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的脚步在宿舍区外停了下来。
夜风裹着金属锈味和雨水的冷意，吹得她肩上的训练服微微鼓起。远处训练场的全息灯光已经熄灭，只剩几盏探照灯在缓慢扫动，像是疲惫的哨兵。
她正准备迈步，手腕上的战术终端突然震动起来。不是普通的震动，而是短促、密集的三下——这是女娲发来的紧急信号。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机械音从耳麦里传出，“强度正在指数级上升。”
她立刻调出数据面板。原本平缓的能量曲线此刻像被什么力量猛然拉扯，剧烈抖动后冲上高位，红线几乎要刺破屏幕边缘。
“定位？”她问。
“多个坐标重合，集中在抵抗军控制区外围。”女娲的声音依旧冷静，“初步判断为非自然现象。”
凌霜皱眉。非自然现象？这意味着……
她没有多想，直接拨通程楠的通讯频道。等待接通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两秒，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终端边缘。
“我这边也收到了。”程楠的声音传来，背景有键盘敲击声，“你那边情况更严重？”
“是。”她低声说，“波动源距离基地不到五十公里，而且……它在扩散。”
两人沉默了几秒。他们都知道，这不是第一次监测到这种能量波动。但以往的波动都是局部性的、短暂的，像这次这样持续增强的情况，还是头一回。
“你那边能分析出什么吗？”凌霜问。
“女娲正在处理数据。”程楠说，“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东西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产物。”
这句话让她的脊背泛起一阵凉意。她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我会让战士们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她说，“你也小心点，别让现实那边的人察觉异常。”
“明白。”
挂断前，她听到程楠那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电流杂音，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但她没来得及细问，通话已经结束。
训练场边的小林跑了过来：“队长，刚才系统自动记录了一段异常频段的数据，频率模式很奇怪。”
“传给我。”凌霜接过平板，屏幕上是一串不断跳动的数字。它们排列成某种看似随机、却又带着奇异节奏的序列。
她盯着那组数字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些数值的变化趋势，和之前战士们使用外骨骼时的动作轨迹非常相似。
“小林。”她声音压低，“把这段数据同步给女娲，让她分析一下有没有可能与之前的训练记录有关联。”
“是。”
与此同时，程楠坐在科技学院的实验室里，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数据流。他刚挂掉和凌霜的通话，就收到女娲的一条新提示：
【意识共振区】频段已激活，匹配度98.7%。
他心头一震。那个频段，正是上次情报共享会议中未能解析的空白区域。当时他只是隐约觉得熟悉，现在才意识到——那段频率，竟然和自己穿越时的脑波活动高度吻合。
“你是说……”他低声问，“这种能量波动，其实是某种形式的意识投射？”
【不排除该可能性】女娲回答，【但目前无法确认其源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它的增强并非偶然。】
程楠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了一个圆圈。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过去几个月里，他一直在试图找出穿越的规律。而眼下这股突如其来的能量波动，似乎正试图回应他的疑问。
“继续监控。”他说，“如果它真的和意识有关……那就说明，有人或某种存在，正在试图‘感知’我们。”
实验室的灯光忽明忽暗，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另一边，凌霜站在指挥中心的主控台前，盯着大屏幕上不断跳动的能量图谱。战士们的装备已经完成紧急升级，心理辅导团队也开始进行高强度干预。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远远不够。
“所有人注意。”她对着通讯频道下达命令，“加强外围警戒，任何异常移动目标都要第一时间上报。无人机编队进入巡航状态，地面巡逻队双倍配置。”
“是！”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整个基地开始进入战斗准备状态。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终端再次震动。
这次的信息来自女娲：
【能量波动峰值即将抵达临界点，预计时间：13分42秒】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夜空中，一颗流星划过天际，留下一道炽白的光痕。
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巧合。
但她知道，接下来的十三分钟，将决定很多事情。
她的手按在腰间的电磁枪上，指节微白。
“准备应对冲击。”她对身后的技术员说，“所有人都进掩体。”
话音刚落，远方的地平线上，一道微弱却清晰可见的蓝光悄然升起，如同幽灵般缓缓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