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四卷天无河，月辉照地氤氲白。
明月临用完晚膳后就坐在院子里看月亮吃枇杷，棋言在她身边给她摇扇子。
小丫鬟将明照还领进来，“姑娘，世子来了。”
明月临有些惊讶，“大哥，那么晚了你怎么过来找我了？刚回来不累吗？”
明照还看了眼小丫鬟们，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世子。”
“做什么神神秘秘的？”明月临斜他一眼，“把我的丫鬟们赶走了，谁给我扇风？”
明照还拿起扇子，给她扇了两下，“明日和梨表妹相看的人是谁？”
明月临枇杷也不吃了，饶有兴致地看他，凑近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说就是。”
“你不回答我的话我干嘛要告诉你？”明月临拿了湿帕子擦手，擦完后帕子一丢，一环手，下巴抬了抬，拒不交流的模样。
明照还：“……”
“我心悦梨表妹。”
“真的？！”明月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你喜欢梨姐姐？”
“嗯。”不承认就不能从她这儿打听消息，能怎么办。
“所以你听到梨姐姐要去相看，急了？”
“嗯。”明照还任她调侃，“可以说那人是谁了吗？”
“于大哥的族弟，叫于闻野。”明月临上下打量他一圈，怪不得之前他那么奇怪呢。
明照还垂眼，又给她扇了两扇子，“上次月休那三日，你和梨表妹在一起吗？”
“第一日我去皇宫了，第二日自己在院子里，第三日下午请梨姐姐过来和我一起吃冰碗。”明月临一一数道，又警惕，“你打听那么清楚做什么？梨姐姐又不喜欢你，我问过她了，她说把你当兄长。”
明照还苦涩一笑，“她今日生疏地叫我世子，哪里把我当兄长，从上个月休后就对我疏远很多。”
“嗯？你方才去找梨姐姐了？不是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你和梨姐姐之前关系很好？”明月临脑子忽然有些不会转了。
“嗯。”明照还一边给她摇扇子，一边将之前的事情捡重要的说出来，“你可否帮帮大哥？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我哪里惹她生气了。”
明月临看他好几眼，原来大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暗戳戳勾搭梨姐姐。
真没想到啊，她竟然没发现，怪不得母亲说她缺心眼。
“可是梨姐姐说的也没错啊，她从一开始就不想高嫁，你确实不在她的择婿范围内。”明月临话一出口，就见她的好大哥表情都快碎了。
明月临咳了声，又念叨他方才口述出来的话：“家世低微，配不上世子，世子自有高门贵女相配……”
想到什么，她神色一震，猛地站起来。
“想到什么了？”明照还见她反应如此之大，问。
明月临又坐下来，觑他，“我觉得，我好像知道是为什么了。”
“为什么？”明照还紧紧盯着她。
“梨姐姐不想高嫁，是因为她不想不自在，不想看未来婆母的脸色过日子。”
“上个月休的第三日，我请她来院子里吃冰碗，后来小丫鬟说她早就来过一趟，进了内堂，又折返回去说要找簪子。”
“当时母亲和我在堂屋，她和我谈你的婚事。母亲给了我几个贵女的人选，问我哪个好。”
“我说我喜欢梨姐姐，问她可不可以让梨姐姐当我大嫂。”明月临说着有些心虚，“母亲第一反应就是否决了，她说梨姐姐家世不高，已经差不多给你挑好了人家。”
“母亲想给你定家世差不多的贵女，而梨姐姐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中。”
“母亲说你之前就和她说过，只要她挑好了你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你一向听她的，这意思不就是母亲给你选谁你都可以吗？”
“我觉得，梨姐姐可能听到我和母亲说的话了，所以才借口回去找簪子再过来一遍。”明月临越说越小声，她小心翼翼地对眼前怔愣的大哥道：“大哥，你完了，可能要错过梨姐姐了。”
明照还唇线绷直。
“梨姐姐知道母亲差不多给你挑好了未婚妻，你不给她承诺，也不和她坦白，她多难堪？她会觉得你在轻贱她。”
“还有，我觉得你确实错了。”明月临说着有了底气，声音又大了起来，气愤道：“你答应了让母亲给你挑未婚妻，怎么还去撩拨梨姐姐呢？简直就是道德败坏！”
“是我我也不待见你。”
“不是这样的。”明照还理了理有些混乱的思绪，想要解释发现要解释的很多，索性站起来，“多谢，临儿，我先回去了。先别告诉梨表妹，我会和她解释清楚。”
出了闲云轩，夜风拂面吹来，明照还清醒了几分。
“天雨。”
“在，大人。”
“你去查查济宁侯府的远房中有个叫于闻野的。”
“是。”
看了眼明华院的方向，明照还按了按太阳穴，先回琅玕院用饭洗漱了。
辗转一夜，没睡多久，明照还早早便起来，估摸着明华院那边起来的时间，带着天风去了明华院。
进去时，明惟肃正在院子里练刀，见他来，看他一眼：“哟，来这么早？”
“嗯，父亲，母亲呢？”
“屋里。”
明照还看向端着早膳进来的丫鬟，“帮我进去叫母亲出来。”
“是，世子。”
明惟肃将刀递给下人，“昨夜没睡好？”
这时袁郁荷从屋里出来，诧异问：“照还怎么来这么早？用早膳了吗？”
明照还摇头，“母亲，我有事找您。”
“何事？”袁郁荷已经到了他身前，拉着他打量，见他有些憔悴，一惊：“怎么脸色这般不好？生病了？”
“没有，只是昨夜有些睡不着。”明照还任她打量，“听妹妹说，母亲近日在为我张罗婚事，如今已经有几个心仪的人选了？”
“嗯，怎么了？”袁郁荷蹙着眉，先是回了他的问题，“那用了早膳再回去好好睡一觉，你刚回来，路途劳顿，得休息好。”
“我同母亲说过，不急，缓个半年一年的再为我寻新的婚事，才不过两三个月，母亲怎么那么快便找到了几个人家？”明照还点头，观察着她的神色，温声问。
他是真没想到母亲效率这般高，忙着二弟和五弟的婚事的同时，又能给他寻摸婚事。
“只是让人打听，确实是有几个姑娘听着不错，这不上个月去问临儿，觉得她会更了解些。既然你都问了这事，那便听听谁家合你心意吧。”袁郁荷拉着他坐下。
长子年龄都这么大了，她哪儿真的坐得住，各方打听都要时间的，到时才不会着急忙慌。
明照还随着她的力道坐下，无视父亲看戏般的目光，摇了摇头：“母亲，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就不用母亲再去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