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浸染宫墙时,卫蓁蓁在御书房的暗格里翻出一卷陈旧的画轴。展开的刹那,烛光突然剧烈摇曳,画中女子身着前朝华服,手持海棠,眉眼间与她竟有七分相似。容珩握剑的手骤然收紧,剑鞘磕在案几上发出清响——那女子耳后朱砂痣的位置,与卫蓁蓁足腕的印记如出一辙。
“这是先帝私库里的藏品。”容珩的声音混着窗外的风声,“三日前密探来报,礼部侍郎临终前,曾有人捧着相同画卷出入丞相府。”画卷背面用金粉写着半句诗:“月明不见长安远,犹记镜湖初见时。”卫蓁蓁指尖抚过褪色的字迹,突然想起母亲梳妆匣底,也压着半张写有残句的丝帕。
第二日,卫蓁蓁以品鉴书画为名,召来宫廷画师。老画师盯着画卷,浑浊的眼珠突然瞪大:“这...这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画圣陆青崖的笔法!当年陛下命他为前朝长公主画像,画成后陆大人便人间蒸发。”他颤抖着掀开袖口,露出臂上的墨家刺青,“小人曾是陆大人的学徒,记得这幅画本该有姊妹篇。”
容珩立即派人搜查丞相府,却在书房暗格里发现一具焦尸。尸体手中紧攥着半幅烧毁的画卷,残存部分绘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湖心小岛上隐约可见飞檐一角。医女凑近焦尸,从齿缝间取出半枚带墨渍的玉牌:“这是千机阁的通行令,上面刻着‘壬癸’二字。”
卫蓁蓁突然想起父亲手稿里的批注:“壬癸之月,镜湖现秘。”结合七公主乳母留下的线索,她断定剩余玉璧之一,必与画中镜湖小岛有关。容珩连夜调集水师,却在筹备船只时,宫中突发诡异之事——御花园的海棠树一夜之间全部枯萎,花瓣落地化作黑灰,在风中拼凑出“幽冥将至”的字样。
船队驶入镜湖那日,天空布满猩红的云。卫蓁蓁站在船头,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小岛,颈后星纹突然发烫。医女翻开墨家古籍,指着泛黄的页面惊呼:“此岛名为归墟,传说由上古神魔骸骨堆砌而成,每逢荧惑守心,便会开启通幽冥的裂隙!”话音未落,湖面突然掀起巨浪,无数惨白的手臂从水中伸出,缠住船舷。
容珩挥剑斩断触手,却见鲜血滴入湖水后,竟化作成群的食人鱼。卫蓁蓁急中生智,取出从卫氏宗祠带回的玉璧。玉璧发出柔和的光芒,食人鱼纷纷退散,湖面浮现出隐藏的水下通道。众人潜水而入,在一座珊瑚砌成的宫殿里,发现了被锁链困住的画圣陆青崖。
“二十年了...终于等到卫家血脉。”陆青崖头发雪白,却仍死死抱着画箱,“当年先帝让我画两幅长公主像,一幅呈于明处,一幅暗藏玄机。”他颤抖着展开另一幅画卷,画中女子转身回眸,发间簪着的,正是开启千机阁大门的龟甲。画卷夹层里,还藏着半块刻有“离火”字样的玉璧。
返程途中,卫蓁蓁反复研究两幅画卷,发现画中女子服饰花纹与冷宫中壁画的符文完全吻合。更惊人的是,当她将画卷置于月光下,竟在云纹中发现用特殊颜料绘制的星图——那是比北斗七星阵更强大的“周天星斗大阵”,也是彻底镇压幽冥劫的关键。
然而,还未等他们细细研究,宫中传来噩耗:七公主突然昏迷不醒,太医诊治后断言是中了古老的“锁魂咒”。卫蓁蓁赶回皇宫,在七公主枕边发现半片海棠花瓣,上面用朱砂写着:“想要解药,拿玉璧来换。”与此同时,观星台方向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钦天监急报:荧惑星提前进入心宿,幽冥裂隙正在加速开启。
容珩握紧卫蓁蓁的手,眼中却闪过一丝犹豫。卫蓁蓁读懂了他的心思——观星台守卫森严,且关乎皇室机密,若强行夺取玉璧,必将引发朝局动荡。但七公主性命垂危,幽冥劫又迫在眉睫。她轻抚颈后发烫的星纹,决然道:“我亲自去观星台。明日早朝,你以商议救灾为由,支开丞相一党。”
深夜,卫蓁蓁身着黑衣潜入观星台。塔顶密室中,玉璧被置于七星灯阵中央,周围环绕着十二名持剑的守卫。她正要动手,却听见暗处传来冷笑:“卫姑娘以为,凭你一人就能得手?”丞相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能操控守卫的青铜铃铛,“当年先帝屠杀前朝皇室,就是为了阻止周天星斗大阵现世。你以为,卫家满门抄斩,真的只是因为‘谋逆’?”
随着铃铛声响起,守卫们眼中泛起红光,如傀儡般攻来。卫蓁蓁甩出银丝软鞭,却在缠斗中发现,这些守卫竟是被幽冥蛊控制的死士。千钧一发之际,容珩带着暗卫破窗而入,剑刃直指丞相咽喉:“朕隐忍至今,就是等你露出真面目!”
混战中,七星灯阵突然失控,玉璧飞旋而起。卫蓁蓁颈后星纹光芒大盛,她本能地伸手抓住玉璧。刹那间,两幅画卷、七块玉璧与龟甲同时发出共鸣,一道璀璨的光柱直冲云霄,照亮了夜空中扭曲的幽冥裂隙。在耀眼的光芒中,卫蓁蓁终于看清了母亲留下的丝帕上的完整诗句:“月圆人归处,星斗镇幽冥。卫氏承天命,血火照苍生。”
光柱消散时,丞相已趁乱逃走,七公主却奇迹般苏醒。她手中紧攥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乳母的字迹:“去墨家总院,那里有破解幽冥劫的最后线索。”容珩望着怀中虚弱的卫蓁蓁,轻轻擦去她额头的血迹。远处,墨家总院的方向传来阵阵钟鸣,仿佛在召唤着他们继续前行。而那隐藏在美人图中的容颜真相,不过是这场惊天阴谋的冰山一角,更多的秘密,还在前方等待着他们去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