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昀方穿过铁索桥,来到上清阁,朝着自己的虚清阁而去时,在蜿蜒的林道中,他却是遇见了对面而来的熟人——楠轻语。
楠轻语也是有些不可置信,将慕昀拉倒一旁,悄声问了彼此回山之后阁中的应对之词,果然如慕昀料想的那般,都嘱咐着莫再提及。
“木师兄怎的会从蔚清阁而来?”二人谈完出山之事,看着慕昀来时的方向,楠轻语好奇问道。
“我所选旁技为跑商,需要在蔚清阁中接任务,方才从那里过来。”慕昀回道。
“哦,之前听闻百里瑶师姐提及过,我一时忘记了,你看我这记性。”楠轻语笑咧咧道,说着间用眼神紧紧着慕昀,似乎还有什么未说之言。
“你此行是去苍清阁?”慕昀故作严肃道。
“就只能你选跑商任务,我就不能选吗?同道中人啦。”楠轻语解释道。
二人言说一阵,从楠轻语中慕昀做实了自己之前的猜想,慕昀对于阁中如此处事的不满感,又些许绕上了心头。
看书,习武,如此这般的日子又是过了近半个来月,慕昀对于剑气力道的把握又娴熟了几分。
一日午后,颜青踏着小步进入了慕昀房中。颜青一般多是傍晚时分才来,这个时辰过来,不免让慕昀有些莫名。
“你听说了吗?”颜青关上房门,三步并做两步走到慕昀桌旁问道。
“我在阁中最多也就去下天阙楼,消息闭塞,还请颜大侠多多指教。”慕昀拱手道。
“早间,我从炼药的师兄那听闻,我阁中要派遣弟子与其他门派斗技。你说这事情奇不奇怪?”颜青一脸疑惑。
“此事当真?怎么会又突然来此一出呢,你之前不是说四清阁是喜欢偏居一隅的吗?”慕昀问道。
“师兄们说的有板有眼的,此事八成是真的了。听他们说,这次不仅要派出斗技的弟子,还要派遣一些志愿的弟子前去帮忙照料,这些志愿的弟子说白了就是去服务‘斗技’弟子衣食住行的。”颜青侃侃道。
“还有这等事?你的那些师兄也又提及是要和哪些门派斗技,何时前往?”
“这就不清楚了,他们也是听闻的,我这消息也算是‘道听途说’,不过空穴不来风嘛。”颜青信誓旦旦道。
“此时若是真的,‘斗技’弟子一类,自然是轮不到我等,这志愿弟子你可有兴趣,好歹可以下山玩耍,看个热闹,总比在这山中无聊日子舒服些?”颜青满脸期待道。
“我从山下回来的日子不久,若是让我下山去照料师兄生活,我还是宁愿在这山中看看书为好。”慕昀拿起桌上的书籍,假装看着说道。
“诶,你忒无趣。不过此事未定,若是真的阁中发了告知,我等再做打算。早上去了药局,等下还得去锻造居帮着师兄门生火,先行一步。”颜青说完,拱手间已然出门不见了身影。
慕昀放下书本,想着方才颜青的言谈,思索为何突如其来的又来门派“切磋斗技”呢?心中不解,也不再多想,收拾一阵,朝着蔚清阁的领务楼而去,过了这些日子,秦师妹应当是收心了吧?
来到上清峰走了段路,慕昀不时见到一些三三两两聚着的师兄姐妹,见他们眉目之间透着几许欣喜期待之色,轻声商议嘀咕着什么,作为新进弟子,不宜打听,慕昀只能径直朝着蔚清阁而去。
领务楼前,一如既往,大门紧闭,吃个闭门羹对于慕昀而言,着实已是家常便饭。慕昀无奈回转身朝着蔚清阁的主楼而去,行走期间,也是见到了聚集着的小声嘀咕的师兄姐们。
“莫非真有此事?到时要是让我做照料弟子之类,可得想个理由推却了才好,出了山毕竟事多,看到一些自己不该看到、不该说道的事情,徒增自己烦恼。”慕昀心中思索着,回到虚清阁。
晚上用膳之时,慕昀细心观察着众师兄的聊天言谈,期间并未谈到“切磋斗技”之事,席中还是二师兄度谨为的笑话占据了席间,其他倒无透露半点,即便颜青在不时的旁敲侧击探问中。
如此,又过了五天,慕昀正在房中看着从天阙楼新借的《气之道》,颜青眉带喜色地跑进了屋中。
“上清峰那边出告示了,阁中要派遣弟子与那天衍门、地尊门、畅意阁三阁弟子切磋斗技,斗技场地就选在畅意阁。”颜青乐道,“此次,无论如何,我得去看看。”
“地尊门、畅意阁?”慕昀疑惑道。
“我也是在告示前听师兄门提及,才知道这两个门派,与我等四清阁、天衍门也是同盟关系。我阁中竟然有如此多的盟友,确实出乎我意料。不过管他呢,重要的是能下山,这段时间可把我憋慌了,看你之前下山你你可别提我多羡慕了。”颜青说道。
“那你确定要做照应弟子了?”慕昀看着眉飞色舞的颜青,缓缓问道。
“那是自然,不过按照告示上说的,照应弟子是服务本阁中斗技弟子的,同时一名斗技弟子搭配两名照料弟子,如若我等想去,我虚清阁中需要派遣一位‘斗技弟子’前去。”颜青露出些难色,“陈言吉师兄需要主持处理日常事务,自然是不能去了,二师兄、三师兄、五师兄对这种事情是不感兴趣的,四师兄没回来,看来最好的人选就是少康师兄。”
“据我看,六师兄少康师兄对此类事情也未必在意啊。”慕昀感慨道。
“诶,事在人为嘛,如果只是简单的斗技排名之类,少康师兄自然是不在意的,但换个角度,如果是能从中吸取借鉴其他门派的招式武功,你猜想六师兄是否有趣?”颜青精神一振,“我得先去和他打好招呼,免得他到时推诿不去。”
看着话尚未说完已然消失不见的颜青,慕昀未有一叹,倘若少康师兄果真去了,那两名照料弟子只能是自己与颜青了,总不至于让其他师兄去做,这也不符合师悌之义。但自己的本意确实不想去,着实有些矛盾,只是目前还未有定论,虚清阁的少康师兄去与不去有待商榷。
只是这件事情,在晚膳之时已有了定论。
慕昀等众人围坐在简斋堂木桌旁,为首的陈言吉突然发声道:“诸位师弟。”
看着众人抬起头来,陈言吉继续说道:“按照阁中之令,我阁近期要与天衍门、地尊门、畅易阁派遣弟子斗技,此事我相信各位意有所耳闻。今日我已找过诸位,目前商定由六师弟代表虚清阁出战,各位可有异议?”
“六师兄定然是最佳人选。”颜青开心喊道。
慕昀看看几位师兄脸部表情,均是一脸乐意,似乎这就是他们所期望的,而少康师兄则是面带微笑,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个安排。
“此次门派之间斗技,其他三阁各派出两名弟子,我虚清阁人少便只派遣少康一人。另外,按照阁中规定,尚需要有两名照料弟子同往,你等谁可愿往?”陈言吉看着跃跃欲试的颜青,随即说道:“此事不急,你等慢慢考虑,明日来告知与我便可。”
陈言吉宣布完毕,用起膳来,众人互相言辞一阵,说着让少康量力而行便好,以自身安全为重,排名为次。
晚膳后,颜青与慕昀二人回到房中,颜青急不可耐道:“这个照料弟子的名额,我定然是要的,慕兄一起吧,有你一起,我也好有个伴说话。”
“让我考虑下。”慕昀有些为难道。
“我等你到明日上午哦,你要是没有一个合理托词,我定然是拉着你同去的,就算是长长见识也好。”颜青走出门外,又露出半个头道:“阁中有些事情或许处理得不如你所想象,但以你我目前的身份境地只能受了,向前看才是最重要的。”
颜青说完,已然消失无踪,只徒留着他的话语在室内萦绕。
慕昀拿起书,看着远山的余晖,想起颜青的话语,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