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娇年岁小,看到热闹的人群,她也兴奋起来,也挽住了谢蕴章的胳膊。
“陛下,妾身听说这美食坊将来会有夜市。”
“想看?”谢蕴章扭脸看了一眼她的兴奋面孔,倒也没扫她的兴致。“等建好了就带你出来看。”
“真的?陛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颜嘉宁的目光在四周飞快扫过,然后冲着贺飞月一记眼刀。“娇美人,本宫才是这美食坊的主人。”
贺千娇立刻松开谢蕴章的胳膊,若无其事蹦蹦跳跳来到颜嘉宁身边。“娘娘,是妾身的错,您别生气。求您了!”
谢蕴章想拿贺千娇当个把子,分散一下外界对颜嘉宁的注意力,不然刚才颜嘉宁就剁掉贺千娇的手。
颜嘉宁没理贺千娇的求饶,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人群中一个女人的身上。
那个女人面相颇像北羌人,炙热的目光正紧紧粘在谢蕴章身上。
其实不止是这个女人,周围有不少女人看着谢蕴章的目光都不纯洁。但是颜嘉宁并不在意,只盯着那个女人。
女人感受到颜嘉宁的目光,立刻回瞪了一眼。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妇人从女人身后冲出来,拨开人群就奔向谢蕴章和颜嘉宁。
侍卫立刻拦住妇人。
妇人跪在地上口里还不停地喊着:“陛下,皇后娘娘,草民冤枉!”
颜嘉宁立刻走向妇人,伸手扶起妇人:“这位大姐,你有何冤屈?我是颜嘉宁,你可以和我说。”
谢蕴章也走到颜嘉宁身后。“大姐,直说便是。”
妇人又跪在地上向二人磕头:“陛下,皇后娘娘,民妇冤枉!民妇姓张,夫家姓郑,就在京郊郑家庄,家里有个二十一岁的儿子叫郑午。”
“年前,郑家庄死了一个客商,衙门就说是民妇儿子郑午所杀,判了斩监候。”
张氏往前爬了几步。
“陛下,娘娘,我儿子没有杀人!客商死的时候,我儿子正与我在家准备过年的东西。县衙老爷就说我是他娘,口供不作数。”
颜嘉宁弯下腰又扶起张氏。“大姐,我安排人处理你的案子。如果有罪,律法定不饶恕他。但是没罪,晋国的律法不该对无辜百姓用刑!”
说到这里她看向夏长芦。
“夏长芦,让刑部来人。”
“谢谢娘娘!”张氏大喜,连忙道谢,口里还不停地念叨。“郑家就是个玉器工匠人。那个客商与我家打了几十年的交道。这次来我家就是想给宫里的戏班子定做唱戏用的假玉玺和其他玉器。我们怎么会杀他!”
一听到假玉玺,谢蕴章,颜嘉宁,还有贺千娇都不约而同想到了那个挖出来的传国玉玺。
颜嘉宁握住张氏的手。“大姐,我们先去屋里说。”
他身后的谢蕴章看了一眼夏长芦。“让那个县令带着卷宗滚过来!”
等进了屋子,颜嘉宁让所有人退下。
“大姐,这里没有别人了,你把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
张氏听闻之后捂住了脸,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
“娘娘,我家有个祖传的制玉工坊,我男人和儿子都是有名的手艺人。那个被人杀死的客商姓冯,叫冯江,是个玉器商贩,与我家往来二十多年。”
“年前,他来我家采购了一些东西,可是走了之后第三天又回来了。他说有个戏班子向他订购了一些贵重玉器摆件,其中有玉玺,官印,还有龙袍凤袍上镶嵌的玉。”
说到这里,张氏擦掉眼泪看向谢蕴章和颜嘉宁。
“陛下,娘娘,我们是祖传这行生意,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根本不敢给他做。冯江向我们说这是给宫里贵人过年演大戏用的。他还拿出了盖着官印的文书。”
“有了这个文书,我家男人才放心接了这个单子。冯江先让我们做了假的玉玺,还做了两个。”
“两个!”贺千娇立刻从凳子上蹦起来。“陛下,那……”
谢蕴章抬起手止住她的话,然后让张氏说下去。
“冯江先把两个假玉玺拿走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给了谁。但是第二天他又来了我家。正好我男人出去采购玉石去了,家里就剩下我和儿子。”
“我也是嘴欠,就留下他在家里住一晚。”说到这里张氏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当晚他就死在我家的厢房里。县衙就认定是我儿子杀了冯江。”
“我知道我儿子没杀人,可没人信我,求诉无门。后来我听说皇后娘娘有商号在宫外,也曾出过宫,我就来美食坊工地找了个活计,就等娘娘出宫,想为我儿子申冤!”
张氏虽然哭哭啼啼,但是说话条理清晰,措辞也得体,更没有一丁点不规矩的举动。
颜嘉宁认为这张氏不简单。估摸她已经猜到那客商是为何而死。
“你可知那个冯江是什么来路?他家住哪里?”
“他就是个玉器贩子。四处搜罗品质好的玉器玉石贩卖。他家住在上京的北城,有个玉器店铺叫冯氏玉号。但是玉号是他儿子在打理,现在他就四处搜罗玉器玉石。”
谢蕴章抬起手摸了一下上唇,然后问了一句:“张氏,你可知冯江的买家是谁?”
张氏摇摇头。“我们这行规矩就是不能多问。想必娘娘多少了解些,如果我们多嘴,我们这买卖就做不下去。不过……”
张氏像是想起了什么,左右瞧了一眼,然后压低了声音。
“冯江给我看过那个宫里采购的文书,落款是教司坊的印鉴。印鉴真假就不得而知。”
听完张氏的陈述,颜嘉宁又询问一句:“那个县令依旧什么断定是你儿子杀人?”
“他无凭无据!因为已是年关,我早就给工人放了假。我家男人又外出去买玉石了,家里就剩下我们母子二人。县太爷说我儿子身形高大,杀冯江轻而易举。他连杀人工具都找不到!”
“啪!”
谢蕴章一把将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
“那个县令叫什么名字?”
“他姓杜,叫杜俊彦。”
“杜长隆的好孙子!”谢蕴章冷笑一声。“那天你们就不该拦着朕要了杜长隆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