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们这么大声干嘛?还不去上工吗?”
周九震的到来瞬间将刚才还在闲言碎语的一群人吓到噤声。
婶子们赶忙做鸟兽散,跑着去海边上工去。
周九震提着搪瓷保温桶进屋,看着眼睫毛一颤一颤的凌欢妩,坐到她身边用指头捅了捅她胳膊,“凌同志,醒的话起来吃东西吧。”
凌欢妩撇撇嘴俏皮地撩开眼皮瞅他,“你就不能把我亲醒吗?叫人起来的方式都这么粗鲁。”
“还有,我们都是夫妻了,你怎么还叫我同志?”
周九震神情怔了怔,声音一如既往平淡,“那我以后就叫你欢妩吧。”
“不行!”
凌欢妩斩钉截铁拒绝,伸手指尖勾着他军绿色衬衣衣摆,故意明晃晃调戏他,“你这闷葫芦前几次我们差不多也坦诚相见过,叫名字也多见外,要不……”
她指尖下移,勾住他的裤腰带缓缓起身,覆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要不你以后当着外人的面叫我欢宝,或叫我宝宝……”
周九震瞳孔震荡,再也维持不住体面,脸一下子烧着了,“宝宝?这……这不大好吧!要不我学他们也叫你婆娘吧。”
“不行,”凌欢妩再次拒绝,盯着眼前平日里一副禁欲模样的大男人如今方寸大乱,她也愈发得寸进尺,“你这男人上次还说答应我一个要求呢,一直都没履行。”
周九震眼见这没脸没皮的女人贴着柔软的身子就往他胳膊上蹭,赶忙点头答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履行。”
凌欢妩勾了勾唇,笑得撩人,“以后每晚你都得和我睡,都得叫我宝宝。”
虽然心理年龄四十好几了,但谁叫她还是个几百个月的大宝宝呢!
“好好,你先把东西吃了,我还要去基地建信号塔,你好好休息。”
周九震答应得很快,说完就像没事人一般大步流星离去。
但在凌欢妩看来,这男人就是落荒而逃。
她靠在床上笑得直不起腰来。
岛上的日子艰苦又无聊,但逗逗这硬邦邦会脸红的铁汉子也不错。
直到,她打开一旁桌上的保温桶,看着里头的肉粉汤沉默了。
这男人说岛上没肉,去哪儿给她找来的肉煮?
重活这一世这么久,她第一次美滋滋地吃上肉,却不知为何越吃眼泪流得越凶。
后来的一些日子,凌欢妩努力挤进岛上原住民的圈子,白天和养殖场婶子们学着挖海蛎壳,又同她们学习怎么在自家门口种一些海岛上容易生长的地瓜。
她发现岛上主要生产力就是自家男人在渔业人民公社里赚工分。
公社再将出海捞回的一些小鱼虾以及小螃蟹锁卷等收购商不要的海产分配给渔民拿回家。
而岛上居民的饭桌上压根没有青菜可吃。
据说是因为岛上的土壤压根无法种植青菜以及水稻。
还有内陆乡下普遍都会养的猪,在这里饲养起来也格外的艰难。
外头买回来的猪幼崽还没养一个月都会不知缘由死亡,只能养一些鸡鸭兔子类的家禽。
所以造成海岛居民饮食单调,顿顿都是吃地瓜汤配光饼,连颗米都吃不到。
渔民们出海运气好的话有收获,公社分配下来,每家每户家里还有点鱼虾做荤腥搭配着吃。
几日下来,凌欢妩大致也了解了海岛的生活习性,但整个人也跟着瘦了一大圈。
因为她鱼虾过敏,光饼又太硬啃不动,几天就靠着吃地瓜吊着命。
她现在十分后悔没在空间里提前囤些腊肉,守着空间里一堆金银珠宝,人都快饿死了。
傍晚回到家,凌欢妩提着她不过敏能吃的小半碗海蛎倒碗里清洗起来。
她手上还有几个因为挖海蛎被凿子凿的伤口。
挖了一整天,她只挖了五十来个海蛎,看着其他婶子都笑话她晚上回去连块海蛎面饼都煎不成给周团长吃,她心里难受得紧。
于是,她便故意在养殖场负责管理的乔技术员面前抹了几次眼泪。
谁知,那姓乔的技术员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下工后竟偷偷塞了她小半碗海蛎。
凌欢妩喜滋滋地给这些海蛎加上盐和酱油腌入味,又起火烧水,准备做海蛎滑粉给周九震吃。
这几日周九震回来的时间都很晚。
每次她因太累都等不了他回家便睡着了。
所以事先约定好的让他喊她“宝宝”的事,她也一直没听上。
她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等他回来,让他吃上她做的饭,听他喊一声“宝宝”。
灶下干柴烈火烧得劈啪作响,锅上热气弥漫,晕红了她的脸。
凌欢妩拎起锅盖,将裹着地瓜粉的海蛎一颗颗放入沸水中,入油加调料尝了口后才起锅。
把锅用雨刷刷干净后,又用灶底下的余火烧了点热水,准备等下周九震回来一起洗澡。
她将煮好的海蛎滑粉盖好,又从空间里拿了床棉被出来,将它包进里头保温。
又挑了件浅紫色开叉旗袍,挑了条平日里都舍不得带的珍珠项链带胸前点缀。
做完这些,她便将头支在桌上饿着肚子边等边打起瞌睡来。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周九震才浑身满是尘土一脸疲惫地回到家。
一进门,他就见自家媳妇居然坐在桌旁打着瞌睡等他。
周九震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蹑手蹑脚过去想把她抱回床上睡。
他可不想吵醒她,等下还得被迫叫她什么“宝宝”。
打死他,他都叫不出口这么肉麻的称呼。
还有,让他和她一起睡?
他现在更是不敢了。
上次在招待所里一连串桌塌床崩,他也实在是怕了。
他力气太大,下手没个轻重,以前为救个孩子还把人家小孩手拉脱臼了。
他实在是怕他睡她身旁,一时没把持住把她那细腰给折断都不一定。
谁知,周九震刚弯腰,手正穿过她的膝窝想抱起她,头顶的女人就醒了。
他一抬眸就撞见凌欢妩似笑非笑的眼神,“你这几天是不是故意躲我啊,老公?”
这一声尾音带着钩子的“老公”,叫得他身体又是一酥,整个人差点废掉。
周九震尴尬起身别过脸去,企图用高大的体型差不让她看到他脸上的红温。
但他哪里知道,他站起来的瞬间,坐在椅子上只到他腰间的女人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腰,脸色发红声音都在发颤,“老公,你是不是……是不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