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手中有几缕金丝,她挥手,那金丝便融入了沈辞酒的体内。
她传音:“这是你的魂魄。”
沈辞酒站起来,愤恨道,“你杀了他?”
天道挥手撤了结界,走到沈辞酒面前,“五百年,你不愿意跟我说话,导致自己说不了话,在人间十八年倒是重新学会了说话。”
沈辞酒施法攻击天道,“我要杀了你!”
她当然知道自己杀不了天道,她想让天道杀了她。
天道弹指间就化解了她的法术,她笑着抚上她的脸,“慈悲心肠的九渊神女,你的杀心只对我一个人吗?”
沈辞酒控诉着,“天道!你身为世间大道,为何对他如此狠毒?为何对他不曾有过一丝怜悯?”
“他不需要我的怜悯,他有自己的神明。”
天道牵着沈辞酒的手,抱一下她却反被推开。
“滚开!”
天道无奈,“好了,他没死。”
沈辞酒怔住。
天道揉揉她的头,眼神柔软,“九渊,我也当你是我的孩子。”
“这是你们最后的考验,九天琉璃火里有他的魂魄,我只是把你的魂魄提出来,再把他自己的魂魄放进去而已。”天道叹一口气,“好了,我也该走了。”
沈辞酒问道,“你要去哪?”
“我会化作世间的道,俯仰古今。”她深深地看着沈辞酒,“去维持你建立的秩序。”
“苍生有你,我很放心。”
沈辞酒:“你要陨落了?”
“不是陨落。”天道的身体渐渐透明,“万事有尽,此身无穷。”
“我会在世间的每个角落。”
最后,天道在沈辞酒的眉心一点,沈辞酒立马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自己躺在一个方正的空间里,入目皆是白绸,耳边传来的呜咽声太杂乱太大声,她还不太适应。
她扶着棺椁坐起来,声音还带着未恢复的虚弱,“别……别哭了……”
丫鬟小厮被吓得四散开来。
“诈尸了!”
沈云舒和林鸿书马上跑过去。
“小酒!”
“乖乖!”
姜非绾喜极而泣,“小七,你醒了!”
沈辞酒笑着握住她的手,“师姐,我都想起来了,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姜非绾低头擦去脸上的眼泪。
沈辞酒想要翻出去,沈云舒和林鸿书赶紧上去扶着她。
她的目光落在门口那个憔悴的身影上。
莫弃尘如行尸走肉般朝沈辞酒的灵堂走过去。
他没死。
是她又救了他吗?
为什么不死呢?为什么要害她?
“阿尘!”
一声带着哭腔颤抖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
他不敢抬头看。
“阿尘……”沈辞酒跑到他面前抱住他,“没事了,所有的苦都过去了!”
感觉到怀里人的温软,他伸手回抱住她。
“酒酒,是你吗?”
沈辞酒点头在他的怀里抬头看他,“是我,沈辞酒是我,沈鸢七是我。”
莫弃尘拭去她的泪,自己也忍不住落泪。
沈辞酒踮脚吻住他的泪。
莫弃尘轻笑着抚上她的脑袋,又擦了擦她的唇。
莫弃尘也学着她的样子吻去她的泪。
沈辞酒笑着推开他的脑袋,双手盘上他的脖子亲一口他的嘴角。
“阿尘,我保证这是你吃过的最后一点苦,以后我们会好好的,再不分离!”
莫弃尘把她摁进怀里,低头嗅着属于她的气息,“永不分离。”
沈云舒和林鸿书抱在一起看着眼前一幕哭得泣不成声,“我的小酒,渡过这一劫了!”
姜非绾拿出通灵石,“清予,小七没事了,跟方师弟说一声,让他出关吧,大概……要办婚礼了。”
—
红绸高挂,沈府一片喜庆的氛围。
“待会儿别坐不住自己出来,等新郎牵你听到没?”沈云舒给沈辞酒插上最后一根金钗。
沈铃拿来盖头,“姨母,给小七盖上吧!”
沈玉雪惊叹,“听说小莫绣的,真不错!”
沈云舒抬起沈辞酒的脸左右看了看,“没缺什么了吧?”
沈禾从门外跑进来,手里还拿着糖葫芦,“小姨~外祖父说时辰到了,还要去街上转一圈呢,叫你们快些出去呢!”
沈铃抱起沈禾,“今天去敲诈你外祖父没有。”
沈禾摇摇头,“没有了,但是今日六姨不用禾禾也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呀!”
沈铃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你这小机灵鬼。”
沈辞酒也笑着催促,“快点了,娘亲。”
沈云舒没好气道,“迫不及待想见小莫?”
沈辞酒:“哎呀,娘亲,反正出去转一圈回来还在沈府嘛!”
沈云舒还是忍不住落泪,把盖头盖在沈辞酒头上。
“红绸轻覆,祥瑞满途,琴瑟和鸣,世世绵延。”
莫弃尘在门口等着沈辞酒,见她被沈铃和春和搀扶着出来,想进去接又想着规矩没有踏进家门。
沈云舒把沈辞酒交到莫弃尘手中,“共走新路,应当风雨同舟。”
莫弃尘行礼,“生生世世,永不相负。”
沈云舒点头,“去吧。”
莫弃尘扶着沈辞酒送她上花轿,他在她耳畔轻声问道,“这丝竹会不会太吵?你可还好?”
沈辞酒轻笑,“放心吧,我说过的,有你在,我都不怕。”
莫弃尘嘴角上扬,将她送进轿子里坐好后放下轿帘。
他稳稳一个翻身上了马。
“起轿!”
沈云舒拿着帕子在门口哭着,林鸿书突然拿出两条帕子两只眼睛下各放一个。
“我的乖乖!”
沈云舒止了哭泣,“夫君别伤心,待会儿就转回来了!”
队伍后有几人在撒喜钱和喜糖。
“大家都沾沾喜气!”
莫弃尘回头看一眼轿子,那里是他的太阳,他的明月,他的挚爱。
何其有幸,得她垂爱,日后永伴。
……
到了沈府门口,莫弃尘走到轿子前,“酒酒。”
沈辞酒纤白的手从轿子里伸出来,莫弃尘轻轻牵住将她迎出来。
喜娘拿了一根红绸,一头给莫弃尘一头给沈辞酒,两人缓缓步入喜堂。
这一场婚礼,他们走了五百年,终于走到一起了。
一路无碍走入喜堂。
喜娘高声喊,“一拜天地,谢天地造化!”
“二拜高堂,感父母之恩!”
“夫妻对拜,愿白首永偕!”
沈辞酒低头,看着手中的红绸。
他们的缘分千丝万缕,早就剪不断了,永远也不可能再断。
“礼成!送入洞房!”
萧云逸和霁月在一旁观礼。
萧云逸:“这俩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啊!”
方希越抱了几坛酒从他们面前路过。
霁月:“……那好像是我的酒吧?”
姜非绾和迟末生带着迟晓路过。
姜非绾:“师父,刚好你下凡了,再回落雪峰多酿一些吧!”
霁月追上去,“你们这群娃娃哟,不会一坛都没给我留吧?”
苏禾笑道,“也是天道不在,不然我们还不能下来呢!”
萧云逸:“苏禾上仙,走吧,去喝一杯喜酒!”
苏禾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