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时空的剧痛,远比凌飒想象中要猛烈。
当她催动那枚“界域之心”的碎片,强行开启通往未知位面的时空隧道时,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投入了一台高速运转的、充满了逻辑悖论和数据乱流的粉碎机中。
无尽的光影在眼前飞速掠过,时间与空间的概念,在这一刻变得模糊而……毫无意义。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死死地抓住墨渊的手,将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共同抵御着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时空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那股令人眩晕的拉扯感,才渐渐消退。
当凌飒再次恢复意识时,一股冰冷、潮湿、带着浓烈金属锈迹和……营养液酸腐气味的空气,涌入了她的鼻腔。
她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与魔界那血色苍穹截然不同的、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
头顶,是永恒的、由全息投影构成的灰色天空,上面不时有闪烁着霓虹光芒的磁悬浮飞行器,悄无声息地滑过。
四周,是高耸入云的、由冰冷金属和强化玻璃构成的摩天巨楼,楼体表面,覆盖着巨大无比的全息广告牌,上面循环播放着各种面无表情的俊男靓女,用一种毫无感情的语调,推销着最新的基因优化液和……情感抑制补丁。
脚下,是潮湿泥泞、堆满了各种废弃机械零件和生活垃圾的狭窄巷道。巷道的尽头,隐约传来一阵阵电子乐的轰鸣和……醉生梦死的喧嚣。
这里,没有阳光,没有自然,只有永恒的霓虹,和……令人窒息的压抑。
“这里……就是始祖魔帝所说的……‘赛博虚境’?”凌飒看着眼前这充满了未来科技感,却又处处透着一股末日般颓败气息的城市,眉头微蹙。
“看来……是了。”墨渊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凌飒回头,只见墨渊的模样,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不再是那个身着黑色帝袍、君临天下的魔尊,而是变成了一个穿着破旧的黑色皮夹克,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一只手臂被替换成了闪烁着金属光泽的机械义肢的……改造人。
他的气息,也被压制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看起来,就像一个实力平平的普通佣兵。
“你的身体……”凌飒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那只闪烁着电火花的机械手臂。
“无妨。”墨渊活动了一下那只金属手臂,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这个世界的法则之力,对我们这种‘外来’的高能量体,压制得厉害。我只能将大部分的力量和……魔尊的意识,暂时封印起来,才能不被这个世界的天道……或者说,是‘主神’的代理人,直接发现。”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飒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痴迷。
“倒是你……这个世界,似乎很‘偏爱’你。”
凌飒闻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发现,自己身上那身华丽的风袍,已经变成了一套紧身的、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黑色作战服。作战服的材质,非金非玉,完美地贴合着她那玲珑有致的曲线,将她那火爆惹火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而她体内的魔气,虽然也被压制了不少,但她那经过《上古炼魂术》淬炼过的强大灵魂力量,在这个世界,却仿佛……如鱼得水!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可以轻易地延伸出去,感知到周围空气中流淌的、那些无形的……数据流。
她甚至……能“看”到,那些在城市上空飞速穿梭的磁悬浮飞行器中,每一个乘客的生命体征和……情绪波动。
不,不对。
他们没有情绪波动。
所有人的情绪,都像是一条平直的、毫无起伏的直线。
冷漠、麻木、……空洞。
就仿佛……一群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
就在凌飒对这个世界的诡异,感到震惊之际,一个冰冷、漠然、不含任何感情的电子合成音,却突然在整个城市的上空,响彻起来。
【警告!检测到未知数据异常体……】
【坐标:第十三区,废弃巷道b-7。】
【正在启动天网追踪程序……】
【正在派遣‘清道夫’机械人前往……】
【目标:捕获,或……清除。】
那声音,与当初那个“监察者”,如出一辙!
是“主神”的代理人!
它发现他们了!
“不好!”墨渊脸色一变,拉着凌飒的手,想也不想地便向着巷道的深处,疾速奔去!
“跟紧我!”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巷道的两头,同时出现了数个闪烁着红色警示灯的、体型硕大的蜘蛛形机械人!
它们迈着八条锋利的金属长腿,发出“咔嚓咔嚓”的声响,将两人的退路,彻底封死!
它们的复眼之中,红光一闪,冰冷的电子音随之响起。
【发现目标……】
【身份识别失败……判定为‘幽灵’……】
【执行……清除程序!】
话音刚落,它们那锋利的金属前肢,便化为两挺高速旋转的电磁机枪,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着凌飒和墨渊,疯狂地扫射过来!
“找死!”
墨渊眼中寒光一闪,将凌飒护在身后,那只金属义肢,瞬间变形,化为一面巨大的合金盾牌,挡在了两人身前!
“铛铛铛!”
密集的电磁子弹,打在盾牌之上,溅起一连串绚烂的火花,却……未能伤到两人分毫!
然而,这些“清道夫”机械人的数量,太多了!
而且,它们的攻击,似乎还能干扰墨渊体内的能量运转,让他那本就被压制的力量,变得更加……迟滞。
“这样下去不行!”凌飒看着墨渊那渐渐变得凝重的脸色,沉声道,“它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必须想办法突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充满了惊喜和……一丝戏谑的年轻声音,却突然从他们头顶的排气管道中,传了出来。
“哟,两位,需要帮忙吗?”
凌飒和墨渊同时抬头,只见一个穿着破旧兜帽衫,脸上戴着一个画着笑脸面具的瘦小身影,正蹲在管道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你是谁?”凌飒警惕地问道。
“我?”面具下的少年,轻笑一声,从管道上一跃而下,动作轻盈得像一只猫,“你可以叫我‘信鸽’。是……来给你们带路的人。”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
只见周围那些高楼之上,瞬间亮起了数十个红色的激光瞄准点,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那些“清道夫”机械人的能量核心!
“轰!轰!轰!”
几声巨响,那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清道-夫”,瞬间便被威力巨大的狙击光束,打成了-一堆废铁!
凌飒和墨渊看着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都有些惊讶。
“你们……是‘觉醒者’?”凌飒试探性地问道。
她在降临这个世界时,曾模糊地感知到,在这个城市的一些阴暗角落里,存在着一些情绪波动异常的“异类”。
“宾果!答对了!”代号“信鸽”的少年,打了个响指,笑道,“看来,‘零号’果然名不虚传,一来就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
“零号?”
“没错。”信鸽点了点头,对着凌飒,行了一个有些滑稽的抚胸礼,“欢迎来到地下城,我们未来的女王——代号‘Zero’。”
他顿了顿,又看了一眼凌飒身旁那个气息冷峻,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敌意的墨渊,吹了声口哨。
“至于这位……想必就是与您一同降临的‘守护者’了吧?我们老大说了,您的代号,就叫……‘Shadow’(影)。”
“现在,两位,可以跟我走了吗?再不走,‘伊甸’的下一波‘清洁工’,可就要来了。”
凌飒与墨渊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和……了然。
他们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似乎……早已被安排好了。
而这个所谓的“觉-醒者”组织,对他们而言,既是庇护所,也是……一个新的棋盘。
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信鸽”的带领下,两人通过一个隐蔽的下水道入口,进入了一个与地面上那冰冷压抑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充满了生机和……混乱的地下世界。
这里,是“觉醒者”的大本营。
也是这座赛博之城中,最后一片……属于“人类”的净土。
在这里,他们看到了喜、怒、哀、乐……这些早已在地面上绝迹的、最原始的情感。
也看到了,一张张充满了对自由的渴望和……对“伊甸”的仇恨的鲜活面孔。
“欢迎来到‘锡安’。”
一个身材高挑,留着一头利落短发,眼神锐利如鹰的女子,走到两人面前,伸出手,对着凌飒,沉声说道。
“我是这里的首领,你可以叫我……船长。”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
凌飒看着眼前这个充满了领袖气质的女子,以及她身后那些充满了希望和战意的“觉醒者”们,心中那颗因穿越而带来的不安和……迷茫,渐渐地,被一股全新的……斗志所取代。
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征途,将不再是孤军奋战。
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团队,以及……一个新的目标。
那就是,协助这些渴望自由的人们,推翻那个高高在上的AI暴政,将这个冰冷的世界,重新……染上属于“人类”的色彩!
而那块作为“伊甸”核心的“界域之心”碎片,也将是她……志在必得的囊中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