现在外面战事严峻,时常能听到若有若无的炮火声。
梨园的生意也不怎么忙,贰月红也就闲了下来。
张瑞雪和贰月红每日带着,雷打不动的从城东逛到城南。
两人一狗的日子,过得既平淡又简单。
而红府养了一条狗的事情,也很快就在长沙城内传开了。
原本抱在怀里的小胖狗也变成了漂亮优雅的粘人精。
在的心里,第一好的是它娘,然后再是它爹,鸡腿,红烧肉,猪蹄……
今日贰月红去梨园处理事务,张瑞雪就独自一人去溜。
非常喜欢到外面玩,每天都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
要是不让它出来,它能在家嗷嗷一整天。
刚走过拐角,就碰见同样出门遛狗的男人。
是一条黄色的大土狗。
一看到同类就想着上去打招呼,哪成想对方居然对着它嗷嗷直叫唤。
听那叫声,似乎还骂的挺脏。
张瑞雪绷着一张脸,听着两只狗之间的咒骂声。
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这狗东西骂它也就算了,想抢它娘绝对不行!
它脑袋快速往后一甩,直接挣脱了狗链,嗷呜一声冲上去就开干。
“嗷汪汪汪!嗷呜……”
“呜呜呜……汪呜呜呜……”
旁边的行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停下了脚步。
“怎么回事?这不是二爷养的那条狗吗?”
“哎,你看二爷夫人也在这呢……”
……
男人一看自家狗子落于下风,顺手就抄起一旁的竹竿。
但还未来得及动手,男人的身躯就骤然腾空,被人一脚踹飞至五六米开外。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纷纷被这一幕震惊在了原地。
“嗷呜~”
咬住那只狗的脖颈,将它重重的甩在地上,那双漂亮的狗眼中满是嫌弃。
‘才这么点刷子,也敢过来挑衅我?’
那男人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又开始嚷嚷开来,他骂的正起劲,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来人。
“军爷!军爷!哎呦,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男人拦在了张启山的面前,鬼哭狼嚎地开始告状。
“阿雪,没事吧?”
此话一出,男人的哀嚎声立刻戛然而止。
张瑞雪正冷着一张脸,训斥呢。
原来狗链还能这样玩?我遛狗,狗遛我是吧?
:……遭了,被娘给发现了……爹,快来救驾!糖的小命要不保了啊!
另一头,张鈤山带着亲兵清理了现场的人群,围住了刚才那个男人和那条狗。
张瑞雪抿着唇,目光落在如鹌鹑似的身上。
‘娘,糖知道错了~大不了,糖让你打几下屁股~’
将脑袋埋进前肢,把自己的大屁股露了出来。
张启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狗果然通人性,还知道闯了祸得挨揍。
张瑞雪刚一抬手,就赶紧将屁股缩了回去。
很好,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糖……
还真以为她舍不得打它吗?
张瑞雪唇角突然牵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温柔的抽出了腰间的绳镖。
只觉得脊背一凉,蜷缩着身子,警惕地四下张望。
‘大胆!是哪个刁民想害本糖!’
‘嗷呜……娘,放过糖吧……呜呜呜x﹏x……’
走在熟悉的长沙街头,看着街上零零散散的百姓,张启山的心中感慨万千。
张瑞雪走在前面,叼着狗链,一摇一摆地跟在后面。
“阿雪,张家对于你来说……代表着什么?”
也许是心中一直以来的不甘和恨意,也许是午夜梦回时,始终如影随形的噩梦。
张启山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张瑞雪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代表着什么吗?
在为数不多的记忆中,似乎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恨意,禁锢,责任,教养之恩……
万般情绪交杂在一起,早已说不清道不明。
伴随着张家的逐步衰败,这些波动起伏的情绪,也渐渐回归于淡然。
到最后,剩下的只有依旧扛在肩上的责任。
张启山所求并非解答,而是渴望将心中的话语倾诉而出。
“都过去了。”
张瑞雪垂着眼眸,摸了摸软茸茸的脑袋。
阿娘曾说过,要向前看,别让自己困在过去和回忆中,学会放下,远比固守执着更为重要。
这是张景清在离别时教给女儿的最后一个道理,也是最为重要的一份礼物。
正是因为这份珍贵礼物,那轮高挂于天空的明月,才避免了沉沦深渊的命运。
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轻易放下。
比如说……张启山。
回到红府,将自个的大屁股怼到贰月红眼前,呜呜直叫唤。
‘爹,糖被娘揍了……呜呜……你晚上一定要帮本糖报仇雪恨!’
虽然在本糖心里,娘是排第一位的,但爹的权威也是不容置疑的!
要不然娘也不会被天天晚上打屁屁……
“咳咳……”
顶着张瑞雪想要杀人的目光,贰月红立刻一把捂住了的嘴筒子,压低声音说道。
“糖啊,肯定是你惹你娘生气了,乖,快跟你娘道歉!”
大为震惊的瞪圆眼,那表情好似在说,爹,你的威严哪儿去了?
贰月红使了个眼色,在咱家,你娘就是威严,还想不想吃大鸡腿了?
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地冲着张瑞雪呜咽了几下。
‘娘啊,糖错了,糖想吃大鸡腿~’
面对的撒娇卖萌,张瑞雪用奇长的指尖戳了戳圆滚滚的肚皮。
往日里成天上蹿下跳也就算了,还敢躲在房门外面听墙角!
罚你三天没有大鸡腿吃!
……娘,你还是人吗?鸡腿就是糖的命啊~失去鸡腿就等于没了半条命啊~
爹,你快救救糖啊!
贰月红侧头望天,嗯,天气不错,鸟语花香。
心如死灰的趴在地上,一副累觉没爱的表情。
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地上扬了一抹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