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卷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船身在裂缝边缘微微晃动,仿佛随时会被吞没。
陆无尘的手指仍按在腰间的咸鱼玉佩上,眼神却像晒太阳的猫一样懒散。他望着眼前那道熟悉的身影,嘴角一扬:“二叔,几年不见,你这判官笔还是这么爱蘸血墨。”
陆震岳冷笑一声,手中判官笔轻轻一抖,黑雾翻涌间,隐约有虫鸣声从雾中传出。“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教你练字,用的是不是血墨?”
“当然记得。”陆无尘慢悠悠地拍了拍酒葫芦,“我还记得你总说我写的‘废物’两个字特别工整。”
白璃站在他身后,银发在风中飘动,狐尾绷得笔直,显然已经蓄势待发。但她没有贸然出手——刚才那一击火焰被轻描淡写地化解,让她意识到眼前的敌人比想象中更难缠。
“你们这些废物,根本不配踏入秘库。”陆震岳缓缓抬起手,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符文,顿时整个空间都开始扭曲。
童谣死死抓着桅杆,脸色苍白:“这家伙……他已经不是人了。”
“他早就不算人了。”陆无尘语气依旧平静,只是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些,“当年把我推下悬崖的时候,他就已经把自己卖给了魔道。”
“你错了。”陆震岳的声音低沉而冷酷,“我不是把你推下去的人,我是让你活下来的那个人。”
这句话像是在众人耳边炸开了一颗雷。
“什么意思?”白璃眯起眼。
“你以为你七岁那年引动天地异象,是巧合?”陆震岳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你体内封印的力量,是我亲手种下的。若不是我,你早就被族中长老抽骨炼丹了。”
空气仿佛凝固。
五爪金龙在远处缩成一团,尾巴悄悄绕住脑袋,小声道:“完了完了,又是一个前主人。”
“所以你是想控制我?”陆无尘笑了笑,笑得有点苦涩,“还是说……你怕我?”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陆震岳冷冷道,“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
“我不想知道我是谁。”陆无尘耸肩,“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害我爹娘。”
这话一出,连风都似乎停了一下。
陆震岳的表情终于变了,不再是那种居高临下的讥讽,而是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
“他们不该相信那个预言。”他低声说,“鸿蒙道体,重演天地……那根本就是个诅咒。”
“所以你就背叛家族,投靠魔道?”陆无尘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对方的心口。
“我是在保护陆家!”陆震岳猛地挥笔,一道血光劈空而出,直取陆无尘眉心!
白璃几乎在同一瞬间冲出,妖火化作锁链横扫而去,却被黑雾再次拦下。
“别冲动。”陆无尘抬手制止她,他自己却没有躲开那一击。
就在血光即将触及他额头的刹那,咸鱼玉佩忽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仿佛一条真正的咸鱼,在风浪中摇曳不定。
血光擦过他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一道浅痕。
“你果然……不敢杀我。”陆无尘轻轻一笑。
陆震岳的神情有些恍惚,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咬牙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继承他的意志。”
“他是谁?”陆无尘问。
“你早晚知道。”陆震岳冷哼一声,转身望向那条漆黑的空间裂缝,“秘库的封印已经被削弱,但它不会接受一个废物的血脉。”
“那就试试看。”陆无尘向前一步,脚下的甲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既然你知道那么多,那你一定也知道……我为什么会觉醒系统。”
陆震岳的表情终于彻底变了。
他盯着陆无尘看了很久,最终冷笑道:“那是另一个骗局,一个连你自己都被骗过的骗局。”
话音未落,裂缝深处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你还有机会。”陆震岳最后看了他一眼,“回头吧。”
“关我屁事。”陆无尘摊手,“我就喜欢走别人不敢走的路。”
下一秒,他猛地一脚踢在甲板上,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
咸鱼玉佩在他身上发出嗡鸣,仿佛回应着他内心的躁动。
陆震岳瞳孔一缩,判官笔猛然挥出,黑雾如潮水般涌来!
两股力量在半空中碰撞,激起一圈圈气流涟漪。
就在这时,裂缝中的黑暗深处,一双眼睛悄然睁开。
那是一双不属于任何人的、冰冷而古老的眼睛。
它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等待已久的猎人,终于等到了猎物。
陆无尘的身影在空中一闪而过,指尖划过咸鱼玉佩,留下一道淡淡的荧光痕迹。
那荧光落在地上,慢慢化作一个模糊的符号。
——是个古老的“囚”字。
陆震岳看见那个符号,脸色骤变,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他认得这个符号。
那是他七年前亲手刻下的。
也是他以为早已消失的秘密。
“你……到底是谁?”他声音里第一次有了动摇。
陆无尘落地,轻轻拍了拍衣角上的灰尘,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懒洋洋的笑容。
“我嘛……只是一个喜欢摆烂的普通人。”他说,“不过,今天好像有点不想摆烂了。”
他伸手握住了腰间的酒葫芦,缓缓拔出了里面藏着的一根细长的东西。
那是一根金色的羽毛。
凤凰羽。
风起,海啸,裂缝震动。
战斗,一触即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