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
1.帮助楚氏蒸蒸日上
2.看看正常的学校生活
3.在生命最后的时光览尽世间美好
楚长岁合上本子,前两个计划已经完成,还差最后一个。
“第一站,就去邻河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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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河县常年与寒冷相伴,楚长岁下了飞机,明显感受到这里比A市低了许多的温度。
元宵还没结束多久,路边的灯笼还没卸掉,瞧着就像一个个红柿子,颤颤巍巍地挂在堆了雪的树梢。
满眼的冰雪,无愧于中洲雪原之称 。
于是,楚长岁也学着楚长安走一个地拍一张照,身边的几个保镖则成了她的旅游搭子。
有楚长安的攻略,邻河县一行,过得很充足。
她跨过未融化的冰河,赏桥边红日西垂,在店门口哈着气等着小吃,进入教堂聆听古老的传言。
等到了机场,有个男保镖还不舍地拍了张照才离开。
“下一站,去北冥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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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跨洲啦?!”
薛雾扯着楚长安的马尾质问。
老班说长岁休学,她们以为是楚氏公司的问题,结果!竟是去旅游了?!
现在居然已经到北冥洲了!
Are you sure?!
楚长安瑟瑟发抖地夺回自己的头发,哀怨地说:“我姐跑了这么远,我也是才知道嘛!”
白弃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她声音有点干涩:“那她说她为什么要休学了吗?”
楚长安摸发尾的动作一停:“抱歉,这个不能说。”
白弃攥着玉佩的手发白,她手里的玉佩跟送给楚长岁的是一对儿,在得知那人走后,她便日日带着这玉佩,仿佛这样跟佩戴着另一只玉佩的人相隔更近。
薛雾眸光一闪,想到了关于那人的传言,突然拉走白弃,眼神示意楚长安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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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洲麒麟市。
“你好,你是中洲人吗?”
带了点口音的国际通用语,声音清亮如山野溪泉。
楚长岁抬眸,一眼望进女孩那如紫水晶般的眸子。
楚长岁微愣,这眼睛实在美丽。
“是。”
那人听到肯定的话语,愉悦地眯起眼睛,端端正正地做了个揖。
楚长岁也起身回礼。
“果然,中洲盛产美人,但你是见过的最美的中洲人,哦!真是快乐的一天!”
“平常姿色,不足为奇,谬赞了。”
“哦!你太谦虚了!”女孩激动地说,“有句话说‘鲜花赠美人’,所以我想最美的鲜花应该给最美的人!”
女孩儿变戏法式的从背后取出一株开得正艳的铃兰,眼里充满了期待。
“谢谢。”
楚长岁接过花,她清晰的看见女孩松了一口气,然后高兴的朝她笑。
后来,楚长岁才知道,女孩是位旅行者,在世界各地收集花种,也会各地亲手种上花。
当然,她在当地只种当地的花,以防各地生态遭受破坏。
有时她会在一个地方待半年,一年,甚至更长,而她在这个地方已经待了三年了。
“这里天蓝,云白,景美,人也美,长出来的花更美,哦!真是个完美的地方!我种的花已经够开个花店了,之前送你的那株是铃兰里面最好看的,我觉得,只有你才配它!”
浮兰柆深情款款地看着楚长岁,那双紫眸映射出迷人的光芒。
这个架势,像极了要跟楚长岁表白。
“有时候真招架不住你的热情。”
楚长岁知道浮兰柆是个无性恋,自然不会以为这人喜欢自己。
只是她那双眼是双含情眸,看谁都自带三分情意,也就显得她说的话格外真诚。
“哦!楚!我旅游的这些年已经收敛很多了!要是你去到我的家乡,肯定更招架不住。”
浮兰柆急切地说。
“我是在夸你呢!浮兰柆。”
“好吧~你们中洲人说话总是一板一眼的,我还以为楚你嫌弃我吵闹呢 !”
“怎么可能,浮兰柆最可爱了。”楚长岁习惯地顺毛。
“好吧~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去花神庙!”
楚长岁点头同意了。
很快,楚长岁就被比她还高一些的女孩拉走了。
穿行在花田中间的小道上,嗅着清浅花香,楚长岁无奈地看着前面撒欢小狗一样的女孩。
愈发靠近那神庙,女孩转过身招呼她快些。
楚长岁只好迈着长腿跑了几步。
跑了几步,楚长岁慢慢停下脚步。
风静人止,整片空间倏地陷入了寂静。
楚长岁此时已经离那座“花神庙”很近了,凭借良好的视力,自然看出那不是什么花神庙,而是——
供奉无运的庙宇。
眼见着神座上的石像化作人形——一个银发女子。
那人银眸深邃,世间命线在祂眼中暴露于无形。
“元玺——”
那人唤道。
元玺站在原地,看着银发神明缩地成寸来到自己身边。
一眼看出元玺这具身体的弊端,无运问:“可需要我帮你延长寿命?”
“不必了,世界升格期间不可干扰凡间命数。”
“你若施法,天道也难保你毫发无损。”
元玺长叹一口气,继续说。
“况且,世界升格期间规则制约天道,你莫要做傻事。”
无运不说话了,就用那双银眸看着元玺,直看得元玺心里发虚,硬生生从那双无波无澜的银眸里看出了委屈和控诉。
“十七年。”
无运的话令元玺心里一咯噔,这是她这具身体的岁数,也是她重来这个世界的时间。
无运这是在质问她,为什么十七年一次都没有联系祂,还要遮掩自己的气息。
元玺擦拭额前冷汗:“怕你和小天道在世界升格期间分心。”
无运的银眸冷幽幽地看着元玺,也没说信不信。
“下棋?”
“先把时间恢复。”
“好。”
下一秒,万物复原,被风吹得摇头晃脑的花枝朝楚长岁躬身行礼。
前面的浮兰柆挥着手,大喊着让她快点。
不远处的神像端坐高台,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和浮兰柆看了她所谓的“花神庙”,在假装告别后又折返回去,和无运下了一夜的棋。
天明之时,元玺打着哈欠笑骂:“你是神体,不怕熬夜,可我这一身肉体凡胎的可比不过你,困了,我先睡会。”
神力拂过元玺,自发为她准备好床,助她快速入眠。
等到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
夕阳不舍地抚过花海上,留下缱绻的微光。
这里四季如春,植物长得极好,尤其是花,也难怪浮兰柆愿在此处停留三年。
“醒了?”
“醒了就走罢。”
无运依旧闭眼打坐。
“不多留留我?”元玺撑着脑袋懒散问道。
“既留不住,我又何必浪费言语。”
无运的雪色长睫颤了颤,最终还是没睁眼。
元玺愉悦地笑出声,她做西子捧心状:“神尊大人这话真伤人。”
元玺起身,慢悠悠地离开了。
她走到寺庙大门口停了脚步,微微侧了侧身子,道:“真走了。”
恍惚间,无运好像听到一声叹息,又好像只是风吹过的声音。
祂还是一言不发。
神识如水波漾过,在晚霞将消时,祂还是“看”了一眼那人。
真是,被她拿捏死了。
“看到”那人唇边得逞的笑意,无运把神识收回,起身欲盖弥彰地理了理衣袂,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