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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沉舟在极限压力下终于研发出无法被破解的量子加密设备。苏星晚巧妙利用音乐圈人脉,以一把小提琴为媒介撬开了胆小王总监的嘴。警方揪出的内鬼在审讯中崩溃,供出关键证据藏匿点。废弃工厂地下室,顾沉舟和苏星晚在警方掩护下找到黑暗势力核心账本。撤离时增援赶到,黑暗势力头目“夜枭”亲自坐镇指挥。顾沉舟发现账本中竟藏有指向更高层保护伞的加密信息。

顾沉舟关掉实验室最后一盏灯,沉重的黑暗瞬间吞噬了空间,只余窗外城市遥远而疏离的灯火,如同散落在墨色天幕上的冰冷碎钻。他靠在冰冷的操作台边缘,闭上干涩刺痛的眼睛,耳畔却仍残留着昨夜杀手追击时子弹撕裂空气的尖啸,还有自己粗重如风箱的喘息。死亡冰冷的触感,似乎还紧贴在汗湿的背脊上,挥之不去。

通讯安全,这沉甸甸的四个字,此刻比任何武器都更具杀伤力。黑暗势力编织的那张无形巨网,正通过无处不在的监听与渗透,一点点收紧绞索。他猛地睁开眼,视线落在工作台上那堆散乱的图纸、闪烁的示波器和裸露着精密元件的主板雏形上。时间,像指缝间不断流失的沙,容不得半分喘息。

他重新打开灯,炽白的光线刺得他眯了眯眼。指尖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精准,捻起一根细如发丝的量子纠缠光纤,对准主板上那个肉眼几乎无法辨别的微型耦合接口。汗水顺着额角滑下,悬在下颌,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指尖因长时间的高强度操作而微微颤抖,每一次细微的位移都可能导致数小时的心血付诸东流。

“维度折叠密钥……” 他沙哑地低语,这是他在过去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的极限推演中,从混沌理论、量子非定域性以及古老的图灵机不可判定性命题的夹缝里,硬生生劈开的一条险径。它不再依赖传统加密算法那繁复却终究可被暴力穷举的数学迷宫,而是将信息本身,如同将一张薄纸投入更高维度的烈火,折叠、熔铸成超越三维时空认知的奇异态。

时间的概念在高度专注中彻底模糊。窗外,晨曦艰难地撕开厚重的云层,将惨白的光涂抹在高楼冰冷的玻璃幕墙上,接着又被正午灼热的骄阳取代。操作台上,用来提神的浓咖啡早已冷透,凝结出一层难看的油脂。顾沉舟浑然不觉,他全部的意志力都灌注在眼前这片方寸之地。示波器的屏幕上,原本杂乱无序的波形,在他最后一次近乎孤注一掷的精密校准后,骤然跃动起来,以一种奇异、稳定、充满内在韵律的量子纠缠态同步震荡。

成了!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极度疲惫和狂喜的激流猛地冲上头顶,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几乎站立不稳。他扶着操作台,急促地喘息,胸膛剧烈起伏。连续数日废寝忘食的透支,在此刻化为沉重的铅块,压向四肢百骸。然而,当他颤抖的手指最终按下那个小小的蓝色启动键,看着代表“量子维度折叠密钥”协议成功加载的绿色指示灯稳定亮起时,一种近乎悲壮的自信,压倒了所有生理上的虚脱。

苏星晚推开“云涧”茶室厚重的木格门,古琴低回的琴音裹挟着沉水香清冽微苦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隔绝了门外车水马龙的喧嚣。侍者无声地引她穿过回廊,停在一间名为“幽篁”的雅室门前。

推门而入,王总监已经到了。他坐在临窗的矮榻上,一身熨帖的灰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看到苏星晚,他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像一张勉强糊上去的纸,僵硬而缺乏温度,眼神深处藏着掩饰不住的焦虑,频频瞥向紧闭的房门。

“苏小姐,久仰久仰。”他站起身,声音刻意放得平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今天怎么有雅兴约我喝茶?”

“王总监客气了。”苏星晚回以无可挑剔的微笑,款款落座。她今天穿了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旗袍,颈间只系了一条细细的银链,坠子是一枚小巧的、音符形状的蓝宝石。她熟练地温杯、洗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氤氲的茶香在两人之间缓缓升腾。她聊起最近的几场国际音乐节,某个新锐作曲家的风格,话题轻松而专业,如同老友闲叙。

王总监紧绷的肩膀似乎放松了一点点,但眼中的警惕并未减少。他端起青瓷茶杯,小口啜饮,目光却不时飘向苏星晚放在身侧琴匣上的手。

时机到了。

苏星晚放下茶盏,指尖不经意地拂过琴匣光滑的表面,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抬眼,目光变得沉静而锐利,如同拨开云雾的月光,直直照进王总监略显躲闪的眼底。

“王总监,”她的声音依旧柔和,却带上了一种不容回避的分量,“最近圈子里,风声似乎不太对。几桩版权纠纷,几起新星离奇沉寂……感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琴键上乱弹,搅得整个乐章都失了和谐。您在这行深耕多年,是真正的行尊,不知……有没有察觉到什么‘杂音’?”

王总监端杯的手猛地一颤,几滴滚烫的茶汤溅落在他的手背上,他竟浑然未觉。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眼神瞬间慌乱起来,下意识地避开苏星晚的注视,喉结上下滚动:“苏、苏小姐说笑了……市场变化快,起起落落很正常……哪有什么无形的手……”

“是吗?”苏星晚轻轻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那‘月光奏鸣曲’呢?那首在维也纳金色大厅惊艳四座,版权却莫名其妙落入‘蓝鸟资本’囊中的遗珠之作……它的原作者,那位才华横溢却英年早逝的青年钢琴家,他的意外坠楼……真的只是意外吗?”

“蓝鸟资本”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进王总监的神经。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猛地抬头,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你……你怎么知道……这不可能……”

“还有,”苏星晚的声音冷了下来,如同冰珠落玉盘,字字清晰,“去年那场本该属于林薇的亚洲巡演顶级赞助,最后为什么落到了她那位唱功平平、却突然资源爆棚的‘闺蜜’头上?林薇在签约前突发‘声带小结’,从此沉寂……王总监,您作为那次巡演的主要推手之一,中间牵线的‘蓝鸟资本’代表,那位姓赵的先生,事后给您的海外账户,打入的那笔‘顾问费’,数额不小吧?”

每一个细节,都精准地敲打在王总监最脆弱、最恐惧的记忆节点上。他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整个人瘫软在矮榻上,双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膝盖,指节捏得发白,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大口喘着气,眼神涣散,充满了被彻底剥光的绝望。

“苏……苏小姐……”他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我……我也是被逼的!他们……他们手眼通天!我不照做……我全家……我……”

苏星晚静静地看着他崩溃,眼中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深沉的、带着一丝悲悯的冷静。她耐心地等待,如同一位经验丰富的猎手,等待猎物在陷阱中耗尽最后的挣扎力气。雅室内只剩下王总监粗重压抑的喘息和窗外隐约传来的琴声。

良久,王总监终于抬起头,脸上涕泪横流,精心维持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被恐惧彻底碾碎的狼狈。他看着苏星晚,眼神里只剩下乞求:“苏小姐……您……您到底想怎么样?您朋友手里的那些……那些东西……能不能……”

“告诉我真相。”苏星晚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关于‘蓝鸟资本’,关于它背后的那只‘手’。它的核心在哪里?由哪些人掌控?他们如何运作?如何联系?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许漏。”

王总监绝望地闭上眼睛,两行浑浊的泪水滚落。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再次睁眼时,那眼神空洞得如同死水,只剩下认命的麻木。

“……好……我说……”他哑着嗓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抠出来,“‘蓝鸟’……只是冰山一角……它背后……是一个叫‘暗影议会’的东西……”

市局地下三层的特殊审讯室,空气冰冷而凝滞,只有通风管道发出单调低沉的嗡鸣。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照亮了审讯桌对面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档案科警员,张强。

他蜷缩在冰冷的金属椅子里,深蓝色的警服衬衣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透,紧紧贴在皮肤上。双手戴着手铐,放在桌面上,指尖神经质地颤抖着,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未能完全洗去的墨迹和灰尘。他不敢抬头,目光死死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仿佛那是世界上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负责主审的是刑侦支队长雷厉,一个面容刚毅、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人。他并没有疾言厉色,只是用那双能穿透人心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张强,手指有节奏地、轻轻地敲击着桌面。

嗒…嗒…嗒…

那声音在极度安静的审讯室里被无限放大,像重锤,一下,又一下,狠狠砸在张强濒临崩溃的神经上。每一次敲击,都让他本就紧绷的身体剧烈地哆嗦一下。汗水汇聚成小溪,从他剃得很短的鬓角滑落,滴在警服肩章上,晕开深色的斑点。

“张强,”雷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如同冰冷的钢针,直刺对方最深的恐惧,“三天前,技术科复原了被彻底粉碎的‘7·15’跨境洗钱案的部分电子卷宗备份。有意思的是,在系统记录的最后访问日志里,清晰地显示着你的警号和终端编码——就在那份卷宗被物理销毁前的三小时。能解释一下,深更半夜,你一个管档案的,去加密数据库里‘访问’那份已经被标记为封存的案子,是为了什么?重温旧梦?”

张强的身体猛地一抖,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干涩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得更急。

“哦,对了,”雷厉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手边一个透明的物证袋里,捻出一枚极其微小、几乎与灰尘无异的金属碎片,放在桌面上,轻轻推到张强眼前,“在档案室碎纸机下方的管道拐角里找到的。技术科鉴定过了,某种特制的微型信号发射器的残骸。这种小玩意儿,激活后能持续工作大约十五分钟,正好够把附近电子设备的运行信息……比如访问了什么加密文件……发射出去。巧的是,在它最后发射信号的时段内,档案室里,只有你在加班。”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张强身上,“谁给你的?任务是什么?销毁‘7·15’的原始纸质卷宗,也是‘它’的指令?”

“不……不是我……我没有……”张强终于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风箱,充满了绝望的辩解,眼神却彻底涣散了。

雷厉没有理会他苍白的否认,只是从文件夹里又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张强面前。那是一张监控截图,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出张强和一个穿着连帽衫、将面容深深隐藏在阴影里的男人,在深夜无人的街角短暂接触的画面。照片下方标注着精确的时间和地点。

“这个人,”雷厉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了冰,“代号‘信鸽’,我们盯他很久了。他是‘那边’专门负责传递指令和接收‘成果’的联络人。张强,告诉我,那天晚上,‘信鸽’给了你什么?又拿走了什么?”

心理防线彻底崩塌的声音,清晰得如同玻璃碎裂。

张强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和彻底的恐惧。他看着雷厉,看着照片,看着那枚冰冷的金属碎片,最后一丝侥幸被碾得粉碎。他崩溃了。

“啊——!”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嚎叫从他喉咙里爆发出来,带着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他双手猛地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剧烈地抽搐,涕泪瞬间糊满了整张脸。

“我说!我都说!”他哭喊着,声音嘶哑破碎,“是他们逼我的!他们抓了我女儿!他们说……说不照做……就……就把那些照片发到网上去!还要……还要让我女儿永远消失!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啊……”

他语无伦次,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信鸽’……他让我……让我找机会……彻底销毁‘7·15’的原始账册……那是他们的命根子……所有的资金流向……所有的保护伞……都在上面……不能留……一点都不能留……纸质卷宗……我已经……已经在锅炉房烧掉了……但……但电子备份……我没权限……彻底清除……只能……只能报告位置……”

雷厉的眼神瞬间锐利如刀:“位置?什么位置?”

张强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椅子上,只剩下粗重的喘息,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北郊……废弃的……‘红星’化工厂……地下……地下室的……b区……冷库……他们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雷厉霍然起身,抓起桌上的对讲机,声音斩钉截铁,响彻整个指挥中心:“目标确认!北郊‘红星’废弃化工厂地下室b区冷库!行动队,立刻出发!通知顾沉舟、苏星晚,证据点找到了!重复,立刻出发!”

车轮卷起郊外道路上陈年的灰土,拉出长长的烟龙。三辆经过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如同沉默的巨兽,引擎低沉咆哮,碾过坑洼不平的废弃厂区道路,朝着深处那一片巨大、破败、如同钢铁坟场般的厂房群疾驰而去。

顾沉舟坐在中间车辆的副驾驶,手指紧紧攥着腿上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手提箱——里面装着刚刚完成最终测试的量子加密通讯设备原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硌着他的手心,带来一种奇异的镇定感。他透过布满灰尘的车窗,死死盯着远处轮廓越来越清晰的巨大厂区。那些锈迹斑斑、扭曲变形的管道如同垂死巨兽的骨骼,在黄昏惨淡的天光下投下狰狞而巨大的阴影,一股浓重的铁锈、化学残留物和潮湿霉菌混合的腐朽气息,即便隔着车窗也顽强地钻入鼻腔。

“各组注意,即将抵达目标区域。A组封锁外围,建立警戒线!b组,c组,跟我突击主厂房入口!狙击手就位!”雷厉冷硬的声音通过车载通讯器响起,瞬间绷紧了所有人的神经。

车子一个急刹,在距离主厂房锈蚀斑驳的巨大铁门二十米处停下。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车门洞开,训练有素的警员们如猎豹般鱼贯跃出,依托着废弃的车辆残骸、倾倒的钢架作为掩体,动作迅捷而无声。

顾沉舟和苏星晚在两名精干警员的贴身掩护下,迅速下车,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厂房外墙移动。顾沉舟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忽略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听觉上。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风穿过破洞的彩钢板屋顶发出的呜咽声。这寂静本身,就是最大的警兆。

“太安静了。”旁边掩护的警员低声咒骂了一句,手指稳稳扣在扳机上,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幽暗的角落。

雷厉打了个战术手势。两名队员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贴近那扇虚掩着的、布满红褐色铁锈的巨大铁门,准备突入。

就在其中一人手指即将触碰到冰冷铁皮的刹那——

“砰!”

一声突兀、沉闷的枪响撕裂了死寂!不是来自厂房内部,而是来自侧上方!子弹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凿在铁门旁边的水泥柱上,碎石和火星瞬间迸溅!

“狙击手!十点钟方向!水塔顶部!”通讯频道里响起狙击手急促的示警!

枪声就是信号!

原本死寂的厂房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蜂巢,瞬间“活”了过来!无数火舌从破碎的窗户、高处的通风管道口、倒塌设备的缝隙中疯狂喷吐!子弹如同骤雨般泼洒下来,打在废弃的金属设备上发出刺耳密集的“当当”声,溅起耀眼的火星,尘土漫天飞扬!

“压制!火力压制!”雷厉的怒吼在枪声中响起。训练有素的警员们立刻依托掩体展开反击,自动步枪短促有力的点射声、霰弹枪的轰鸣、手雷爆炸的巨响瞬间交织成一片死亡的乐章。子弹在空中尖锐地呼啸、碰撞,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受伤者的闷哼和怒吼、战术指令的短促呼喝……所有声音混合成一股狂暴的声浪,狠狠冲击着耳膜。

“走!”掩护顾沉舟和苏星晚的警员低吼一声,用身体挡在两人外侧,手中的突击步枪朝着一个刚刚冒出火舌的窗口猛烈扫射,暂时压制住那个火力点。另一名警员迅速拉开侧面一扇相对完好的小铁门。

“弯腰!快!”顾沉舟一把拉住苏星晚的手腕,两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在警员交叉火力的掩护下,猛地滚入门内。

厂房内部的光线更加昏暗,弥漫着浓重的机油、铁锈和硝烟的混合气味。巨大的废弃反应釜、扭曲的管道、散落一地的零件构成迷宫般的复杂地形。枪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更加震耳欲聋。子弹不时打在附近的金属设备上,溅起火花,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这边!通往地下室!”一名警员指着不远处一个向下延伸的、黑洞洞的楼梯口喊道,同时举枪朝着楼梯上方一个试图探头的黑影猛烈射击,将其逼退。

三人立刻沿着墙根,借着巨大设备的阴影,快速向楼梯口移动。苏星晚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出胸腔,每一次子弹呼啸而过的声音都让她头皮发麻,但她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跟上顾沉舟的步伐。

突然,前方拐角处猛地闪出两个端着冲锋枪的黑影!黑洞洞的枪口瞬间抬起!

“小心!”顾沉舟瞳孔骤缩,几乎是本能地将苏星晚狠狠推向旁边一个巨大的金属齿轮箱后!同时,掩护他们的警员反应快如闪电,一个精准的点射!

“哒哒哒!”冲锋枪的子弹擦着顾沉舟刚才站立的位置扫过,在水泥地上留下一串弹孔!而那名警员的子弹则准确命中其中一人的胸口,对方闷哼一声栽倒。

另一名敌人刚想调转枪口,另一名掩护警员的手枪也响了!子弹击中对方持枪的手臂,冲锋枪脱手落地。受伤的敌人凶悍异常,竟嘶吼着拔出匕首猛扑上来!

“滚开!”掩护顾沉舟的警员怒吼一声,一个干脆利落的擒拿格斗,扭住对方手腕,膝盖狠狠顶在其腹部,趁对方弯腰痛呼的瞬间,一记掌刀劈在颈侧,将其击晕。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快走!”警员喘息着,拉起顾沉舟和苏星晚,三人不敢有丝毫停留,疾步冲向楼梯口。身后,激烈的交火声、爆炸声、呼喊声依旧震耳欲聋。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陡峭而狭窄,弥漫着一股刺骨的阴寒和浓重的霉味,混杂着隐约的、令人不安的化学药品气息。仅靠上方入口透下的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脚下布满油污和碎石的台阶轮廓。每一步踏下,都激起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身后厂房里激烈的枪炮声被厚重的混凝土隔绝,变得沉闷而遥远,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背景噪音,反而更衬出此地的死寂,压得人喘不过气。

“跟紧!”打头的警员压低声音,手中强光战术手电的光柱如同利剑,刺破前方粘稠的黑暗,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另一名警员断后,枪口稳稳指向后方楼梯上方。

顾沉舟紧紧握着苏星晚冰凉的手,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指尖的微颤。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高速运转,回忆着内鬼张强供述的方位——“b区冷库”。这庞大的地下空间如同蚁穴,被纵横交错的巨大管道和锈蚀的钢铁支架分割成无数区域,墙壁上模糊褪色的字母和数字标识在尘埃覆盖下难以辨认。

“这边!”顾沉舟目光锐利地捕捉到一处岔道旁墙壁上,一个几乎被铁锈完全覆盖的“b”字痕迹。手电光柱立刻调转方向,沿着标识所指的通道深入。

通道更加狭窄,两侧堆满了腐朽的木箱、废弃的机械零件,头顶是密布着冷凝水珠、粗如蟒蛇的管道,滴滴答答的水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空气冷得如同冰窖,混杂着一种浓烈的、类似氨水和福尔马林的刺鼻气味,直冲鼻腔。苏星晚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突然,前方带路的警员猛地停住脚步,迅速关闭了手电,同时打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三人立刻屏住呼吸,紧贴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

黑暗中,传来极其轻微的、皮靴踩踏在积水地面的“啪嗒”声,还有刻意压低的交谈声,由远及近,正从前方通道的拐弯处传来!

“……妈的,上面打得那么凶,让我们守这破冷库……冻死老子了……”

“少废话!头儿说了,这里面的东西比命重要!盯紧点,等上面信号,随时准备转移或者……处理掉!”

“知道知道……不就是那几本破账……真搞不懂……”

声音越来越近!手电光柱的余晕已经能隐约扫到拐角处!

断后的警员眼神一厉,无声地拔出腰间的军用匕首,身体微微弓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顾沉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飞速计算着各种可能。强攻?风险太大,枪声会暴露位置引来更多敌人。绕路?时间紧迫,且地形不明。

就在两名守卫的身影即将从拐角处探出的千钧一发之际!

“嘀嘀嘀……嘀嘀嘀……”

一阵尖锐、急促、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的电子蜂鸣声,毫无征兆地从顾沉舟紧紧攥在手里的那个黑色手提箱中爆发出来!

声音在狭窄的通道里被无限放大、回荡!

“谁?!”前方的守卫惊骇的厉喝声瞬间炸响!紧接着是枪械保险打开的“咔哒”脆响!

“暴露了!”带路的警员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强光手电!刺眼夺目的光柱如同闪电,狠狠刺向刚刚冲出拐角、被强光瞬间致盲的两名守卫!

“啊!”守卫下意识地抬手遮挡眼睛。

就在这白驹过隙的瞬间!断后的警员动了!他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扑出,速度快到极致!寒光一闪,军用匕首精准地刺入当先一名守卫持枪手腕的肌腱!同时一个凶悍的肘击狠狠撞在对方咽喉!

“呃!”守卫痛苦地闷哼,枪脱手落地。

另一名守卫刚想调转枪口,带路的警员已经如同猛虎般扑倒!一记势大力沉的低扫腿狠狠踢在对方小腿胫骨上!骨骼碎裂的轻微“咔嚓”声清晰可闻!守卫惨叫着向前扑倒,警员顺势拧住其手臂,卸掉关节,同时用膝盖死死顶住其后心,将其牢牢压制在地!

整个过程快、准、狠,没有浪费一颗子弹,只有肉体撞击的沉闷声响和敌人痛苦的闷哼。

顾沉舟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瞬间失去战斗力的两名守卫,又低头看向手中那个仍在发出“嘀嘀”警报的手提箱。屏幕上一个红色的感叹号疯狂闪烁,旁边一行小字:【检测到高强度定向电磁扫描!疑似主动探测设备!】 他瞬间明白了!是敌人的探测装置扫描到了他箱子里处于警戒状态的量子加密核心,触发了警报!

“快!警报响了,他们的人马上就到!”压制守卫的警员急促地催促,迅速搜走守卫的武器和对讲机。

三人不敢再有丝毫耽搁,拖起两名被制服捆好的守卫塞进旁边的杂物堆,立刻朝着通道尽头那扇厚重的、包裹着铁皮和白色保温层的冷库大门冲去!

大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链条锁。

“让开!”带路的警员从战术背包里掏出一把液压破门钳。巨大的钳口死死咬住粗壮的锁链。

“咔嚓!”令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响起!锁链应声而断!

警员一脚踹开沉重的冷库大门!

一股远比通道中更加冰冷彻骨、混杂着浓重纸张霉味和特殊化学防腐剂气息的寒流,如同实质般汹涌而出,瞬间让三人都打了个寒颤,裸露的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强光手电的光柱刺入黑暗。

冷库内部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覆盖着厚厚白霜、早已看不出原貌的废弃物品。光柱扫过角落,一个半人高的、锈迹斑驳的绿色老式保险柜,如同沉默的墓碑般矗立在那里。柜门虚掩着,一把同样锈蚀的挂锁被暴力破坏,掉在地上。

顾沉舟的心跳骤然加速!他几步冲上前,猛地拉开沉重的保险柜门!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钞票、珠宝,只有几本厚厚的大开本硬壳账簿,以及一叠用牛皮纸文件袋装着的资料。账簿的封面是深蓝色硬皮,没有任何标识,边角已经磨损起毛。他随手翻开最上面一本。

泛黄粗糙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日期、代号、金额、银行账号、以及一些隐晦的缩写和备注。墨迹深浅不一,显然跨越了相当长的时间。其中几页,几个被反复圈出的名字旁边,赫然标注着令人触目惊心的符号:一个滴血的音符,一把断裂的小提琴,还有……一个简笔画的猫头鹰轮廓!正是王总监提到过的核心标记!

“找到了!”苏星晚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颤抖。

顾沉舟迅速合上账本,将几本账簿和文件袋一股脑塞进带来的一个防潮防震的黑色背包里,拉紧拉链,背在胸前。动作干脆利落。

“撤!”他低喝一声。

三人迅速退出冷库,沿着来路狂奔。身后,远处通道已经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敌人显然被警报和打斗声惊动了!

“快!这边!”警员在前面引路,强光手电在黑暗中晃动,照亮归途。

冲出地下室楼梯口,重返主厂房地面的刹那,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硝烟味和血腥气混合着金属灼烧的焦糊味,如同滚烫的浪潮般扑面而来,狠狠呛入肺腑!眼前的景象让顾沉舟和苏星晚瞬间瞳孔收缩!

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绞杀阶段。巨大的厂房内部仿佛被投入了熔炉与风暴!子弹如同狂暴的金属蝗虫群,在巨大的空间里尖啸、碰撞、撕裂一切!曳光弹拖着惨绿色的光尾,在昏暗的空间里划出致命的轨迹。自动步枪的连射声、霰弹枪的轰鸣、手雷爆炸的闷响、受伤者的惨嚎、金属被撕裂的刺耳噪音……所有声音混合成一股毁灭性的声浪,疯狂冲击着耳膜,震得人心脏都跟着狂跳。

几处被点燃的废弃油料和杂物熊熊燃烧,橘红色的火舌舔舐着布满油污的墙壁和扭曲的钢梁,投下巨大摇曳、如同妖魔乱舞的阴影。浓烟滚滚,刺得人眼睛生疼流泪。视线所及,到处是飞溅的弹孔、扭曲的金属碎片、倾倒的设备残骸。几名警员依托着巨大的废弃反应釜和钢铁支架作为掩体,正与占据制高点或躲藏在复杂设备后的敌人进行着激烈的对射,枪口喷吐的火光在浓烟中明灭不定。

“雷队!东西到手!”掩护顾沉舟的警员对着通讯器嘶声大吼,声音几乎被爆炸声淹没。

“好!”雷厉的声音在枪林弹雨中传来,带着一种沙哑的决绝,“b组掩护!c组跟我向西门突击!准备接应他们撤离!快!”

“走!”警员用力推了顾沉舟和苏星晚一把,指向西侧一个相对靠近、但此刻正被敌人火力重点关照的卸货通道出口。通道上方一处钢架平台上,两挺轻机枪正疯狂向下倾泻着弹雨,死死封锁着出口,子弹打在出口附近的铁皮门上,火星四溅,发出密集如雨的“当当”声,压得试图靠近的几名警员根本抬不起头。

“火力太猛!压制不住!”一名趴在掩体后的警员对着通讯器怒吼,额角被飞溅的碎石划破,鲜血直流。

雷厉眼神一厉,从战术背心上摘下一枚高爆手雷:“烟雾弹掩护!狙击手!给我敲掉左边那个机枪手!”

“砰!”几乎在雷厉喊声落下的同时,远处高处传来一声沉闷而独特的狙击枪响!钢架平台上,左侧那名机枪手的头盔猛地爆开一团血雾,身体向后栽倒!

“烟雾弹!放!”几枚圆柱体冒着白烟被奋力投出,滚落在通往出口的路径上,迅速弥散开浓密的白色烟幕。

“就是现在!冲!”雷厉率先从掩体后跃起,手中的自动步枪朝着右侧机枪火力点猛烈扫射!其他警员也纷纷开火掩护!

“走!”两名警员一左一右,用身体护住顾沉舟和苏星晚,三人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入那片翻滚的白色烟幕!

刺鼻的烟雾瞬间灌入口鼻,视线一片模糊,只能隐约看到前方晃动的身影轮廓。子弹擦着身体呼啸而过的尖啸声,打在周围金属上迸溅的火星,都近在咫尺!苏星晚感觉一颗子弹几乎是贴着她的发梢飞过,带起的灼热气流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烟雾,离那扇被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的卸货铁门只有几步之遥时——

“嗡——!!!”

一阵低沉、狂暴、如同无数野兽同时咆哮的引擎轰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厂房外由远及近,如同滚滚闷雷般碾压而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毁灭性力量,瞬间压过了厂房内所有的枪炮声!

紧接着,是沉重履带碾过碎石路面的刺耳“咔嚓”声!不止一辆!

厂房西侧那几扇本就摇摇欲坠的巨大窗户玻璃,“哗啦”一声被狂暴的气浪彻底震碎!刺眼的强光如同利剑,瞬间撕裂了弥漫的硝烟和昏暗,凶狠地刺了进来!

几道粗壮无比的光柱,如同探照灯般,蛮横地在厂房内部扫视!光柱所及之处,飞舞的尘埃、弥漫的硝烟、甚至飞溅的血滴,都纤毫毕现!强光直直打在刚刚冲出烟雾的顾沉舟等人身上,刺得他们瞬间睁不开眼,脚步不由自主地一滞!

“糟了!”雷厉的怒吼在强光和引擎的轰鸣中显得无比沉重,“是装甲车!他们的增援到了!快找掩体!”

引擎的咆哮声如同死神的宣告,在厂房外轰鸣。几道粗壮刺眼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巨兽的独眼,蛮横地穿透破碎的窗户,在弥漫的硝烟中横扫,将飞舞的尘埃和每一个仓惶的身影都钉在惨白的光幕下。光柱最终死死锁定在刚刚冲出烟雾、离出口仅几步之遥的顾沉舟、苏星晚和掩护他们的警员身上,刺得人眼球灼痛,瞬间致盲!

“趴下!”掩护顾沉舟的警员发出凄厉的嘶吼,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和苏星晚狠狠扑倒在地!

几乎就在同时!

“咚咚咚咚咚——!”

厂房西侧厚重的砖墙如同脆弱的纸板,被狂暴的金属风暴瞬间撕裂!砖石、水泥块如同炮弹般向内激射!大口径机枪的怒吼声压倒了战场上的一切声响!碗口大的弹孔在墙壁上疯狂蔓延、炸开!致命的火线如同来自地狱的鞭挞,狠狠抽打在顾沉舟他们前一秒站立的位置以及周围区域!地面被打得碎石泥土飞溅,留下一个个狰狞的弹坑!一台半人高的废弃电机被拦腰扫中,轰然爆裂,零件四散飞射!

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石和金属碎片扑面而来,刮得脸颊生疼。顾沉舟被警员死死压在身下,耳朵里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尖锐嗡鸣和机枪那毁灭性的咆哮,整个世界都在剧烈震动。他艰难地侧过头,透过弥漫的烟尘,看到西侧墙壁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破洞。洞外,隐约可见一辆钢铁巨兽般的履带式装甲车轮廓,车顶那挺狰狞的多管旋转机枪正喷射着长长的火舌!

“c组!报告情况!”雷厉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嘶吼,充满了焦灼。

“咳咳……我们没事!”压在顾沉舟身上的警员艰难地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土和血渍,“被压制在门口了!火力太猛!是重型装甲!”

“A组!外围情况!”雷厉的声音带着最后一丝希望。

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和绝望的吼叫:“雷队!顶不住!他们人太多了!还有两辆改装越野车冲破了警戒线!我们被咬死了!重复,顶不住了!”

厂房内残存的敌人看到强援到来,如同打了强心针,爆发出凶悍的嘶吼,火力瞬间变得更加疯狂和精准!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向警方固守的掩体,压得人根本抬不起头。一名试图转移位置的警员不幸被流弹击中肩膀,闷哼一声摔倒在地,被同伴冒着弹雨拖了回去。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战场。警方原本勉强维持的突击阵型被彻底打散,被分割压制在几处掩体后,陷入各自为战的绝境。出口近在咫尺,却被那挺恐怖的装甲车机枪和外面源源不断的敌人死死封住,成了真正的死亡之门。

顾沉舟背靠着冰冷、布满弹孔的铁皮门残骸,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烟灼烧肺部的刺痛。他紧紧抱着胸前那个装着致命证据的背包,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汗水混合着灰尘和血渍,从额头流下,模糊了视线。苏星晚靠在他旁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紧抿,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握着他的一只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撑。

就在这时,外面装甲车那令人胆寒的机枪扫射声,突兀地停了下来。

死寂。一种比枪炮声更加恐怖的死寂降临了。

引擎低沉的怠速轰鸣声依旧,如同巨兽在喘息。探照灯的光柱缓缓移动,最终聚焦在厂房西侧那个巨大的破洞上,将弥漫的烟尘照得透亮。

一个身影,不疾不徐地踏过满地狼藉的砖石瓦砾,出现在破洞边缘,站在了那惨白的光柱中心。

他身形瘦高,穿着一身剪裁极为合体的黑色长风衣,衣摆在弥漫的烟尘中微微拂动。脸上覆盖着一张材质奇特的金属面具,冰冷、光滑、毫无表情,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在强光照射下,瞳孔呈现出一种极淡的、近乎透明的灰色,如同覆盖着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只有纯粹的、令人骨髓发冷的漠然。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厂房内每一个残存的抵抗者,最后,精准地落在了顾沉舟和他胸前那个鼓鼓囊囊的背包上。

无形的、沉重的压力,如同冰冷的铅块,瞬间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夜枭……”雷厉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忌惮和凝重。这个名字,在警方的绝密档案里,代表着黑暗势力最核心、最神秘、最冷酷无情的“清道夫”和决策者之一。

代号“夜枭”的男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如同降临的死亡本身。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一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对着身后轻轻挥了挥。

无声的指令。

装甲车顶那挺多管机枪的枪口,再次开始低沉、缓慢地转动起来,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锁定了警方残存人员最集中的一处掩体。同时,破洞外传来更多杂乱的脚步声,更多的敌人身影在强光背景中晃动,如同从地狱裂缝中爬出的恶鬼。

顾沉舟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他低下头,目光落在胸前那个沾满灰尘的背包上。账本……最后的希望……难道真要葬送在这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关头,一个极其微小的、只有他能感觉到的震动,从背包深处传来。是夹层里的那个微型感应器!它在震动!这震动……不是警报,而是一种特定的、代表“量子密钥捕获成功”的反馈频率!

顾沉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在刚才冷库的混乱中,他情急之下将那个处于激活状态的微型量子密钥发生器塞进了背包夹层……难道……它在刚才的奔逃和电磁干扰环境下,被动捕获到了账本里某个预设的、极其隐秘的加密信息?

他猛地拉开背包拉链,不顾周围飞溅的流弹和弥漫的硝烟,手指颤抖着,迅速翻开了最上面那本深蓝色硬皮账本。借着探照灯惨白的光线,他疯狂地翻动那些记录着肮脏交易的泛黄纸页。纸张在指尖哗哗作响。

不是那些明显的交易记录!不是那些代号和金额!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掠过那些数据,死死盯住那些写在页边空白处、极其潦草、看似随手涂鸦的符号、数字组合和毫无规律的线段!

找到了!

在记载着最大一笔跨境资金流动的那页下方空白处,几行用极细的铅笔、颜色淡得几乎与纸张纹理融为一体的手写记录,以一种诡异的、非线性的方式排列着。旁边,是一个用同样细铅笔勾勒出的、极其微小的简笔图案——一只蜷缩沉睡的猫。

这个图案……顾沉舟的呼吸瞬间停滞!他猛地想起在解密“蓝鸟资本”某个被层层伪装的服务器时,曾在一个被删除的日志碎片里,惊鸿一瞥地见过类似符号的残影!当时以为是乱码,此刻却在生死关头诡异地串联起来!

量子密钥发生器在他背包里捕捉到的,正是这个符号散发出的、极其微弱却独特的量子扰动!它像一把无形的钥匙,瞬间打开了顾沉舟脑海中那个尘封的、关于那串服务器乱码的记忆匣子!

时间仿佛凝固。外界的枪炮声、引擎轰鸣声、敌人的嘶吼声,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模糊的背景噪音。顾沉舟的全部精神高度凝聚,瞳孔深处仿佛有无数无形的数据流在疯狂奔涌、碰撞、重组!那串早已被遗忘的服务器乱码残片,与眼前账本上这行淡到几乎消失的手写记录,在量子密钥那超越三维的“维度折叠”模型中,被强行扭曲、折叠、再展开!

一个全新的、指向未知维度的坐标,如同黑暗宇宙中骤然点亮的一颗星,清晰地浮现在他意识深处!

这坐标指向的……绝非某个具体地点。它是一种指令,一个接口,一个通往更高维度信息层面的、如同深渊裂隙般的入口!

顾沉舟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越过混乱的战场,死死盯住破洞口那个如同死神化身的“夜枭”!面具下那双冰冷的灰色瞳孔,似乎也微微动了一下,隔着弥漫的硝烟和死亡的距离,与顾沉舟的目光在虚空中碰撞!

更深的黑暗?还是……唯一的生路?账本里隐藏的秘密,远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庞大、都要致命!它不仅记录着黑暗的过去,更像一个精心设置的陷阱,一个指向真正幕后阴影的、带血的坐标!

“雷队!”顾沉舟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混乱的决绝,他紧紧抱着怀中的背包,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账本里有‘东西’!指向……更高处!我们得冲出去!必须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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