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生活,原本过得美滋滋的。
要不是陈昌荣在怂恿他们跟陈稷作对,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电,电没拉上。
收货地点,改了。
现在,搞得就连工都没得做了!
昨天之前,他们一家老幼每天都能捕捞到两千多斤海产,在陈稷那可以换到四五十块一天。
这一年下来,可就妥妥的万元户啊!
如今别说什么万元户了,很快又得回到以前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村长!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对啊,我不能没了这份工,全家老小都等着我去养呢!”
陈昌荣慌张得舌头都打结了,“我、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啊,这关我什么事,我不是为了帮你们谋福利吗!是你们不争气,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有什么用!”
他不说还好。
这一开口,顿时就惹了众怒。
“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不是你想出来的馊主意吗!”
“谋泥马的福利,现在我明白了,你这是把我们当猴子耍呢!”
那两个村干部也不干了,气愤的道,“村长,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是你的错,还是我们的错了?”
“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说,跟你一起反对陈稷,一定能捞着好处?”
当时是陈昌荣叫他们带上村民反对陈稷的,让陈稷服软,然后获得的好处分他们一份。
现在出事了,一点好处都捞不着不说,自个儿家庭也失去了所有的收入来源。
这陈昌荣却想拍干净屁股走人!
哪有这么好的事!
“总之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不想办法解决,今天这事就过不去了,你也别想走了!”
有几个脾气暴躁的村民围了上来,勃然大怒的揪住了陈昌荣的衣服。
换做往常,再给他们十个胆子都不敢这么干。
毕竟在他们的认知里,村长就是当官的,谁敢招惹啊。
可他们饭都要吃不上了,哪里还顾得上你是不是村长!
“各位乡亲,你们听我解释,这真不能怪我啊,要怪就怪陈稷,是他不给你们一口饭吃!”
陈昌荣吓得脚都软了,转头大骂陈稷道,“小兔崽子,要不要做的这么绝,都是乡里乡亲的,给一条路走不行吗?非要逼得我们活不下去?”
陈稷皱了皱眉,冷道,“我怎么就做得绝了?”
为了把责任推出去,陈昌荣这张老脸都不要了,“我不批准你拉电线,当时你就不能反对我?或者只要你服个软,那事情就不应该发展成这样!这不是你的错,难道还是我的错!”
这番颠倒黑白的话语,听得这些村民一个个目瞪口呆。
他们这时才隐隐回味过来,自己上了陈昌荣的老当!
陈稷说道,“那不好意思了,不能按照你的想法发展。只是,这不是你们当时的强烈要求吗?”
这句话不重,却让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窒。
他们终于慌了,连忙跟陈昌荣撇清关系。
“陈稷,这不关我的事啊,都是村长叫我们这么做的!”
“他说大家要联合起来,你就会乖乖按照我们的意思去做!”
“他说的像真的一样,我们就信了……”
“陈稷,你能不能继续收我们的货啊?”
“没有收入,我们全家老小都要喝西北风了!”
……
陈稷对他们这一手苦情牌无动于衷。
他语气淡淡道,“喝西北风不至于,地里还有很多活干,大家努力点是饿不死的,至于潮田村的货……
你们一时让我收,一时不让我收,抱歉了,我不能冒险,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谁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又会反悔。所以,潮田村的货我收不了。”
瞬时,原地哀嚎一片。
陈稷懒得管接下来的事,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
徐大海父子已经把第一件家具做出来了。
这是一套茶具。
徐大海神情抖擞,特地等着陈稷前来验收。
而当陈稷来了,他又变得有些紧张,搓着手,略带尴尬的解释道,“这金丝楠木名贵是名贵,可木质坚硬,加工起来就慢了一些。换做一般的家具,一天我都能弄出两三套,这个,我也是尽力了。”
他是害怕陈稷嫌弃自己工作进度太慢,继而心生不满。
毕竟人家可是给了他父子每人一百块一天的工钱。
一天三顿都包了,茶酒也没少。
这么高的待遇。
他却两三天才做出一套家具来,挺不好意思的。
陈稷绕着茶桌转了一圈,满意的拍拍这又摸摸那,最后干脆一屁股坐了下来。
徐大海紧张问道,“陈老板,这套家具……你觉得怎么样?”
陈稷赞叹道,“我是一个外行,那就用一个外行的眼光来看了,要是有说得不对的地方,徐师傅你也别不高兴。”
“嗯。”徐大海吞了一口唾沫。
“这套茶具造工嘛,线条优美,有一种古朴稳重之风,你看这里,上面还浮雕了鱼龙图,更是点睛之笔。”
忽然,陈稷话锋一转,“只是徐师傅为了节省木料,导致这整套家具看起来不够大气。这料子你别跟我省,该用的用。”
“陈老板,你这眼光还是很独到的,优点和缺点都让你说了。不过这金丝楠木木料金贵得很,每一个小构件,我都尽可能用碎料加上去,能不要的都不要了,免得造成浪费。”徐大海一脸肉痛道。
他怎么可能不明白陈稷说的。
只是,如果按照陈稷的来,那消耗的木料起码得多上三成以上。
陈稷说道,“木料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好了,要做,我们就要做最好的,不要为了节省一点木料,让你的作品有所遗憾,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徐大海连连点头。
因为陈稷说的太对了。
实际上他也在纠结,到底是为了做得无可挑剔,而不惜浪费木料,还是为了节约木料,尽可能简约。
现在陈稷的这一番话,不亚于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一个匠人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无疑是手上有极品料子,却束手束脚的,这又不敢那又不敢。
结果,最后做出一堆抱憾的作品。
“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来了?”徐大海不太放心的问。
这木料实在金贵,像陈稷这样一点都不心痛的,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不是按照我的意思来,而是按照你的意思来,徐师傅,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说过什么?”
“好,好!那就这么办!”
徐大海非常激动,要是能让他完成几件完美的作品,他这一辈子就圆满了。
陈稷又打量一下茶桌,随即指向了右下方道,“这里,把你们的名字刻上去。嗯,还有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