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潮湿的岩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张岭军背靠石壁，怀中葛小蛮的体温正在一点点回升。他低头凝视着她苍白的面容，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她额前散乱的发丝。
\"唔...\"葛小蛮突然轻哼一声，眉头微蹙。
张岭军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
\"你...还在...\"她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洞外血月的光芒透过缝隙洒落，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岭军别过脸，声音干涩：\"别多想，我只是需要一个诱饵。\"
葛小蛮轻轻笑了，手指微微用力：\"撒谎...你的心跳...变快了...\"
张岭军猛地抽回手，起身走到洞口。夜风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远处隐约可见扭曲的黑影在蠕动——那是被九幽之气感染的生灵。
\"九幽本体已经破封。\"他冷声道，\"你现在满意了？\"
身后传来衣料摩擦的声响，葛小蛮艰难地撑起身子：\"不是我...是玄天子...他早就被寄生了...\"
张岭军转身，看到她扶着岩壁摇摇欲坠的样子，下意识迈出半步又硬生生停住：\"坐着别动！你心脉刚接上，想死吗？\"
葛小蛮却固执地向前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软向前栽去。张岭军一个闪身接住她，触手的瞬间两人同时一颤。
\"放开...\"
\"别动！\"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葛小蛮靠在他胸前，能清晰听到他胸腔里急促的心跳。这个认知让她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
\"为什么...救我？\"她轻声问。
张岭军手臂肌肉绷紧，声音冷硬：\"我说了，需要诱饵。\"
葛小蛮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那为什么...用本命精血为我续命？\"
洞内突然安静得可怕。一滴水珠从岩壁滑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闭嘴。\"张岭军突然松开手，任由葛小蛮跌坐在地，\"再废话就把你扔出去喂那些怪物。\"
葛小蛮吃痛地皱眉，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你变了...\"
\"什么？\"
\"以前的你...不会解释这么多...\"
张岭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周身气息陡然变得危险。他一把掐住葛小蛮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别以为我不敢杀你。\"
葛小蛮不闪不避，清澈的眸子映出他狰狞的表情：\"你舍不得...\"
\"轰！\"
张岭军一拳砸在岩壁上，碎石飞溅。他胸口剧烈起伏，左眼竖瞳若隐若现：\"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
\"我了解...那个在药王谷为我挡下毒箭的张岭军...\"葛小蛮抬手，指尖轻轻触碰他眼角的疤痕，\"了解那个...在往生教地牢里偷偷给我送食物的张岭军...\"
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扎在张岭军心上。他猛地后退，像是被烫到一般：\"那都是假的！只是为了利用你！\"
葛小蛮扶着岩壁慢慢站起来，眼中含着水光：\"那断魂崖上...你为什么收手？\"
张岭军语塞。那日他本可以一击毙命，却在最后关头偏移了方向。
\"我...\"
\"嘘。\"葛小蛮突然捂住他的嘴，神色骤变，\"有东西靠近！\"
几乎同时，洞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张岭军神识一扫，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三只被九幽之气感染的化形期妖兽正在洞口徘徊，它们身上还穿着太虚门弟子的服饰。
\"被追踪了。\"他低声道，万魂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手中。
葛小蛮按住他的手臂：\"别用灵力...会引来更多...\"
她说着从发间取下初心簪，虽然已经失去大部分威能，但簪尖仍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张岭军皱眉：\"你伤没好，老实待着。\"
不等葛小蛮回应，他已经闪身出洞。外面立刻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妖兽的嘶吼。葛小蛮焦急地望向洞口，突然胸口一痛，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九幽之毒...扩散了...\"她低头看着掌心发黑的血液，苦笑着擦去嘴角血迹，\"时间...不多了...\"
洞外的打斗声戛然而止。张岭军拎着染血的万魂幡走回来，看到地上的黑血时瞳孔骤缩：\"怎么回事？\"
\"没事...只是淤血...\"葛小蛮迅速用袖子擦掉血迹，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你当我瞎吗？\"张岭军声音发颤，\"九幽之毒已经侵入心脉，为什么不说？\"
葛小蛮平静地看着他：\"说了...有用吗？\"
张岭军松开手，在洞内来回踱步，像头困兽。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还有一个办法。\"
不等葛小蛮询问，他已经割开自己的手腕，鲜血顿时涌出：\"喝下去。\"
\"什么？\"
\"我的血里有九幽结晶的力量，可以暂时压制毒性。\"他粗暴地将手腕凑到葛小蛮嘴边，\"快点！\"
葛小蛮摇头后退：\"不行...你会被反噬...\"
张岭军直接掐住她的下巴，强行将血滴入她口中：\"闭嘴，喝！\"
温热的血液滑过喉咙，葛小蛮挣扎了几下，最终被迫咽下。随着血液入腹，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胸口的剧痛果然减轻了不少。
张岭军脸色却越发苍白，左眼竖瞳又开始泛起黑色。他踉跄着退到墙边，额头渗出冷汗。
\"够了...够了！\"葛小蛮拼命推开他的手，\"再这样你也会中毒！\"
张岭军抹了把嘴角，冷笑：\"放心，我早就百毒不侵。\"
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整个山洞都跟着摇晃起来。张岭军神色一凛：\"是九幽魔将...他们追来了。\"
葛小蛮强撑着站起来：\"我们得离开...\"
\"我们？\"张岭军嗤笑，\"谁跟你是'我们'？\"
葛小蛮不理会他的嘲讽，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简捏碎。一道星光闪过，洞内浮现出南荒的地图，某处标记着红点。
\"太虚门...有净化九幽之气的秘宝...我们去那里...\"
张岭军盯着地图看了片刻，突然笑了：\"你早就计划好了？\"
葛小蛮点头：\"玄天子...不，金蚀死后...太虚门应该已经摆脱控制...\"
又是一声咆哮，这次距离更近了。张岭军收起万魂幡，一把抱起葛小蛮：\"抱紧我。\"
葛小蛮下意识环住他的脖子：\"你...答应了？\"
张岭军没有回答，身形一闪冲出山洞。夜色中，他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记住，这只是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