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李虎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被拖走的刀疤脸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街道的尽头。他心中的那团征服之火并未熄灭，但它被一层厚厚的冰包裹了起来。他知道，想用过去在废土上那套横冲直撞的办法来对付这座城市，纯粹是找死。他必须潜伏下来，像毒蛇一样，耐心地观察，寻找这台恐怖机器的弱点，寻找那个藏在幕后，设计了这一切的……神，或者魔鬼。
他深吸了一口带着食物香气却让他感到无比压抑的空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给老子听着，从现在起，把你们那套废土的狗屁规矩全都收起来！在这里，不想死就给老子当孙子！看清楚，学明白，这里的规矩是什么！谁敢再惹事，老子亲手拧断他的脖子！”
李虎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寒意，让他剩下的几个手下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们看着自己老大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再看看周围那些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居民”，一个个都把头缩了起来，不敢再有半分嚣张。他们跟在李虎身后，像一群斗败了的野狗，夹着尾巴汇入了人群，开始学着其他人那样，用自己身上一些零碎的物资去兑换食物和水。
李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屈辱，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搞清楚状况。刀疤脸的下场像一记警钟，时时刻刻在他脑中敲响。他开始仔细观察，观察这个城市运作的每一个细节。这里的确有武装到牙齿的卫兵，但卫兵的数量似乎并不足以监控每一条街道。可诡异的是，整个城市却表现出一种近乎变态的秩序感，没有人敢大声喧哗，没有人敢插队，更没有人敢抢劫。每个人都像上了发条的木偶，精准地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然而，总有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蠢货。李虎的手下里，有个外号叫“色狼”的家伙，这家伙在废土上就以好色闻名，不知道糟蹋过多少女人。进入龙牙城后，他被这里的秩序压抑了好几天，眼见那些穿着干净衣服、气色红润的女人在街上走来走去，他那颗肮脏的心早就按捺不住了。
就在李虎思考着如何找到这座城市破绽的时候，一声轻佻的口哨声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李虎心里咯噔一下，猛地回头，瞳孔瞬间收缩。
他看到“色狼”正堵在一个独自行走的年轻女人面前。那女人大概二十出头，虽然穿着普通的工装，但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在这灰败的末世里，就像一朵顽强盛开的野花。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里面似乎是刚兑换的食物，脸上还带着一丝满足的微笑。
“小妞，一个人啊？要去哪儿啊？哥哥陪你聊聊？”色狼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就要去摸那女人的脸蛋。这套流程他在废土上演练过无数次，那些可怜的女人除了尖叫和屈服，根本没有第三种选择。
那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惊恐，她猛地后退一步，想要躲开那只肮脏的手，嘴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利的叫声：“你干什么！”
就在“色狼”的手即将触碰到那女人的瞬间，街角一个看似普通的广告牌屏幕突然闪了一下，发出“滴”的一声轻响，上面一行猩红的警告文字一闪而过：【警告：检测到三级违规行为】。
紧接着，一道黑色的鞭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凄厉呼啸，从旁边一家饮品店的门口射出！那鞭子快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在空中划出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残影，精准无比地抽在了“色狼”伸出的手腕上。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紧接着，是“色狼”那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他整个人如同被巨力抽飞，踉跄着倒退了好几步，抱着自己那只以诡异角度扭曲的手腕，跪倒在地，额头上瞬间布满了黄豆大的冷汗，脸因为剧痛而扭曲得不成样子。
街道上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鞭影飞来的方向。只见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的女人，不紧不慢地从店里走了出来。她身材火爆得惊人，紧身的衣物勾勒出夸张的曲线，一头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她的脸更是美艳到了极致，五官精致得如同上帝最杰出的作品，但此刻，那张绝美的脸上却布满了能将空气冻结的寒霜。
她手中握着一根黑色的长鞭，鞭梢还在微微颤动，一滴鲜血正从上面缓缓滴落，在滚烫的地面上“滋”的一声蒸发掉。
李虎的心脏猛地一缩。这个女人，他见过！就在他们进城登记的时候，这个女人就站在登记官的身后，用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打量着他们每一个人。当时他还觉得这女人是个极品，心里动过龌龊的念头。现在看来，这哪里是极品，这分明是一条最毒的美女蛇！
苏媚冰冷的目光扫过地上惨嚎的“色狼”，然后转向了脸色煞白的李虎，最后，她看向周围所有围观的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根据《龙牙城法典》第七条，当众骚扰女性者，鞭挞二十，并处以矿区强制劳动三个月！”
话音刚落，两个一直像雕塑一样站在街角的黑甲卫兵立刻动了。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快步上前，其中一人从背后取下一个折叠的金属构件，“咔哒”几声展开，竟是一个便携式的刑架！他们粗暴地将还在地上打滚的“色狼”拖过来，死死地锁在刑架上，让他以一个屈辱的姿态跪在所有人面前。另一人则熟练地用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让他只能发出呜呜的悲鸣。
苏媚没有再多看一眼，她只是对着那名受到惊吓的年轻女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不紧不慢地从腰间的口袋里抽出一双黑色的薄皮手套，优雅而专注地戴上，仿佛接下来要进行的不是血腥的刑罚，而是一场精准的外科手术。然后，她才手腕一抖，那根黑色的长鞭再次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第一鞭！”她冷冷地报数。
“啪！”
长鞭撕裂空气，狠狠地抽在“色狼”的背上！厚实的衣服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皮肉翻卷，鲜血迸射！
“呜呜呜！”色狼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眼珠子都快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
“第二鞭！”
“啪！”
又是一鞭，落在同一个地方，伤口更深，甚至能看到森白的骨头。凄厉的惨叫声被堵在喉咙里，变成了绝望的呜咽，回荡在死寂的街道上。周围的民众，脸上依旧是那种让李虎心寒的冷漠，他们就这么看着，仿佛在观看一场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戏剧。甚至有些人眼中还带着一丝快意，似乎对这种破坏规矩的人受到惩罚感到理所当然。
李虎浑身冰冷，他眼睁睁地看着苏媚一鞭一鞭地抽下去，每一次都精准地落在同一个位置，每一次都带起一片血花。她脸上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就好像不是在鞭打一个活人，而是在处理一件垃圾。那二十鞭，一鞭不多，一鞭不少。当最后一鞭落下时，“色狼”已经彻底昏死过去，后背血肉模糊，成了一滩烂泥。
“拖走，扔去矿区。”苏媚甩了甩鞭子上的血迹，声音依旧冰冷。
两个卫兵像拖死狗一样，将“色狼”拖走。李虎和他剩下的手下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他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李虎的目光僵直了，他死死盯着苏媚离去的背影，又扫过周围那些麻木的人群。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街对面一个垃圾桶上，一个微不可查的红点闪烁了一下。他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那不是装饰，那是个伪装的监控探头！他猛地抬头，天空中，一只看似在悠闲盘旋的“金属飞鸟”投下的阴影让他心脏骤停——那是无人机！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走进了一座城市，而是主动踏入了一张遍布着无形神经的巨大蛛网。在这里，没有阴影，没有死角，每一次呼吸都在那个幕后存在的注视之下。而那个制定规则的“神”，甚至懒得亲自看他一眼，他和他所谓的“疯狗帮”，只是系统自动清理的又一个“三级违规”。
恐惧，不再是之前对力量的敬畏，而是一种纯粹的、深入骨髓的绝望。第一次，他这条在废土上横行无忌的疯狗，感到了什么叫作……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