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孙佳悦话锋一转。
语气也变得郑重。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高考。”
“我不想因为任何事情分心。”
“你明白吗？”
他眼里的光黯淡了几分。
但没有熄灭。
“所以，你的意思是……”
“高考之后？”
他追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孙佳悦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我不知道。”
她轻声说。
这是实话。
未来变数太多，她不敢轻易许诺。
沈耀阳沉默了。
教室里的空气再次凝固。
只剩下窗外越发响亮的虫鸣。
衬得这份寂静更加压抑。
孙佳悦甚至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
久到她以为他又要发火。
或者干脆甩手走人。
他却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胸腔震动。
带着一丝无奈和纵容。
“孙佳悦，你可真是……”
他顿了顿。
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
“……会折磨人。”
孙佳悦抬起头。
不解地看着他。
“行。”
沈耀阳看着她。
眼神复杂。
有失落，有不甘。
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容错辨的坚定。
“高考之前，我不逼你。”
“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
“一起学习，一起进步。”
“但是，孙佳悦。”
他语气一沉。
再次逼近她。
指尖轻轻挑起她一缕颊边的碎发。
动作暧昧又带着警告的意味。
“你给我记住了。”
“被我发现你要是骗我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会想见到你。”
心里的那点沉重和不确定，却也悄悄散去了一些。
这家伙，真是……
“凭什么？”
她故意板起脸。
挑眉反问。
“就凭……”
他低下头。
鼻尖几乎要蹭到她的。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敏感的肌肤上。
“你夺走的是我的初吻。”
诶！
不是
“啊？”她听见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
一个常年混混人设的人，今天跟她说这是他的初吻，你信不？反正她是不信的。
“你少来这套，沈耀阳。”
孙佳悦回过神，一脸“你逗我玩呢”的表情。
“就你？还初吻？”
她上下打量他，眼神里明晃晃写着“我不信”三个大字。
这小子，平日里在学校里横着走，打架逃课样样精通，身边也从不缺那些偷偷摸摸递情书的小姑娘。
虽然他没对谁真正上心过，但要说初吻还在，打死她都不信。
沈耀阳脸上的痞笑僵了僵。
随即又化开，带着几分玩味。
“怎么？”
他挑眉。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经验丰富？”
他刻意拖长了尾音，语气暧昧。
孙佳悦被他噎了一下。
这家伙，又开始不正经了。
“我可没这么说。”
她别开脸，耳朵尖却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薄红。
“只是觉得，以你的‘光辉事迹’，这不太可能。”
沈耀阳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事迹归事迹。”
“信不信随你。”
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认真。
像是……委屈？
孙佳悦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真的？
她猛地转回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
那里面没有玩笑，只有一片坦然，和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
“我……”
她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有些干涩。
这家伙，不会真这么纯情吧？
跟他那副混世魔王的样子也太不搭了！
可那眼神，又不似作伪。
她张开了嘴又闭上，还是选择沉默吧。
他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心里去。
她心虚地“嘿嘿”了两声。
“不准嘿嘿。”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有些生硬的解释。
“只是……太意外了。”
“意外什么？”
他步步紧逼。
“意外一个混子也会有真心？”
“还是意外，这个混子的真心，偏偏给了你？”
孙佳悦的心猛地一窒。
沈耀阳看着她窘迫又带着薄怒的模样，眼底的阴霾散去几分，重新染上了笑意。
只是这笑意，不再是之前的戏谑，而是带着一丝……温柔。
“孙佳悦。”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拿她没办法。
“有时候，你真是……又聪明又蠢。”
孙佳悦被他这句评价噎得心头一梗。
又聪明又蠢？
这家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
她刚想反驳，却见沈耀阳已经直起身，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那股若有若无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孙佳悦下意识松了口气。
“行了，时间不早了。”
沈耀阳的声音恢复了几分平日的散漫。
“赶紧回家，别让你嫂子担心。”
他率先朝教室门口走去。
孙佳悦撇撇嘴，也跟着站起身，准备收拾东西。
她弯腰去拿放在课桌斗里的书包。
书包带子勾到了桌沿，她猛地一拽。
“啪嗒。”
一个淡粉色的信封，从书包侧袋滑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空气，再次凝固。
孙佳悦的心跳漏了一拍。
该死！
怎么把这东西忘了！
她慌忙弯腰去捡。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比她更快，将那封信捡了起来。
沈耀阳站在那里，背对着门口的光，脸上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他没有立刻打开。
只是捏着那封信，目光幽幽地转向孙佳悦。
那神情非常严肃。
看得孙佳悦头皮一阵发麻。
“这是什么？”
“应该不是情书……”吧。
沈耀阳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行啊。”
他慢悠悠地应道，尾音拖得有些长，带着几分戏谑。
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孙佳悦，仿佛要看穿她心底所有的慌乱。
“那你打开我看看。”
她慢条斯理地捏住了那淡粉色信封的封口。
“呲啦——”
一声轻微的撕裂声响起。
在寂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孙佳悦的心也跟着那声音，猛地一紧。
她的目光快速地在信纸上扫过。
她都还没看清就被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抽走。
“孙佳悦同学……”
沈耀阳开口了，声音平淡无波，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这样的侧脸，她不由得紧张地吞咽了口水。
“写得还挺……情真意切。”
沈耀阳念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极淡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笑意。
“啥？”
他晃了晃手里的信纸。
“你的竞争对手找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