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要去!我不要坐牢!”
徐铁柱吓得手脚并用地挣扎,可哪里是陈大千的对手。
陈大千拖着他走出小屋,院子里顿时一阵骚动。
徐惠芸和徐铁树听到动静都围了过来,看到这副场景,满脸震惊。
屋檐下,七个小丫头探出小脑袋。
看到爸爸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大舅,一个个都吓得小脸发白。
尤其是最小的娇娇,嘴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徐惠芸赶紧跑过去,蹲下身子,一把将七个女儿搂进怀里,柔声安慰道:
“别怕,宝宝们别怕,爸爸在处理坏人呢。”
陈大千见状,也放缓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个尽量温和的笑容。
“闺女们,别害怕。”
“爸爸去把坏蛋送走,你们在家跟妈妈继续玩‘游乐场’,好不好?”
他指了指院子里那些简易的游乐设施。
“等爸爸回来,给你们带大白兔奶糖!一人一颗!”
一听到有糖吃,孩子们的情绪果然稳定了不少。
丽丽和娜娜作为大姐姐,懂事地点了点头。
剩下几个小的,虽然还有点害怕,但眼神里已经开始冒出了对糖果的期待。
陈大千这才放下心来,看向妻子徐惠芸。
徐惠芸的脸色很复杂。
看到自己的亲大哥落到这个地步,她心里终归是有些难受的。
但更多的,是愤怒和后怕。
她无法想象,如果今天大哥的阴谋得逞了。
丈夫喝了毒酒,或者卖了毒酒出去,这个家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大哥,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毁掉她的家,毁掉她的幸福。
陈大千看着妻子那难过的神色,以为她只是单纯地因为自己要抓她大哥而伤心。
唉,毕竟是亲兄妹。
他心里暗暗想着,等这事儿了了,回来得给媳妇买点好东西。
比如买块新布料做件新衣服,好好调解一下她的情绪。
他不再犹豫,拖着还在哀嚎求饶的徐铁柱,大步走向院门口停着的拖拉机。
“突突突突……”
老式拖拉机的引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陈大千把徐铁柱往车斗里一扔,自己跳上驾驶座。
一脚油门,拖拉机就冒着黑烟冲了出去。
在开往镇上派出所的路上,陈大千特意绕了个小弯。
拖拉机“突突突”地,大摇大摆地停在了福春堂的门口。
此时,赵卫东正坐在柜台后,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心里盘算着徐铁柱那边应该快得手了。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等陈大千身败名裂,自己就趁机把他那些客户都接收过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外面的拖拉机声。
赵卫东皱着眉头抬起头,正想看看是谁这么没公德心,把拖拉机停在自己店门口。
结果一眼就看到了驾驶座上,面无表情看着他的陈大千。
以及……车斗里像条死狗一样瘫着的徐铁柱!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手里的茶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陈大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他冷冷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容里充满了嘲讽和警告。
然后,一踩油门,拖拉机再次轰鸣着离去,只留下一股浓浓的黑烟……
拖拉机的黑烟像一条愤怒的黑龙,在福春堂门口张牙舞爪地盘旋了一阵,才不甘心地消散在空气里。
赵卫东还保持着那个目瞪口呆的姿势,手里空空如也,地上一片碎瓷和茶水。
冷风一吹,他打了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
完了!
这是他脑子里唯一的念头。
徐铁柱那个蠢货,居然被陈大千给抓了!
还像拖死狗一样,直接用拖拉机拉走了!
看那方向,分明就是去镇上的派出所!
赵卫东的脸“唰”一下就绿了,绿得像春天里被牛啃过的草原。
他刚才还在悠哉悠哉地盘算着怎么接收陈大千的生意。
怎么把那个可恶的家伙踩在脚下,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结果呢?
转眼之间,丑角竟是他自己?
陈大千最后那个眼神,那个充满嘲讽和警告的笑容。
像一把冰刀,狠狠地扎进了赵卫东的心窝子。
那眼神分明在说:
我知道是你干的,你给我等着!
“该死的徐铁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赵卫东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踹翻了身边的凳子。
凳子“哐当”一声倒在地上,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他现在不只是生气,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徐铁柱那类人,说难听点儿都是窝里横的软骨头,他太了解了。
平时吹牛吹得天花乱坠,真要到了派出所,公安同志稍微一吓唬。
他能把祖宗十八代干过什么坏事都给秃噜出来!
到时候,自己这个主谋,绝对跑不掉!
投毒害人,这罪名可不小啊!
往轻了说,得进去蹲好几年大牢。
往重了说,要是那酒真把人喝死了,他赵卫东就得吃花生米!
一想到那冰凉的枪子儿,赵卫东的腿肚子就开始转筋。
冷汗“刷刷”地往下冒,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裳。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他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在店里转来转去,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跑路?
对,跑路!
这是他唯一的选择!
可是……往哪儿跑?
他这点家业全在镇上,跑了,就什么都没了。
而且这年头,出门住宿都要介绍信,他一个黑户,又能跑到哪里去?
“掌柜的,您这是怎么了?地上……哎哟,您最喜欢的茶杯怎么碎了?”
一个机灵的小伙计从后院探出头来,看到店里一片狼藉,惊讶地问道。
这人叫大德,是赵卫东的心腹。
平时店里一些见不得光的事,都是他去办的。
看到大德,赵卫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将他拽了过来。
“别问那么多了!出大事了!”
赵卫东压低了声音,脸色惨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慌。
“你,你现在赶紧去一趟派出所!给我悄悄地盯着!”
“看看徐铁柱那个王八蛋……有没有乱说话!”
他紧紧抓着大德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
“记住,千万别被人发现!就远远地听着!一有情况,立刻回来告诉我!”
“如果……如果他真的把我供出来了,咱们就得……就得赶紧跑路!”
大德看到自家掌柜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用力地点了点头。
“掌柜的您放心,我办事您还不清楚吗?我这就去!”
说完,大德一溜烟地跑出了福春堂。
骑上店里常拉货用的空三轮,朝着派出所的方向飞奔而去。
赵卫东看着他的背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昏过去。
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不住地颤抖,嘴里反复念叨着:
“千万别说,千万别说啊,你这个蠢货……”
…………
二十分钟后,另一边,派出所里。
陈大千把拖拉机停好,拎着还在哼哼唧唧的徐铁柱,大步走进了接待室。
“公安同志,我来报案!”
他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把正在低头写材料的一位年轻公安给吓了一跳。
公安同志抬起头,看到陈大千高大的身影。
以及他手里拎着的、面如死灰的徐铁柱,不由得皱了皱眉。
“报案?报什么案?先把人放下,有话好好说。”
“好嘞。”
陈大千随手一松,徐铁柱就“扑通”一声瘫软在了地上,像一滩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