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薛池三人随意坐在大厅角落,眼巴巴地看着楼上一动不动,跟三朵蘑菇似的。
楚长岁换完衣服后一眼就看到了三人,无他,这仨太显眼了。
别人都是聊天喝酒谈合作,或者吃喝玩闹,哪像他们仨,小学生似的纯得不得了,坐着就坐着,其中一个还傻兮兮地抱着个长木盒。
楚长岁方才眉宇间的淡漠敛去,看向三人时笑得无奈又温柔。
果然,一见到楚长岁下楼,三人就急急忙忙簇拥过去,尤其是池镜辞,一把挤开白弃薛雾,争到楚长岁前面,娇羞地看着她,开口就噼里啪啦个不停。
“长岁,生日快乐!我跟你讲我好不容易趁我奶奶爷爷不在拿了他们藏了好几十年的好东西,十年前碰过一次他们就骂我!这次好不容易偷——啊不是,借了他们的好东西,啊,言归正传,你猜这是什么好东西!”
一长串话他就喘了一口气,说完他耍帅地撩了一下头发,结果发现头发梳成高马尾固定得太紧,没撩动,只好尴尬地眨眼,用圆润可爱的杏眼眼巴巴地望着楚长岁。
长木盒是用珍贵的紫檀木制成,雕有鸟兽虫鱼,雕刻处涂以红漆,古朴典雅。
池镜辞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呼吸够空气了继续说:“我奶奶不知道哪里搞来的剑,又不是历史上的名剑她还天天藏着不让我碰,不就因为当初把它拿去砍树吗?至于吗?”
越想越觉得奶奶有错,池镜辞哼哧哼哧地把自己气到了。
掀开搭在剑上的红布,拔出剑鞘,池镜辞眼巴巴地看着楚长岁,仔细观察她的反应。
楚长岁在看到这把剑时眼睛无意识亮了几分,脸上那如隔云端的笑意也变得更真切了些。
银亮流利的剑身,雕着九爪金龙的剑柄,处处无不彰显尊贵华美。
暖黄的灯光下空气都变得温柔,不属于楚长岁这个身份的记忆疯狂涌来。
——“小玺,木制的天子剑承不了天下,以后我为你打造一把独属于你的天子剑。”
——“那就多谢国师了。”
白衣修士牵着五岁小天子的手,这般说着。
而小天子的另一只手却还拿着抓阄时抓到的天子剑,轻松挽了个剑花,依旧把木制天子剑握在手中。
白衣修士并未食言,寻到隐居的顶级锻造师为小太子——也是她唯一的女儿铸了一把独属于她的天子剑。
楚长岁目光柔和,手情不自禁地覆上眼前的木剑。
“唉——长岁?”
池镜辞奇怪地看着楚长岁好像看情人一样眼神拉丝地望着盒子里的剑。
“抱歉,走神了。”楚长岁略带歉意,把手收回。
“没事没事,我跟你讲,我当初不是拿它砍树吗?结果这剑居然砍不了!我奶奶把我打了一顿后告诉我真相,你猜怎么着?”池镜辞耍帅地挑眉,笃定楚长岁答不上来,就这么看着她。
“这是把木剑。”楚长岁温柔地看着木制天子剑说。
“我就知道你答不——答对了?”池镜辞话音一转,脸上震惊之色毫不掩饰。
“你怎么知道?这把木剑长得跟铁剑一样啊?我当初就是被这把善于伪装的剑骗了,不然我怎么会学光头强砍树。”后面两句池镜辞大概也觉得丢脸,说的很小声。
“猜的。”楚长岁总算抽出心神看了他一眼,听他又无意识地说出自己的糗事,无奈地笑着。
怎么这么蠢萌啊?像长安一样。
白弃见楚长岁和池镜辞聊得开心,有点不敢上前,还是薛雾推了她一把。
“长,长岁,祝你生日快乐,这是我送你的礼物。”精致的礼盒被递到眼前,连同少年那一戳就穿的心事。
楚长岁接过礼盒,温柔地道谢。
礼盒打开,是一块通透润泽,简约优雅的玉佩,玉佩中心位置处刻了“长岁平安”四个清雅端正的字。
楚长岁垂眸浅笑,把玉佩系在了腰袢上。
白弃看着楚长岁低眸时乌羽一样的长睫,耳边的一缕青丝,不由呆住。
直到那含笑的声音将她从无边幻境中唤醒。
“早知道不换衣服的。”
楚长岁似是有些懊恼。
的确,她换下白衣黑裙后,上身穿的就是雾蓝色毛衣,下身穿的墨黑长裤,跟玉佩这带着古韵的东西着实不搭。
可那莹白的玉佩垂在她腿边,像是暗夜里绽放的昙花,竟是毫不违和。
“就这样也很好看。”白弃声音有些干涩,她看着楚长岁的眼神满是炽热。
“昙花一现醉诗翁”,醉的何止诗翁。
“谢谢阿炁。”
清冷温和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月辉,遥不可及,却又润泽万物。
白弃匆忙把眸中翻涌的情绪隐藏,望向楚长岁的眼神重归为平静。
“不用谢。”
见两人交流完,池大少又开始缠着楚长岁,让她讲为什么喜欢剑和玉佩之类的古朴物件。
薛雾恨铁不成钢,勾着白弃的脖子往角落走。
“唉,你怎么不把握好机会啊!刚才长岁说‘早知道不换衣服’的时候,你就该顺势去帮她挑衣服,现在又被池镜辞这小子勾走了吧!”
“可是长岁戴着本来就很好看!”白弃忍不住为自己辩解。
“我知道啊,长岁那气质,就算套着个麻袋也好看,可是你要制造机会接触啊白姐姐!”
“但长岁应该接受不了我吧,我是女人。”
白弃突然的自弃让薛雾一愣,毕竟在薛雾眼里,她的好姐妹就算身在白家那令人窒息的环境中也依旧自立自强,可是今天却因为喜欢的人有了自惭形秽之感……
可老白说的未尝没有道理——长岁看起来不像弯的。
虽然,也不像是直的——
薛雾烦闷地抓了一把垂到耳边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回白弃。
“那老白你直接去告白吧,告白了好歹不留遗憾,长岁收到的情书里面也是有女生的吧,不敢直接上的话你先你用情书试探?”
就在白弃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时,薛雾又抓了一把头发,直到把理好的头发弄得炸毛,薛雾才开口否定了这个方案:“算了算了,老白你找机会试探试探长岁的理想型,告白的事还是不能太急了,行了,走吧。”
白弃觉得告白挺好的,表示不想听薛雾的狗言狗语,于是冷着一张脸跟在薛雾后面,活像谁欠了她二五八万,薛雾看着有点不爽。
“pia~”
手掌拍肉的声音鬼畜地传到耳边,白弃脸皮薄,瞬间红透了脸。
“白姐姐,你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吧?”薛雾魔鬼般的声音传来,白弃脸色黑沉,勉强挤出一个笑。
“别成天冷着一张脸装高冷,我还不知道你吗?跟你说了太急了,生什么气!”薛雾逮着白弃一顿输出。
“滚。”
薛雾突然笑得诡异:“白姐姐,你也不想他们都听到你再次被打的声音吧?”
白弃身体一僵,猛退三米,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浮现了类似惊恐的神色。
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人多,白弃怕薛雾这狗比当众让她丢脸。
“骗你的,快点过来,长岁他们都要上楼了!”薛雾也不折腾白弃了,把手伸过去要牵着白弃走。
白弃恢复了面无表情,拍开薛雾的手,大步往前走。
薛雾在后面无奈笑笑,小声嘀咕:“明明比我大一岁。”
宴会厅占地面积大,户外还有不少娱乐设施,池镜辞已经聊着聊着把楚长岁聊到二楼的健身区了。
白弃薛雾:不是,谁家好人参加个宴会跑来健身啊?
那边池镜辞当然不知道这边两发小的吐槽,他兴致勃勃地要跟楚长岁展示这把剑的威力。
“这把剑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剑了居然还能像新剑一样,还没被腐蚀,威力一定不错!长岁,我跟你展示展示!”
说完迫不及待地奔向一处宽敞空地,盒子一放,木剑一拿,开始鸡飞狗跳地地乱舞。
“这大概就是正宗舞剑了吧!”薛雾忍着笑假装赞叹。
楚长岁看着那狂魔乱舞的人,摇摇头不忍直视。
池镜辞累了就没舞了,一双杏眼眨巴着望着楚长岁。
楚长岁移开眼,不看他一副求夸的表情:“舞得不错,但下次别舞了。”
池镜辞:???
“你不爱我了!长岁!”
“就没爱过。”薛雾替楚长岁回答,把池镜辞凑上去的脸扒拉开。
“闻楚妹喜剑擅剑,不知鄙人是否有幸一观?”薛雾双手合十,眨着那双鹿眼卖萌,她的长相本就是阳光灿烂型的,此时眸光明亮直勾勾地望着你,真让人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给她。
尤其配上她文邹邹且正经的话,反差太大,能把人萌死。
楚长岁轻咳一声,禁受不住地把视线移到池镜辞身上。
“小池奶奶的剑,我自认没有资格使用,况且小池也展示好了,还是好好收起来吧,别让它受损。”
别人的收藏品自己没资格去碰,哪怕那曾是千年前自己的所有物。
薛雾收回那副卖萌样,手臂搭在白弃肩上,幽幽叹气,心道:没想到有一天高素质也会阻挡耍帅路,还想看长岁耍剑呢!
池镜辞无所谓地摆摆手,道:“没事的没事的,我奶不会介意的!长岁你就试试吧!说不定她和爷爷早就知道我把剑带出来了呢!”
说完后池镜辞后知后觉有点心虚,奶奶和爷爷知道不知道自己还真不清楚,不过反正她俩去国外旅游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暂时也戳穿不了自己的话。
池镜辞心虚的模样太明显了,楚长岁手握拳掩唇,低声笑着说:“不用了,你还是收好吧,若你们想看剑,改日可到楚家老宅,那儿有一些剑。”
“也,也好,长岁的剑肯定是好剑,这把我就先收回去了。”
池镜辞利落地把剑放回长木盒里,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长岁,我给你的礼物是一幅画,我亲手画的嗷!”
“谢谢小池。”
薛雾见两人都说了自己的礼物,也不甘示弱:“也不知道生日送花对不对,我送给你的是一盆茉莉,在楼下长桌上的,不比那俩送的好,不过也是我从种子一步一步养起来的,长岁可不能嫌弃哦!”
“怎么会,阿雾送的我很喜欢。”
楚长岁毫不吝啬给了薛雾一个笑,薛雾夸张地捂着小心脏一脸迷醉。
闲谈几句楚长岁便下楼了,她这个主人公总不能整场宴会都玩失踪吧,那太不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