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几只烦人的苍蝇,阴魂不散。
她正要开口,沈耀阳却比她更快一步,懒洋洋地往前一站,将她挡在了身后。
他比陈丽群高出一个头还多,此刻居高临下地垂眸看着她,眼神慵懒,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戾气。
“你哪位?”沈耀阳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陈丽群后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
陈丽群被他这气势看得一噎,脸涨红了几分,但仗着白芷柔在,又强撑着气焰:“我……我叫陈丽群!怎么了?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
“哦,”沈耀阳拖长了尾音,像是刚想起来,“不认识。”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冰冷,像出鞘的刀子,“她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这种货色,在这里指手画脚,品头论足了?”
“你!”陈丽群被“货色”两个字气得浑身发抖,“沈耀阳,你别太嚣张了!她孙佳悦自己不争气,学习一落千丈,难道还不许人说了?拉低我们班级分数线。”
“就是!”另一个跟班女生立刻帮腔,尖着嗓子喊道,“天天不务正业,一会儿卖那些不三不四的化妆品,一会儿又异想天开要去承包食堂,心思根本就没放在学习上!”
“我看啊,某些人就是仗着有人撑腰,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话意有所指,几个女生暧昧的眼神在孙佳悦和沈耀阳身上滴溜溜地打转,仿佛已经认定了什么。
孙佳悦拨开沈耀阳挡在她身前的手臂,从他身后平静地走了出来。
她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飒爽的笑容,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洞察一切的冰冷。
“陈丽群是吧?”她微微歪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我的成绩好与坏,吃你家大米了?”
“我做什么生意,卖什么东西,挡着你家财路了?”
“还是说,我承包食堂,刨了你家祖坟,让你这么义愤填膺?”
一连串又快又急的反问,字字珠玑,像连珠炮似的,直接把陈丽群砸懵了。
“你……你胡说八道!”陈丽群你了半天,脸憋得通红,却一句完整的话都反驳不出来。
白芷柔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轻轻拉了拉陈丽群的衣袖,姿态柔弱,声音更是柔得能掐出水来:“丽群,少说两句吧。佳悦同学刚被校长批评,心情可能不太好。”
她转向孙佳悦,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关切,仿佛真的是个为同学着想的好班长:“佳悦同学,你别生气,丽群她也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的。毕竟大家都是同学,看你成绩下滑这么多,我们……我们都替你着急呢。”
“哦?是吗?”孙佳悦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白芷柔那张纯洁无辜的脸,“那我可真是要谢谢你的‘关心’了。”
她才不信咧。
“只是,”孙佳悦话锋陡然一转,眼神锐利如刀锋,直直刺向白芷柔,“我的事,好像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尤其是某些,”她意有所指地扫了白芷柔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揣着明白装糊涂,最喜欢在背后煽风点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白芷柔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掠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
白芷柔楚楚可怜地蹙起秀气的眉头,声音带着一丝委屈:“佳悦同学,你……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真的只是关心你。”
白芷柔泫然欲泣,眼圈一红,声音更是低了三分,带着不易察觉的得意:“佳悦,我知道你因为承包食堂的事情对我家有意见……”
她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用细若蚊蚋的声音,却又刚好能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说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们两家都在争取这个学期食堂的经营权,所以你才……才这么针对我?”
这话一出,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周围看热闹的同学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食堂经营权?”
“孙佳悦家也要争食堂?”
“白芷柔家不是早就放出风声说十拿九稳了吗?”
“怪不得孙佳悦今天火气这么大,原来是竞争对手啊!”
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看向孙佳悦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带上了几分“原来如此”的了然。
孙佳悦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来搁这等着她呢。
“白芷柔,”孙佳悦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那双清亮的眸子此刻闪着看穿一切的慧黠,“你这脑补能力,不去写话本真是屈才了。”
“我针对你?”她眉梢高高挑起,带着几分戏谑,“就因为一个破食堂?”
“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也太小看我孙佳悦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一个食堂的名额,我还真没那么放在眼里。”
“再说了,”孙佳悦环视一周,目光在那些窃窃私语的同学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回白芷柔那张努力维持着无辜的脸上,“就算是要争,那也得是光明正大的凭本事争。”
“而不是像某些人一样,”她意有所指地拖长了尾音,“在背后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挑拨离间,搬弄是非,还把自己伪装成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莲。”
流言蜚语就这样传开了。
至于怎么传的。
标题就变成孙佳悦村姑想要抢夺白芷柔家食堂的经营权。
白芷柔‘家族’的女生们,更是添油加醋,力挺白芷柔,将她塑造成了受尽委屈的小可怜。
孙佳悦听着耳边那些越来越离谱的传言,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就没放下来过。
村姑?抢夺?
白芷柔这朵白莲花,不去唱戏都屈才了。
沈耀阳的脸色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他侧头看她:“就这么算了?”
孙佳悦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算了?怎么可能。”
她孙佳悦的字典里,可没有‘吃亏’这两个字。
你不仁,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