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台第六层,命狩议会。
白玉色的穹顶宛如无尽星海,苍穹上星光流转,每一道都是命运之线的显化。
中央圆坛之上,林凡独立而立,衣袂猎猎,浑身如被风雷环绕。他脚下浮现一道旋转的命轮法阵,正在缓缓开启命狩议会的审判之局。
“林凡,你如今虽经议会准入,获临时席位,但本次议会的核心——命狩名单之公布,非你可妄议。”那位银须老者肃然开口,身披星辉袍服,乃第六层议会资深者“天陨”。
林凡面色不变,拱手一礼道:“天陨长老,命狩名单所关者,皆牵动千域生灵安危。我虽资历浅薄,但此事与我有直接关联,恳请参与!”
他话音刚落,一道轻笑响起:
“呵,你以为神魂台是你北荒的小宗小派?什么都要讲情分?要命狩名单,得拿出相应的资格与代价。”
说话者是一名青年男子,身穿蓝金战袍,嘴角噙着讥讽之意。他叫玄翼,是命狩议会中少数年纪轻轻就坐上正式席位的天骄,背靠东域玄家,是无数人忌惮的存在。
林凡不语,只看向了神魂台正中的命狩天镜。
那是一块悬浮于高空的天命晶石,由神魂台主宰者亲自凝炼,能感应并映照世间命数紊乱之源,凡列于镜者,皆为“命狩目标”。
忽地,镜面震颤。
一道道金色字符自镜中浮现,如龙蛇舞动,最终在所有人目光之中,化出一列长长的名字——
【命狩初级名单·第七轮】
第一位:【玄冰族·流焰子】
第二位:【血煞堂·红乌尊者】
第三位:【命盗者·无面人】
……
当第九位名字浮现时,众人同时心神一震:
——第九位:【中域·林凡(具备命运觉醒体征,强制纳入观察)】
四周顿时爆发出一片哗然。
“竟然真的有他!?”
“命狩名单向来严格筛选,这才只是初级观察阶段,他便赫然列入?!”
“此子若非大因果之源,怎会令天镜显名?天镜不受人为干扰,林凡这名字出现,恐怕已非议会所能控制。”
天陨长老眉头紧锁,捋须不语。
玄翼的笑意则更浓:“林凡,你不愧是‘命运觉醒者’,才踏入神魂台不过数日,便成了议会关注的‘目标之一’。若换作旁人,只怕已经被关押解剖研究。”
林凡却静静盯着那一行金字,眼中闪烁着冷意与讽刺。
“命狩名单?这东西不过是一场对命运‘妥协’的产物。”他声音不大,却穿透了整个议会广场。
“你说什么?”一名身穿赤纹长袍的议员拍案而起,“你竟敢质疑命狩体制?”
林凡回视道:“我质疑的不是体制,而是那些借体制之名,行私利之事的人。”
议会再度喧哗。
“够了。”天陨沉声开口,平息骚动,“林凡列名天镜,此事暂不定性,但确实需特别留意。”
说罢,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林凡,“你愿自行解释此镜显名之因,还是选择接受封印检验?”
“封印?”林凡冷笑,“封印我的神魂,以供尔等剖析?可笑。”
玄翼走出一步:“那就由我来亲自检验好了。天镜显名,他必然身负不正常命数波动,只需我以‘窥命之术’探测,真假便见分晓。”
林凡眼神骤冷。
玄翼想动他,表面是“规则”,实则借此压制他在神魂台议会的威望。
就在这时,一道清冽的女声响起:
“林凡并非命狩威胁,相反,他极可能是终结命狩黑暗本源的关键。”
所有人齐齐望去。
只见一位身穿月白长裙、眼若秋水的女子缓步而来。
正是白灵。
此刻的她,不再是林凡身边那个沉默的追随者,而是命纹一脉的正式代表,拥有议会发言权的真正天骄。
她抬头,目光如水,望向天镜:
“我请求调阅天镜详细因果追踪链,查明林凡显名背后的真相。”
空气仿佛凝固,神魂台中每一道目光都落在林凡身上。
“你……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有命狩者声音颤抖,盯着那命运狩猎之环被林凡强行反噬的画面,眼神中浮现出深深的惊惧。
林凡神色冷冽,淡淡开口:“这是你们教我的,命运要靠自己争,而我,只是比你们更快一步。”
他掌心猛然一握,那枚狩猎之环竟在他手中彻底破碎,化作命运碎片,如萤火般融入林凡周身,被吞天塔疯狂吸收。识海深处,塔身震荡,灰黑色的命运之力如潮涌般流转,在林凡的灵魂之海掀起滔天巨浪。
“他竟然将命狩之环,转化为自身命运之力……这不可能!连议长都做不到!”一位红袍长老骇然失声。
林凡却不以为意,脚步前迈,逼近命魂议台。命狩系统中那尊“神魂之眼”浮影赫然抖动,出现剧烈干扰,议会大屏的主控制器被林凡体内升腾的命运波动冲得频频跳帧。
“林凡,住手!”终审长老厉喝,怒气冲天。
林凡冷笑:“你们要审我?不如,我来审你们一次!”
他右手抬起,虚空凝结一座命运天秤。天秤左侧是一枚灰色魂珠,那是数日前一名死于狩猎之争的弱小修士的残魂,右侧却是神魂台五位长老之一的命运印记!
“林凡,你竟敢妄图扭转高阶命运裁决!”有人惊怒喝道。
林凡声音如寒锋:“你们不是要公平么?我这就来一场‘公平’的审判!”
话音落,命运天秤竟在所有人震撼目光中缓缓倾斜——向着那颗灰色残魂一侧倾斜!
“这怎么可能!”原本傲立天阶的那位长老神色剧变,他的命运印记居然开始浮现出裂纹,随后在天秤爆发的命运力量下,轰然崩碎!
“林凡!你疯了!你这是在挑战整个命狩议会!”终审长老已然暴怒,虚空中骤然裂开一道黑暗大门,一道诡异身影缓缓走出,身披法袍,双瞳漆黑,赫然是传说中的——“主命审判者”!
“你已经触犯命狩禁律,按照神魂台律法,应当当场处决!”
林凡却不退,周身黑白双环再度旋转,吞天塔第六层的图纹缓缓浮现:“你们要我死,那我偏不死;你们要定命,我偏破命!”
他踏步前冲,轰然一拳击出,融合命运与魂力的双极之力直击那主命审判者的领域屏障!
轰!!
神魂台上方雷云密布,无数命运之线纷纷乱舞。主命审判者眼中终于浮现出惊异:“你已触及命运掌控者的门槛!”
这一刻,所有神魂台修士心中皆震——命狩者之上,还有更高层级的存在,那便是……命运主宰!
林凡这一拳,不仅震裂了审判者的屏障,更将神魂台上那命运之眼直接震得闭合半眨!
“够了!”
忽然,一道无形意志降临,笼罩全场。
众人神情一滞,那是一股超越神魂台所有存在的力量——来自中域“命脉议庭”的真正掌权者!
“林凡,不可再动。”
林凡神情复杂,额间冷汗滑落,但却并未卸力。
那声音再次响起:“但你今日之行,有理有据,暂不追责。”
命魂议会再无人出声,连那主命审判者都退至虚空。
林凡深吸口气,缓缓收回拳力。他知道,这是一次赌命的试探,而他赢了——但这场赌注的后果,才刚刚开始。
他望向高空那命运之眼的残影,眼神冷峻:“我林凡,不为谁主宰命运……我要主宰命运!”
众修目光震撼,没人敢再与之对视。
……
当林凡从神魂台大殿走出时,苏若雪等人早已等候于外。
她冲上前来,眼中满是担忧与激动:“你没事吧?”
林凡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却坚定:“我没事……但中域的天,要变了。”
苏若雪怔怔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男人。
而天边,风雷再起。
神魂台的动荡、命狩系统的崩裂、主命审判的撤退……一切预示着,一场更庞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