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遥笑到直捶大腿,腰间酒葫芦随着动作晃出清脆声响:“杨疯子,你这训崽的本事,比你杀人还凶!”话音未落,杨疯子抄起地上半截断碑就砸过去,却在距离他鼻尖三寸处凝出剑意悬停:“逍遥兄,你个单身汉懂个屁!养孩子哪是你想得那么简单?”
断碑“砰”地砸进地里,溅起的碎石惊飞一群夜枭。李小龙倚着熔岩湖边的焦岩,指尖划过剑痕斑驳的岩壁:“李兄这些年醉心剑道,倒真没听你提过儿女之事。”他话音刚落,李逍遥仰头灌下一口酒,喉结滚动间,酒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染血的衣襟上。
“谁说我没......”李逍遥突然呛住,剧烈咳嗽震得断剑在背后嗡嗡作响。杨疯子眯起眼,突然凑近嗅了嗅:“不对啊,你身上怎么有股......脂粉味?”他猛地扯开李逍遥的衣领,一枚晶莹剔透的玉簪掉落在地,簪头雕琢的并蒂莲还缠着一缕青丝。
空气瞬间凝固。李逍遥闪电般抢过玉簪,掌心雷光炸开将碎石轰成齑粉:“喝酒喝多了,别瞎猜!”他转身背对两人,望着熔岩湖底翻涌的幽蓝火焰,却没发现杨疯子和李小龙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了然的笑意。
“我也有个女儿。”杨疯子突然开口,捡起地上的枯枝在沙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人,“比她哥小十岁,生下来就攥着我的剑尖不撒手。”他声音放轻,枯枝在小人头顶点出两个丸子头,“那丫头三岁就能看懂剑谱,五岁敢往我酒坛里下药,就为了偷学禁招。”
李逍遥握着玉簪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状的血痕:“小丫头片子能有这么野?”
“她可比她哥难缠十倍!”杨疯子想起什么,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震得远处的火山口喷出几缕岩浆,“去年她偷偷溜去参加‘天才试炼’,把号称‘东荒第一神童’的家伙,用我的疯魔剑意画成了大花脸!”他掏出怀里皱巴巴的信笺,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爹,我给你长脸了!”
李小龙接过信笺,目光扫过末尾用剑尖刻的歪字,难得露出笑意:“倒是个不让须眉的。”
“可把我愁坏了。”杨疯子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发丝间还沾着时空乱流里的碎屑,“她娘走得早,我又常年在外......”他声音突然哽住,狠狠灌了口酒,“上个月收到消息,说她为了救同门,孤身闯进了万蛇窟。”
熔岩湖突然沸腾,暗红色的岩浆冲天而起。杨疯子周身剑意暴走,沙地上的小人瞬间被剑气撕成齑粉:“等我这次回去,非把她关在剑冢一百年不可!”可他颤抖的指尖,却在沙地上无意识地勾勒着女儿的眉眼。
李逍遥突然转身,断剑出鞘划出半弧银光。混沌剑气在空中凝成酒盏,盛满岩浆般赤红的液体:“担心就直说,装什么疯魔剑修?”他仰头饮尽,火焰顺着嘴角燃烧,“当年......我也有个......”话未说完,他猛地将酒盏砸向天空,剑气炸开的轰鸣声中,隐约传来一声叹息。
杨疯子盯着他紧握玉簪的手,突然咧嘴笑了:“原来你小子藏得这么深!说,那姑娘是谁?”他作势要扑上去,却被李逍遥一道剑气掀翻在地。两人在焦土上滚作一团,打得衣袍破烂,嘴里还骂骂咧咧。
“老子当年为了突破剑尊,满世界找对手!”李逍遥骑在杨疯子身上,揪着他的头发吼道,“谁有空儿女情长?”可他腰间晃动的玉簪,却在月光下折射出温柔的光晕。
李小龙倚着岩壁轻笑,指尖凝出符文将两人弹开:“都起来,像什么样子。”他望着满天星辰,忽然道:“当年初见李兄,你确实总说‘无敌之路不容牵绊’。”他的目光扫过李逍遥慌乱藏起玉簪的手,“不过,有时候牵绊......也是种力量。”
熔岩湖边,三人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杨疯子揉着被揍青的眼眶,嘟囔着:“下次再敢打我,我让我闺女画花你的脸!”李逍遥哼了一声,却悄悄摸了摸怀里的玉簪。远处的时空乱流突然泛起涟漪,似是感应到什么,发出低沉的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