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苍说话软绵绵 的，但内容却犹如重锤，暴击了在场的所有人。
兰嬷嬷先忍不住了，喝道：“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连我，连三太太都不说？”
文苍慢条斯理地来了句：“你们也没问呢。”
众人：“......”
底下跪着的女子，很显然也没想到，她们是下游挨吃的鱼，结果被人在上游还截了一波水，而她们没一人知道。
三爷没忍住，默默来了句：“文管事，你这事干的有点缺德呀！”
文苍坦然：“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呢。”
大爷却是抄起了桌子上的点心，直接砸向了文苍。吓得兰嬷嬷差点冲出来。
慕云舒踢了脚滚落在鞋边的糕点，踢到了跪着的戋园女子身上，问道：“现在你们还想否认吗？”
几个女子显然绷不住了，把柄都在人手中捏着呢，这个时候她们只有一个法子可用了，那就是卖惨。
女子们哇的哭出了声，纷纷喊道：“老太太，可怜可怜我们吧。我们也是逼不得已的啊。”
“是啊，我们年纪年轻轻的就跟了大爷，可是没名没分的，我们日后该怎么办？又因为卖身契在大爷手中，我们连出去自由婚嫁的权利都没有。”
“我们真的都是逼不得已，大爷年纪这么大了，在子嗣上我们根本没念想，就算有了，也不能母凭子贵的进入景家。随着时日久了，我们年老色衰，若是不想法子给自己攒点钱，我们日后可怎么过啊。”
“大爷老了，精力有限，可我们都还年轻，我们不能守着个老头子熬下去吧？”
“对啊，大爷只给自己喜欢的女人花银子，我们只是饿不死，根本没盼头啊。”
“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大爷全然想不到，今日最大的背刺会来自这些女人，气的手脚都在抖，嘴都让自己给咬出血来了。
“贱人，你们这些女人，都是贱人，老子要弄死你们，你们一个个的，谁都别想跑。老子要把你们抽筋剥皮，把你们都脱光了游街，坐木马，沉塘！”
跪着的女子吓得瑟缩在了一起，嘤嘤嘤地哭着。
三太太偏了偏头，戳了下三爷，小声道：“看到了吧，这就是老不要脸的下场。”
三爷鼻梁皱了下，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发生这种事情，就连三爷都得默默地为大爷默哀。
景修俨则淡定地拿起了杯盏，自顾自地饮茶。
大爷气的不行，坐都坐不稳，无论哪个男人都忍受不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开始把手中能砸的东西都往那些女子身上砸去。
文苍小碎步地挪开了，慕云舒也只好拉着月娘往旁边让让。
终究还是老太太心疼，急忙颤颤巍巍地下来，去扶大爷。
“儿啊，别生气了，为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不要生气了。”
大爷却是犹觉不足，起身要夺老太太的拐杖打人。
“娘，我要打死这群贱女人，我要打死这群贱女人，敢背叛我，竟然敢背叛我，不弄死他们，老子就不姓景。”
然而大爷刚起身，突然栽倒了下去，吓得众人纷纷站了起来。
景修俨也急忙过来准备扶着。
老太太更是吓的不行，脸色都白了：“儿啊，你冷静点，冷静点。”
慕云舒看过去，只见大爷面色潮红，显然是被气的气血上涌，给冲晕了。
大爷死死抓着老太太的手，喃喃道：“娘，我的女人们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儿子无颜再活下去了，我要把这些女人都给弄死，都给弄死，给我陪葬。”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女人没了你就再找，万不可因为这点事情伤了自己呀。”老太太急道。
月娘站在那，嘴都快撇天上去了。
大爷被气哭了，流着两行泪道：“娘，娘，可是我没钱了。”
“娘给你，娘给你，你要多少娘都给你，只要你好好的。”
景修俨本来是真的想扶的，腰都弯下去了，越听越不对劲，手也不伸了，慢慢直起了腰。
慕云舒也有些汗颜，她不得不为大爷的演技折服，竟然都这样了，还能是装的。偏老太太跟看不出来似的，真的怕自己的儿子有个三长两短，说什么答应什么。
大爷道：“都是放在戋园，儿子时常看不到，才让这些贱人钻了空子，日后儿子要把人放进西院，这样就没人知道，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儿子这都是为景家的名声着想。”
三太太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怒道：“母亲，你还打算继续这么纵着他？都惹出这么大的事情了，一点不追究竟然还打算置之不理了？”
老太太抹着眼泪，重重地叹了口气：“都怪我，都怪我生了个这样的孽障，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老二，更对不起老侯爷。谁让他是我好不容易才生下的孽障，自幼时便体弱多病，多方大夫都说他，弱从娘胎来，是我对不起他，让他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
因此我多骄纵了些，却不成想骄纵成了这个样子。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他改不了，我也下不去这个狠心放。老侯爷走了，屿承也走了，我就剩这么个孽障了啊。”
老太太这话说的就很扎心了，二爷不在没听到还好，可三爷就在后面坐着呢，修俨也在后面坐着呢。
合着除了大爷和景屿承，其他人都不是她挂在心上的人呗。
三太太都有些可怜地望向了三爷，三爷紧抿了唇，傻愣愣地坐在那里，满是茫然，像是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被忽略被放弃，该伤心的都麻木了，该释然的又放不下。时至今日，反倒不知该怎么来表达。
然而老太太抓着大爷，还继续道：“我欠你们的，左右是还不清了，从今日起，我算了账来，凡我所有，皆一分为二，各自成家去吧。我跟着这个孽障，让我们自生自灭。”
“母亲，你说什么呢？”三爷此时才反应过来，跺着脚唉声叹气。
苏红雪当即喝道：“不行，我们不同意分家。”
如今景家在慕云舒的治理下，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学堂有学堂。她有手段，为人善良又顾全大局。东院人口简单，大部分都是嫡子，只有两个庶女，根本翻不起浪花来。分了家后，东院必然是阖家和睦，欣欣向荣，但是西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