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苑钢铁大门外的空地上,尸体层层叠叠,在60的恐怖高温下迅速腐败,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暗红色的血污浸透了干裂的焦土,形成一片片不祥的印记。
侥幸退回去的流民们,瘫坐在五十米外的“安全线”后,眼神空洞地望着紧闭的大门。
他们在饥饿和缺氧的双重绞杀下,连哭泣的力气都几乎耗尽。
小区内,气氛同样压抑到了极点。
空调停摆,门窗紧闭也无法阻挡热浪的侵袭。
空气沉闷得如同凝固的胶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叶的痛楚,胸腔憋闷得令人几欲发狂。
老人和孩子脸色发青,嘴唇发紫,靠在墙角艰难地喘息。
连警卫连轮换下来的战士,也卸下了沉重的装备,瘫坐在阴凉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痛苦。
7栋1101,门窗紧闭,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光线和热量,却隔绝不了那份令人窒息的低氧感。
团队的核心成员围坐在桌边,桌上摊着风华苑及周边区域的详细地图。
“外面的流民暂时被打退了,但只是暂时的。”赵铁柱的声音嘶哑,眼中布满血丝,“那些暴徒头目没死,躲在人堆里。等他们喘过气,会有更猛烈的冲击。”
“内部的氧气储备倒是没问题。”白舒小脸苍白,但还算镇定,“水只能撑一周左右,但我们可以挖井抽地下水,就是无法保证卫生安全。”
沈良春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团长,葬礼带来的凝聚力和悲伤,快被这缺氧的绝望压垮了。我刚才听到有家属在哭嚎,说宁愿死在工业园,也好过现在这样活活憋死……”
石川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地图上风华苑小区南门外那片尚未开发的空地,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外面的流民,是负担,也是资源。”石川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那片空地,“接纳所有愿意登记造册、服从管理,能参与劳动建设的流民。我们会在南门外建立外城,只要进入外城,就有稀粥,就有最低限度的氧气配额!”
众人愕然抬头。
石川看向赵铁柱,“警卫连扩编,从流民中招募身强力壮、敢拼命的青壮。告诉他们,加入‘外城卫队’,家人优先进入外城。武器先用缴获的砍刀棍棒。”
他又对刘雯卿和沈良春说道:“带医疗排进驻外城边缘,设立临时诊疗点,重点救治妇孺和愿意加入建设的青壮劳力。预备连组织外城居民,平整土地,搭建窝棚,以工代赈!同时,给我在外城边缘,挖一道深沟,插上尖桩,那就是外城和内城的第一道分界线!”
一条条指令如同冰冷的链条,将内城、外城、流民、资源、生存空间紧紧串联、牢牢捆缚在一起。
“氧气配额?”陈伟铜敏锐地抓住了最关键也最不可思议的一点,忍不住问道,“团长,我们自己的氧气都嫌不够,哪来的配额给外城?这如何实现?”
石川的目光与他对视了一瞬,他没有直接回答陈伟铜的问题,只是淡淡道:“氧气的问题,我来解决,你们只需要执行命令。”
会议结束得干脆利落,众人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沉重的压力分头行动。
没过多久,刘雯卿拿着一本破旧的硬皮笔记本,脸色凝重地匆匆走来,“团长,整理老教授遗物时,发现了这本日记,他在最后几页,提到了‘天佑’基地,还提到了中海市战略储氧库!”
石川接过硬皮笔记本,从第一页看起……笔记本最后几页写得非常潦草,像是在极度焦虑下记录的。
没过多久,他叹了口气,把笔记本递给刘雯卿。
刘雯卿翻到关键处,说道:“‘天佑’地下生存基地,是老教授参与设计的最后几个大型地下工程之一,理论上能容纳十万人以上,有独立的生态循环系统和深层地下水净化厂,能源主要依赖地热。”
她继续说道:“老教授还标注了战略储氧库的位置,在‘昆仑’空军基地地下深层掩体,据说储存的液态氧足够整个中海市用一年!钥匙在最高指挥官手里,缺一不可!”
石川内心有些激动,立刻找来了李满仓和刘北五,“满仓、北五,空军基地‘昆仑’掩体!你们知道具体位置吗?”
李满仓和刘北五几乎是扑到日记本前,两人飞快地扫过那几行关键信息,激动的手指都在颤抖。
“知道!团长!”李满仓猛地抬头,声音因激动而沙哑,“‘昆仑’掩体是空军最高等级的战略储备点之一,位置极其隐秘,就在空军基地地下深处!老教授竟然连这个都知道!那个坐标……错不了!”
刘北五也用力点头,“如果储氧库还在,如果能拿到钥匙……别说外城,整个中海幸存者都有救!只可惜老教授没记录钥匙分别在谁手里。”
轰隆!!!!
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大爆炸声,隐隐从西北方向传来,即使隔着数十公里,剧烈的震动依然让7栋的窗户嗡嗡作响!
紧接着,风华苑特殊无线电设备里猛地传出一阵刺耳的电流噪声,随后被一个冰冷、傲慢、毫无感情的男人声音强行覆盖:
“通告所有中海市幸存者:”
“即日起,‘天佑新秩序联合管理委员会’正式接管天佑地下生存基地及所有附属资源。”
“原政府架构解散,所有抵抗行为已被粉碎。基地内秩序井然,资源充沛。”
“为保障基地核心成员生存质量,经管委会决议:”
“一、无限期停止对外收容。”
“二、氧气粉包生产配额永久性削减至原配额的20%,仅供内部配给。”
“三、所有依附势力及外部聚集点,需按新标准缴纳‘生存税’,物资清单随后公布,逾期或抗拒者,按敌对势力清除。”
“四、任何冲击基地行为,格杀勿论。此前暴乱者,即为榜样。”
“新秩序已立,顺者生,逆者亡。勿谓言之不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