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慕云舒醒过来的时候，头痛欲裂。整个人都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慕云帆从外面走了进来，急忙扶住了慕云舒。
“姐姐，姐姐，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慕云舒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现在都还感觉有点烧心，反胃的恶心感直往上顶，她又干呕了两下，实在呕不出来了，才接过慕云帆递过来的水喝了点。
“我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慕云帆坐到了慕云舒的后面，把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轻轻揉捏着两边，慕云舒闭着眼睛，缓解了不少。
“你在得风楼中遇到了谁？怎么会喝这么多的酒？”
慕云舒郁闷，声音有些哑，气冲冲道：“还能是谁？那个大境王子，他应该是觉得我上次只是脱身之计，哄骗他的。所以想置我于死地。算计的我喝了那么多的酒，随心所欲地变化出那么多的牌规，真是无耻。”
“姐姐已经接受了他的招揽，他却还在试探，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与之合谋，无论成功与否，都会被猜忌忌惮。”
慕云舒轻呼了口气。
“但是现在是已经上了贼船，没办法了。”
外面日头已经很高了，暖光从窗户中透了过来。声声鸟鸣声中，上官云鹤推门走了进来。
“这是新熬的醒酒汤，喝了应该会好受些。”
慕云帆接了过去，放在慕云舒的嘴边，慕云舒连眼睛都没抬，就着喝了下去。
喝完后，上官云鹤才道：“你一会清醒后，就回去吧，景家二房那边应该是出了事情，昨日我就见他们去找了老太太。而且府上还有景修俨送来的信，你没回去，我也看不到写的是什么。”
慕云舒嗯了声，有些贪恋这短暂的安逸。
“马上就要到一月之期了，修俨这个时候来信，不是个好兆头。一会我们一起回去。”
上官云鹤缓了口气：“我听说漳州那边的最新情报已经呈给陛下，圣上知道此处土匪不是临时流窜，应该已经在重新思量这个事件。至少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因为龙庭大怒而祸及家人了。”
屋内安静了好一会，慕云舒闭着眼睛，鼻息间是慕云帆身上淡淡的胭脂香，脑袋也在慕云帆轻柔的安抚下慢慢好转。
午后，慕云舒带着蒹葭回了景家。
昨日慕云舒被送去暖玉胭脂铺，上官云鹤就让蒹葭传话，秋允棠先回去，无论有任何事情都守好濯缨阁的门，谁来都不见。
所以慕云舒今日回去，并没人知道她昨晚一夜未归。
因她回去的时候，二房的人已经走了，慕云舒就先和上官云鹤一起看了景修俨的来信。
澄光水榭之上，慕云舒喝着银耳小米粥，望着下面仍旧光秃秃的池水发呆。
还读我书阁中传来阵阵的朗读声，校场上还有景澜川带着几个孩子撒泼跑马的声音。
慕云舒歪头看向上官云鹤，问道：“谁会是内奸？这信我该怎么回？”
“让他想办法甩锅吧”上官云鹤咂了下茶水。
慕云舒瞥向他，抿了下嘴。
上官云鹤摊了下手：“他真正的敌人本就不在漳州，真正的内奸也不在军中。连敌人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仗又该如何打呢？”
慕云舒哼了声：“那你给个甩锅的法子。”
上官云鹤目光悠悠，喃喃道：“再等等吧，事有蹊跷，日久必露端倪，让他再没查出内奸之前，先按兵不动，减少没必要的战力消耗，这边我再打听打听。”
慕云舒捏了下那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起身回濯缨阁去了。
回了信后，慕云舒有些昏沉，刚想躺下休息会时，蒹葭从外面走了进来，附耳对慕云舒道
“乔乌来了。”
慕云舒只好爬起来，带着蒹葭在秫禾馆的后面把乔乌给接了进来。
乔乌目光瞄了下慕云舒的帕子，然后安静地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了慕云舒。
慕云舒接了过来，看到那上面赫然是三个印章的签印，每个都不同，但是都很清晰。
慕云舒有些欣喜地问道：“你从哪里找到的？”
乔乌眼睛眨了眨，手中捏着上次慕云舒送给她的手帕，温声道：“书房的书柜后面，有人经常走动的痕迹，上面的书，也被人碰过。”
慕云舒情不自禁地揉了揉乔乌的脑袋，赞道：“不错啊，你很聪明嘛！”
乔乌歪了下头，带着几分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乔玉郎的话是骗你的？”
慕云舒忍俊不禁：“因为他没你聪明，一个这么久都不聪明的人，突然变得聪明了，那肯定就是有个聪明的人知道了。乔家我所知道的聪明人，应该就是他的妹妹乔玉嫦了。她有没有为难你？”
乔乌摇了摇头：“我不会听她的。”
慕云舒很想说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但心里也确实希望乔乌不会被乔玉嫦招揽。
她伸出手把乔乌拉在了怀中，忽然很好奇地问道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的手帕？”
“鹅儿！”
“嗯？”慕云舒有些不解。
乔乌把手中的帕子在桌面上摊开，指着那上面的小白花，说：“这是鹅儿花，我的小名。”
“你的小名叫鹅儿？是你娘给你取的吗？”
乔乌点了点头。
慕云舒望着那蓝色手帕上的小白花，还真不知道这花叫鹅儿花。
忽然慕云舒心中软了下，轻声道：“那我以后就叫你鹅儿如何？”
乔乌抬眸望着慕云舒，那眼睛亮晶晶的，望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好！”
“那.......我教你写字吧。都说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你在乔家学不下去，肯定不是因为你不够聪明，而是乔家的先生不能因材施教，我可以单独教你。”
乔乌摇了摇头，回眸道：“我不想知义，我只知道，睚眦必报。”
慕云舒偏了下头，抬手捋了下她额头上的碎发，喃喃道：“你不能因恨而活着，还有很多美好的事情需要你去体验去感受。”
乔乌再次摇了摇头：“我不想体验美好，我因恨而生，只能因恨而活。”
慕云舒看着乔乌一本正经地说着如此成熟的话，莫名的心却痛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