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一桩,你们拿笔墨纸砚。”
张子舟语出惊人。
把屋里的三个人都弄瞠目了,余昌烈试探性的问道:“我要的可是一本历史传奇。”
“我要的是一卷。”魏衡赶忙补充。
“再加上他的短篇。”张子舟看向周靖,“我都能搞定。”
啊?
啊!
这话,把三个人再次说懵了。
他们都难以置信的看向张子舟。
张子舟和他们对视:“快拿笔墨纸砚。”
余昌烈转身,去书架上拿。
“不是我写,是我说,你们写。”张子舟吩咐。
“你一个人说,我们三个人写,对吗?”余昌烈想要确定。
张子舟点头。
三个人一人一张桌子,一人一套文房四宝,研磨、蘸笔。
张子舟在脑子里早就构思好了,告诉余昌烈历史传奇。
书名《残夏演义》,背景类似于上一世的三国演义,但张子舟不打算写一整本,只写第一部:群雄逐鹿。
从夏末的农民起义开始写,到消灭北方势力为止。
之所以不叫三国演义,是打算把改书名的机会,留给县令。
说给魏衡听的,是封神演义第三卷,也是封神的最热的片段之一。
至于周靖,就说兰若寺:聂小倩和宁采臣的故事。
张子舟坐在中间,说几句给余昌烈,在余昌烈写的时候,再说几句给魏衡听。
等魏衡写的时候,张子舟说给周靖听。
三个人认真的写着,手腕都累酸了,还在拼命的写。
反观张子舟,喝着茶,悠闲的很。
甚至忙里偷闲的吃了晚饭。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
“三军呐喊,旛立五方。刀如秋水迸寒光,枪似麻林初出土。开山斧如同秋月,画杆戟豹尾飘飖。”
这一夜注定无眠。
三个人从一开始写传奇到腰酸背痛,到现在,沉浸其中。
张子钰进来点燃油灯。
周靖的倩女幽魂,都已经写完了,却没有走,而是坐着,如痴如醉的听着张子舟讲传奇。
张子舟讲了整整一夜,瞌睡都来了。
天刚蒙蒙亮,余昌烈的残夏演义,魏衡的封神演义终于结束了。
“后来呢?”
因为都只有一部分,余昌烈忍不住问道。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张子舟打了一个哈欠,“你给县令的时候,记得暗示一下书名取的不好。”
“这我懂。”余昌烈跟关心后面的内容,“统一北方就完了?”
“嗯,第一部完了。”
三个人还是意犹未尽。
面对他们,张子舟打着哈欠道:“我准备进学了,你们回去,想要传奇隔两天再来。”
余昌烈闻言差点把下巴掉到地上。
其他二位的表情,同样精彩。
魏衡咋舌:“哥儿,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一般一般。”张子舟不想再纠结这件事,把他们推出书屋。
洗漱,吃饭,一套流程走完,踏上通往宗学的路。
重活一世,年纪轻轻的张子舟,发现自己精神抖擞,不由得感叹,年少就是好。
快走到宗学门口,就看到三个臭皮匠,外加一个周宪等着他,于是加快了步子。
周宪笑道:“他们已经说服自己爹,帮我们带东西。怕你还不答应让他们入会,所以让我一起等。”
哦。
张子舟本来还在琢磨,怎么扩大销售渠道,当然顺水推舟:“三位已经办到了,所以我说,欢迎入会。”
三个臭皮匠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听到这话,总算是落了地。
至此,同学互助会涵盖整个经学丁班。
张子舟做了分工,三个臭皮匠负责人脉和渠道,周宪负责账本,一部分同学写短篇,一部分根据内容画插画。
许久后,一本书终于写完。
同时,宗学的月末考也如期而至。
考试内容:策论。
傅岱当着众学子的面,神情严肃的拉下墙上挂的卷轴,展示考题。
接着,傅岱解释:“这道题要结合邸报写,除了考策论,也是考你们平时有没有用心。”
邸报不只有朝堂的,还有布政司和州府县的,在市面上广为流传。
宗学刻意不提供,就是为了培养学子对细节的把控。
傅岱今天一早拿到题目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从来没告诉张子舟月末考策论。
所以傅岱又补了一句:“由于结合时事,答案五花八门,你们只管作答就是,不用担心过不过时。”
傅岱说完,在心里默念一句:孔夫子在上,这是我唯一一次放宽。
许久后。
张子舟又是第一个拿卷子到傅岱的面前。
傅岱下意识的开口:“写完了。”
“写完了。”
张子舟把卷子放在傅岱面前。
傅岱提起毛笔,想着给他放水,但一遍看完,毛笔险些没拿稳。
怎么可能!
傅岱又看一遍,抬头问张子舟:“还记得住吗?”
迎着夫子震惊的目光,张子舟点头:“自己写的,当然记得住。”
傅岱把张子舟叫到外面:“你现在背一遍。”
“是。”张子舟开始一字一句的背。
傅岱认真听着,眼睛越睁越大,这篇结合时事写的地方论,不仅内容十分详实,言辞犀利又精准。
难道……自己真的收了一个奇才当学生!
张子舟背完良久,傅岱才开口:“子舟,你在家也看邸报?”
“余巡检和学生交好,每次来都送邸报给学生。”张子舟在夫子面前装谦虚,“还告诉学生一些写策论的技巧,所以……”
傅岱满脸笑容:“不用说了。写策论需要天赋,这不是靠教能行,你值得这个第一等。”
唉呀,被看出来了。
张子舟不好再继续谦虚:“学生能有今天,多亏夫子教诲。”
“我的教诲,不错。”傅岱话锋一转,“要是你能提高丁班的成绩,就更好了。”
丁班是经学班的倒数,学子长期徘徊在三、四、五等,课业进展慢的像蜗牛爬。
傅岱嘴上不说什么,心里其实不好受。
自古以来,想要闯出名堂,除非是在乱世,治世科举才是唯一路径。
庶吉士,进士,举人,秀才,监生,出身不同,决定的上限不同。
如余昌烈,一个监生只能干一辈子的巡检。
而娄渊作为进士,刚出道就是县令。
“学生明白。”张子舟笑道,“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