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寒潭温度非常的低,红缇真予进去后,衣服上都起了一层薄冰。
祁藏选择相信他,来之前,他说,“本王带你到她休息的地方,但人你不能动,还有,这件事不要让红缇门知道。”
红缇真予应了,他进来后,庆幸自己还有内力护身,不然进了这寒潭不用多久,他得成冰雕。
祁藏神态自如,并没有因为环境冰冷而蹙一丝眉头。
红缇真予对祁藏的痴情暗感惊讶,之前他一直以为帝王无心,特别是祁藏这样野心勃勃的人,然而事实告诉他,祁藏的心也是软的,他常年身居高位,将自己锻造得如同兵器一般冰冷,但他也有弱点,他有祁素逸,如今看来还多了一个玖扇,但他并不害怕自己有弱点,相反,他用实力告诉别人,他在乎的人,谁都动不得。
二人进到寒潭深处,在最里边,有寒冰棺,寒冰棺里躺着一个人,红缇真予踏步上去,当他看到冰棺里的人时,他的瞳孔缩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里面躺着的人是玖扇,他还记着民间传唱的一句话,“花迁春境诱人扰,天丝幕下美人遗。”
那唱的是玖扇的颜,更是玖扇仿如仙子一般的气质,可如今冰棺里躺着的,这位白发苍苍、皮肤褶皱、瘦骨如柴甚至可以说严重缩水且不同于寻常死人模样的人……是玖扇?
祁藏眼神温柔地轻轻碰了碰冰棺里的人,“本王跟她有一场误会,想解释给她听,本王知道,能让她恢复到最初模样很难,但就算让她醒来一刻,本王也愿意做出任何牺牲。”
红缇真予此时的心情十分复杂,特别是看祁藏看着玖扇的时候。
太会玩了。
逆道阵法是什么东西,说动就动。
玖扇这种情况,他一看就知道她绝对是开了一个大型的逆道阵法,否则不会耗尽她近百年的寿命。
祁藏抬头看红缇真予,问他,“有望吗?”
“……”红缇真予看他,问,“……你可请教过逆枫大师?”
“有,本王找过他,他说没办法,可瑰落分明与本王说有法子!”祁藏站直身,“一定有法子,对吗?”
红缇真予犹豫,他确实有法子,可他该不该这么做呢?
“你和玖扇姑娘是有什么大的误会,竟然让她变成这样?”
祁藏眸光一暗,“都是后宫中的事,不提也罢。”
红缇真予迟疑道,“有一个法子,不知道祁王陛下愿不愿意牺牲。”
祁藏赶忙问,“什么法子?”
“把你的部分寿命给她。”
祁藏一愣,“什么意思?”
“……逆道阵法我是不会开的,不好控制,但是我曾经根据逆道阵法的原理还有它的结阵方式,自创了一个阵法,大概就是能把你的几年寿命转到玖扇姑娘身上,这个阵法你不用担心靠不靠谱,我试验过,没问题。”
“你试验过?你拿什么试验的?”
“就……小白鼠啊,小动物啊小植物啊什么的……”红缇真予道。
哈?还能拿什么试验,像他这么善良的人还能拿人做实验不成?
祁藏看着玖扇,低声问,“当真可靠?”
红缇真予点头,“绝对没问题,就看陛下愿不愿意,当然,有件事我要说明白,只能取陛下的寿命,其他人的不行,虽然我成功过,那也不是什么麻烦的阵法,但其中还是有一些忌讳,换了别人,风险太大。”
——
红缇真予自创的阵法无需血脉为引,因此不归于禁术的范畴,不过就是需要结阵之人心无旁骛,交换之人视死如归。
祁藏虽然听到这个要求没有犹豫,很快答应,但是他信不过红缇真予,于是请来瑰落,红缇真予表示有几分痛苦,瑰落一到,那充满杀气的眼神就一直放在红缇真予身上,红缇真予顶着莫大的压力,把阵法引出来,给瑰落看看有无问题。
祁藏不放心红缇真予,于是请来瑰落,而逆枫则是不放心瑰落,亲自前来,红缇真予也不知道逆枫的消息为什么那么灵通,反正在他结出阵法后,二人双双站到了他的跟前,神情都很严肃。
红缇真予收力,阵法光芒流转,稳稳现于红缇真予身下。
逆枫对红缇真予格外欣赏,此时看到红缇真予自创了阵法,像是在意料之中,没有惊讶,倒是瑰落看红缇真予的眼神有几分炽热,他开口第一句话不是阵法之事,而是问,“你的术法当真是自学的?”
红缇真予点头。
“倒是天赋异禀。”
逆枫看了瑰落一眼,对红缇真予道,“祁王与老夫说了,你确定这个阵法有用?”
红缇真予单手运力,花瓶里的几束花飞到红缇真予的阵法之中,“有没有用,几位看着便知。”
阵法边缘光芒流转,两束开得正盛的花和两束有些萎靡的花浮于两旁,令人震惊的是左边盛美的花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而右边原先要枯萎的花竟然慢慢立了起来,没多久,便让它们恢复了色彩。
“他……”瑰落不敢置信地看向逆枫。
逆枫赞赏点头,“天才。”
红缇真予勾唇,收了阵法,“逆枫大师言重了,小小阵法罢了。”
瑰落问他,“你是怎么做到的?”
红缇真予摸了摸下巴,对瑰落道,“要不这样,咋们商量一下,如果你不再追究深海九宫的事,我就告诉你,如何?”
瑰落眯眼,“你在跟我谈条件?”
红缇真予点头,“就是谈条件。”
“深海九宫那事是我多年的心血,岂是区区一个阵法比得上的?!”
红缇真予想了想,再道,“那告诉你改变阵法的技巧也行,正所谓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嘛,我的方法一半以上的阵法是通用的,怎么样?”
瑰落垂眸,似乎在考虑。
祁藏非神门之人,不懂术法之事,不明白其中的价值,但他晓得一点,红缇真予能帮他。
他背过手,看着红缇真予正色道,“本王在深海九宫的事上下了本,本来是要在你身上讨一番的,但这次若是你能救活玖扇,本王便不再追究。”
红缇真予点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