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陆启昌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周乐想看到什么，自己心里有数。
早在对方给出提示时，他就猜到了可能的结果。
可当现实真正摆在眼前，比他想象的还要糟上许多。
他一直待在指挥车里，接收各方传来的消息。
如果他在现场，也许还有机会说服对方。
但现在，警署的损失已经不是“严重”两个字能形容的了。
若是对方能亲眼看到现场情况，再大的怒火，恐怕也会压下来。
问题是，对方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也无法看到这一切。
单凭几句话，想让对方信服，他根本没有把握。
难道真要让对方亲自来现场吗？
就算他敢这么想，对方也不一定愿意来。
“陆SIR，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你还犹豫什么？现在除了向劫匪让步，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再派人进去，等于送命。”
“唉！方长官！”
陆启昌叹了口气：“我跟你说实话吧。你上回的处理方式，已经彻底把周乐得罪了。”
他看得明白，方洁霞心中秉持正义。
就她对方洁霞的身份而言，那件事不能说做错了。
钟尖闹情绪，也是为了警署好。
这个人没有太多复杂心思，一心为了警队。
可有些真话，对她说出来，还是会刺痛她。
但事情就是这样。
如今港岛警署和社团之间，只是立场不同。
除了职责之外，人情往来也一样存在。
该低头时，也得低头。
“什么？你说清楚点！”
方洁霞皱眉道：“我承认上回处理方式确实有不妥，但也不至于到你说的那种地步吧！”
她觉得，她和周乐之间，更像是争执。
自己上次任性了一回，这次他是在找回场子。
她完全没想到，陆启昌会把事情说得很严重，甚至用上了“不死不休”这样的字眼。
“方长官！”
陆启昌再次摇头：“你要考虑一下周乐的身份，以及你做的事，对他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你们不是孤立的个体。”
“我还是不太明白。”
“那我就把事情讲明白吧！”
见方洁霞仍没反应过来，陆启昌干脆把上次她扣押周乐的“持枪证”，导致的连锁反应，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你听懂了吗？”
他最后说道：“你可能觉得只是扣了一张纸，晚点发还也没什么。可有多少人靠这张纸吃饭？他作为一个社团的掌权人，愿意和警署合作，说明他已经撑不下去了……”
“而你上回的做法，等于是狠狠打了他的脸，而且打了三次。”
“我……”
听完陆启昌的一番话，方洁霞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她从未想过，自己那次的举动，竟然会引发如此严重的后果。
原来，如今的局势，竟然是她当初任性造成的结果。
“这通电话必须由我来拨！但有个前提，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而且必须兑现！”
陆启昌话音刚落，轻轻叹了口气，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拨通了周乐的号码。
“好。”
乐慧贞顿时来了劲头。周乐刚刚喝完一杯奶茶，正准备点下一杯。
电话却在这时响起，打断了他的计划，让他眉头微皱。
“喂——”
犹豫片刻，他还是接起了电话。
今晚李杰那边抓到了那名医生，怎么处理都由他说了算。
万一那边有突发情况，错过了可不太妙。
“师弟，是我，老陆！”
“师兄？这时候不是应该正忙吗？”
周乐一愣，随即说道：“怎么突然打电话？有事明天再说行不行？我现在也正处理事情。”
“别挂！先听我说！事情紧急！”
见周乐想挂电话，陆启昌连忙提高声音。
“啊？”
周乐轻轻拍了拍正在努力帮他顺气的乐慧贞。
他刚刚说过，只要她完成任务，就可以去拍广告。
现在她正兴致勃勃地调配奶茶。
新杯子她还是头一次使用，操作还不熟练，这种“实战演练”对她来说特别有挑战。
“嘶——”周乐忍不住吸了口气。
“师弟？”
“哦……师兄，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我看过你那份持枪证，只能使用手枪、防爆枪这类武器，对火力是有严格限制的。”
陆启昌顿了顿，语气变得认真：“这次帮师兄一把，我来搞定上头，让你的安保公司不限制武器类型，甚至如果有必要，可以组建一支雇佣兵小队。”
“嗯？”
周乐一听，来了兴趣。
正如陆启昌所说，他的持枪证对武器类型有明确规定，并不是说有了这个证，就能随便用任何枪械。
他对港岛未来的局势有清晰的判断：经济飞速发展的同时，也将迎来劫匪横行的年代。
他公司目前所持的持枪证，在面对真正的大案时，几乎派不上用场，只能选择回避。
而雇佣兵小队这个提议，更让他动心。
因为在港岛，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未曾有过这样的编制。
他确实动过请雇佣兵协助的念头。
如果陆启昌能办成这件事，再加上不限火力，那就等于拥有了一支合法的武装力量。
听到陆启昌这番话，方洁霞内心受到不小震动。
尤其是她之前扣下了周乐的持枪证。周乐花了两百万才办下来。
那笔钱，最终是进了警署某些人的口袋。
她虽听说过警署内部有人收黑钱，但从没想过自己会间接参与其中。
不知道内情的人，还以为她是故意刁难周乐。
这也难怪那天她拿出那份持枪证时，周乐会让她直接滚蛋。
“嗯……”
原本还在发呆的方洁霞，听到陆启昌的话后，猛地抬起头。
她原本只是想让陆启昌提出交换条件，却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的回应。
对方提出的条件如此直接，完全不像谈判，倒像是在让步。
“嘘——”
见她面露疑惑，陆启昌立刻竖起食指抵唇，示意她安静，并投来一个稍后再解释的眼神。
电话那头周乐的反应，显然验证了陆启昌的判断。
很显然，对方被勾起了兴趣。
既然有兴趣，那就意味着可以继续谈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