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动车的轰鸣声撞碎夜色时，林观鹤的指尖正抵在仓库区生锈的铁门上。
“到了。”
他侧头喊了一声，后视镜里的小玲正把脸埋在他后背，发梢沾着夜露。
这姑娘抱得太紧，他甚至能感觉到她剧烈的心跳隔着外套撞他肩胛骨。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腐木混着霉味的风裹着寒意扑来。
林观鹤的瞳孔微微收缩——不是普通的阴寒，是那种能往骨头缝里钻的邪祟之气，像有人举着冰锥往他脊椎上戳。
他摸向腰间法剑，剑柄的雷纹在掌心发烫，这是系统技能“破妄眼”启动的征兆。
“清欢在里面。”
他转身按住小玲肩膀，月光从她发顶漏下来，照得平安符上的朱砂纹路泛着血光。
“你待在门口，要是看见穿黑衣服的人过来，就把符纸贴他们脚边。”
“我...”
小玲吸了吸鼻子，手指绞着书包带，指甲盖都泛白了，“我能帮你递符纸吗？”
“你上次驱校园鬼时，符纸都在背包侧袋...”
林观鹤忽然笑了，伸手揉乱她沾着风的刘海：“小机灵鬼。”
他把帆布包甩给她，拉链故意没拉严，露出半叠黄符的尖角，“侧袋第三层有雷符，要是我喊‘雷’，你就扔过来。”
小玲重重点头，眼泪却跟着砸在书包上。
林观鹤没再看她，转身时玄铁剑在腿侧撞出轻响——这姑娘的颤抖他能感觉到，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被仓库里传来的响动吸走了。
是铁链拖地的声音。
“隐身术·启。”
他默念系统指令，眼前景物突然蒙上一层雾霭，连自己的手都成了半透明。
呼吸放轻到几乎不可闻，他贴着墙根挪动，鞋尖避开地上的碎玻璃——那上面凝着暗红的痕迹，像没擦干净的血。
仓库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幽绿的光。
林观鹤贴着门板侧耳，听见沙哑的笑声混着抽噎：
“清欢...清欢你看我，我给你带了玫瑰，你不是最喜欢红玫瑰吗？”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这声音他听过——顾清欢手机里存着陈浩的语音，说要在情人节送她九十九朵玫瑰。
可此刻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每个字都带着刮擦金属的刺响。
推开门的瞬间，腐臭味几乎要呛得他咳嗽。
他眯眼适应黑暗，终于在角落的木架旁看见了顾清欢。
那姑娘被粗麻绳捆在柱子上，校服裙摆沾着泥，发梢滴着水——像是被人按进过污水池。
她的嘴被胶带封着，眼睛肿得只剩条缝，看见他的刹那突然拼命摇头，眼泪顺着下巴砸在地上。
“清欢别怕。”
林观鹤在心里说，手悄悄摸向腰间的符纸。
他的目光扫过她脚边——三炷香插在破碗里，香灰落了顾清欢一鞋，香头明灭间，陈浩的影子正从香灰里往外钻。
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厉鬼。
林观鹤的“破妄眼”能看见，陈浩的魂魄被青铜面具钉在半空，面具上的饕餮纹正渗出黑血，滴在顾清欢脚边的罗盘上。
罗盘中心刻着“活祭”两个血字，周围十二地支的位置各插着根银针，每根针都扎在顾清欢影子的关节处。
“你看，我把玫瑰放在你脚边了。”
陈浩的声音突然拔高，他的身影从香灰里完全凝实，右耳缺了块的耳垂在幽绿里泛着青，“他们说只要用你的血养我的怨气，我就能永远陪着你...清欢，你为什么哭？”
“我这不是来接你了吗？”
顾清欢拼命扭动，绳子在柱子上勒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观鹤这才注意到，她手腕的麻绳里缠着细铁丝，血正顺着指缝往下淌，在地上积成小血洼——那是活祭需要的“生魂血引”。
“操。”
他低骂一声，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提示：
【检测到活祭阵启动度37%！】
【目标魂魄绑定进度22%！】
他的目光扫过仓库四角——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正背对着他，守在门口和两个通风口，其中一个手里还攥着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的是顾清欢的实时定位。
“观鹤鸽鸽...”
顾清欢突然发出模糊的呜咽。
她的头歪向一侧，林观鹤这才发现她额角肿起老大一块，头发黏着血——应该是被打晕后拖进来的。
他的喉咙发紧，想起今天中午这姑娘还给他发消息，说在食堂看见烤肠第二根半价，给他留了最大的那根。
陈浩的手突然掐住顾清欢的脖子。
林观鹤看见那鬼手穿过她的皮肤，在颈侧留下青紫色的指痕。
顾清欢的腿拼命蹬地，却只能踢到脚边的玫瑰——那些所谓的红玫瑰根本是染了血的塑料花，花瓣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褐色污渍。
“你不是喜欢我吗？”
陈浩的脸凑近顾清欢，腐烂的嘴角咧到耳根，“你说过会等我...等我考上和你一样的大学，等我攒够钱买戒指...现在我什么都有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顾清欢的眼泪滴在他手背上，那鬼物突然尖叫起来，指甲深深掐进她脖子：“你嫌我脏！”
“你嫌我是自杀的！”
“你嫌我...”
林观鹤的隐身术“砰”地碎裂。
“够了！”
他抄起玄铁剑冲过去，剑穗上的铜钱被灵力激得嗡嗡作响。
三个黑衣人同时转身，最前面那个刚喊出“谁”，就见一道寒光掠过——林观鹤的剑尖已经挑断了顾清欢手腕的铁丝。
顾清欢的血溅在他手背上，烫得他几乎握不住剑。
陈浩的鬼爪“唰”地扫过来，他侧身避开，剑锋顺势划向青铜面具——那是活祭阵的阵眼。
“观鹤...”
顾清欢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手指颤巍巍勾住他衣角。
“疼...”
林观鹤低头看她，这才发现她脚边的罗盘亮得刺眼，活祭阵启动度已经跳到了45%。
他反手掏出三张雷符拍在地上，符纸“噼啪”炸响，蓝光瞬间笼罩整个仓库。
他扯着嗓子喊，“小玲！”
“雷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