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你可算来了,我今天还在琢磨怎么应付茶客!”
“你是不知道,你的封神演义,写的太好了。”
“其他茶楼的客人,都跑到我这里来了,人满为患。”
魏衡滔滔不绝说完,见张子舟没有反应,心里有点着急。
随后他一拍脑袋,从怀里掏出两个银锞子:“十两银子,劳烦哥儿务必收下。”
“不妥不妥!”
张子舟不是嫌钱少,而是商人的钱,好拿不好收场。
他一边推开魏衡的手,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叠书稿:“这是演义第三回和第四回,到第三回,你给的定金就算结清了。”
千字一两,到第三回刚好两万字。
第四回,三千五百字,稿费就是三两五钱。
魏衡看了眼稿子,故事越来越好了,眼中满是佩服、欣赏。
很多传奇,越往后越难看,不得不停下来。
张子舟写的,则是完全不同。
心中欣赏,魏衡的态度自然很好,笑道:“第四回的钱按规矩算,这十两银子啊,是我送给你的。”
“你不用担心,我会按照协议办事。说实话,这次多亏你。”
“这两天光茶钱就二三十两。”
说完话,魏衡不由分说,把十两银子塞给张子舟。
然后,他把第四回的钱也付了。
张子舟把钱放钱袋子,抱拳:“那我就笑纳了。”
“哥儿回去就赶紧动笔,我让茶博士明天下午去拿。”
“还有,千字一两太亏待哥儿,以后……二两!”
不愧是大茶馆的掌柜,说话就是漂亮。
把催稿,都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不过,有钱赚,累点无所谓。
张子舟便没有说什么,只淡淡一句:“茶博士啊……行吧,我姐夫还在米行等我,我先告辞了。”
说罢,张子舟抱了抱拳,转身就走了。
言者有意,听者有心。
魏衡一下子琢磨出言外之意。
正打算把茶博士叫来,好好训斥一番。
说书人来了!
“掌柜的,我被催的受不了,您赶紧去找那书生把新的稿子拿来吧。”
“别说了。”魏衡把一半书稿递给他,“这是第三回。”
说书人接过书稿,扫了一眼,飞快的出去。
茶馆里,很快响起了说书声。
随后,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余昌烈及时到了茶馆。
他本来在外面巡视,忽然想起来,张子舟去镇上,肯定送新一回书稿。
于是把巡视任务,交给自己的手下,赶到靖江茶馆。
刚好听到封神演义的第三回。
写的……真好!
余昌烈满脸欣赏,开始盼望听第四回。
可是说书人一拍惊堂木,表示要下回分解。
然后,就这么走了。
呃,太难受!
追更的感觉,太难受!
余昌烈的一颗心啊,像猫抓似的,痒得不行。
出了茶馆,一路上唉声叹气,回自己家。
走着走着,他忽然想到,自己知道张子舟的住址,为什么不上门。
越想越觉得靠谱,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
张家,堂屋。
张子舟把赚的银子都拿出来,递给老娘。
陈壮一双粗糙的大手,捧着采药得到的银子,也递了过去。
幸福来得太突然,太猛烈,老娘激动到忘了伸手接。
堂屋里,其他的张家人,也都沉默着不说话。
张子舟觉得有些奇怪,笑着说道:“娘,快拿呀。以后我千字二两,咱家以后不仅能改善伙食,我也可以安心读书了……娘!你怎么哭了。”
老娘一开始只是流眼泪。
听了儿子的话,才忍不住嚎啕大哭。
从嫁过来,日子一直过得苦巴巴。
在娘家人面前都抬不起头。
这才几天啊,就一大把一大把的来银子。
苦日子,似乎过去了。
她看着自己长满老茧的手,颤声道:“女婿,舟儿,娘这是高兴。”
傅芸走到张子舟身边,悄悄递给他一方手帕。
张子舟拿了,给老娘轻轻擦泪:“娘,以前是儿子不懂事,现在一切都好了。以后,我们还能更好。”
陈壮早已激动得一塌糊涂,拼命的点头。
张子舟强忍心中激荡的情绪,道:“娘,这钱,您收下。爹,姐姐,姐夫,还有……”
看了一眼身旁眼含泪意的傅芸,他继续说道:“还有娘子,以后,咱们再也不用发愁了,好好的过日子。”
傅芸感动的靠更近,抓住张子舟的手臂,张子舟轻轻地拍了她手背。
张子钰也起身,走到陈壮身边。
老爹是传统的庄稼汉,不善表达感情。
但看着一对儿女和女婿、儿媳,忍不住红了眼睛:“我儿出息了!”
过去,那些苦日子,涌上心头,眼睛更红,心里更甜。
而巡检余昌烈,便是在这个时候登门。
“敢问,这里可是张家?”
余昌烈站在院门口,声音诚恳,“我乃本镇巡检,有事求见贵宅张子舟张大才子。”
巡检!
听到这话,全家赶紧擦泪,一起走出屋子。
既然是找他的,张子舟亲自去开门。
结果一开门,整个张家人都被震撼住了。
因为余昌烈不是一个人来,还专门带了礼物。
一大车重礼!
一袋大米,一大包白面,半扇猪肉,猪油……堆满了一整车。
全是食材!
张家这些年真穷。
又因为余昌烈的巡检身份。
是以,看到这一车东西,都有些懵逼。
张子舟很快冷静下来,请余昌烈到堂屋坐了,抱拳问道:“巡检携重礼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他相信,天上不会掉馅饼。
“我此次前来,只为一件事,封神演义。”
余昌烈说完话,才把始末原委,一一道来。
大家齐刷刷看向张子舟,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给吧,会得罪魏衡;不给吧,得罪巡检。
县令远在县衙,压根管不到这里,巡检才是这一带的老大。
“想看书稿,不难。”张子舟淡定,“只是有一件事,要麻烦巡检。”
“你讲!”余昌烈很爽快。
“听闻巡检司每月都会收到朝廷邸报,如果不涉及朝廷机密,是不是可以拿来给草民看看。”
无论童子试,还是乡试、会试都需要考策论。
这就需要对朝廷大事掌握于心。
余昌烈主动上门,正中张子舟下怀。
“没问题。我后天过来。”余昌烈爽快的答应。
随后,潇洒地走了。
一家人还处在震撼中,余昌烈走了好一会,他们才赶紧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屋里。
望着满缸米面,墙上挂满的肉,笼子里的活鸡活鸭,老娘怕人惦记,把大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