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正刚想进屋,阿大阿小立马从小窝里爬出来,发出咕噜咕噜声,虎视眈眈盯着他。
他吓得一个激灵,现在对两只田犬那晚的撕咬还心有余悸,轻咳一声:“就不进去了,在门外说吧。”
“好,你有什么事便说吧。”
周仁正没有直接说来意,而是先说起这门亲事。
“宁宁,阿娘已经帮我说了一户人家,为了以后你不受委屈,我专门选的一户娘家没有男人在的,她妈妈也是个病痨,你以后就不用担心被正室欺负之类的事情啦。”
“这是好事呀,你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事儿吗?”安熙宁故意问道。
“不是,是对方现在有一个要求,我希望你能同意,你知道的,我做这一切也是为了你。我知道以前总是犯病伤害你,但是相信我,我的病已经好了,以后一定会好好待你。”周仁正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
安熙宁听着反胃,他贪图别人美色和家财,到他嘴里反倒都是为了自己,自然要陪他演好这出戏。
“我懂,什么要求正哥便说吧。”
周仁正见气氛差不多了,便说起来找她的正事。
“王氏家要求要比你先入门,我打算先休掉你,等娶了王家女儿入门后,再将你纳回家做妾。说是妾,你肯定和正妻的地位一样的,要不是典卖你还了债,也不会有我的今日,我一直都记着你的好。”
安熙宁故作愣住,憋得眼眶通红,做出一副伤心的模样:“正哥,你能记着我的好,我很开心,王家一定要求这样吗?你一定要娶王家的女儿吗?”
周仁正见安熙宁如此反应也没有疑心,反倒觉得真实,耐心解释道:
“我是不想娶的,但考虑以后的前程,你也不想夫君碌碌无为,你做过典妻确实不合适做正室,这也是母亲的意思。你知道我一向孝顺母亲,不想违背她的意思,这次你委屈一下,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
安熙宁听得想吐,别过头故作抹泪,随后幽怨说道:“为了正哥的前途,奴家受点委屈没什么,但是奴家担心你们婚娶之后,就不要我了。”
“不会的,怎么可能,我发誓,一定会要你的,要是有违此誓,天打雷劈!”
“奴家是信正哥的,但是我想要一份银子做保证,到时候正哥把我纳回去时再还给你。”安熙宁说道。
周仁正想了想,觉得她的要求不过分:“好,这个我可以答应。”
“我要你给王家的彩礼那么多银子,证明我跟她一样重要!”安熙宁继续说道。
她花出去的钱得从周仁正身上薅回来,知道他肯定有那么多银子,不然也不会想花几十两娶新娘子。
区区几十两,比起三百两典银差远了,更别说她这些年受的伤!
周仁正迟疑一会儿,想着等纳她回来时还是会还给自己的,便点头同意:“好!”
“休太难听了,用放妻书吧,反正只要等王氏入门,我都是要回去的。”
周仁正见她同意了此事,休还是和离倒没有太在意:“随你。”
“那正哥什么时候准备好就通知我。”安熙宁见事情进展顺利,压着喜悦的情绪,怕笑得太开心被他看出来。
“明日到官府去,直接签了字就能盖印!”
“好。”
周仁正见事情定好便离开了,等人走远,安熙宁嘴角扬起一抹弧度,万事俱备,只等明日。
次日到来,安熙宁为此一夜没有睡好,生怕出什么意外,好在没有意外发生。
她一身朴素的装束,来到府衙,这会儿周仁正和周母已经在了,王佩佩和王氏也在。
安熙宁和王佩佩相视了一眼,两人装作不认识没有搭话。
周母还不满地瞪着安熙宁,“你明知此事前后,还要银子保障什么!”
安熙宁懒得理她,以后周氏在她眼里就是一团空气。
周仁正低声劝道:“阿娘!都是说好的事,反正都会回来的,正事儿要紧。”
周母也只能如此,随手拿出放妻书:“看下,没问题就签字摁手印,正儿已经签字摁过手印了。”
安熙宁拿过和离书,看上面的表述没有问题,写着放妻银五十两,也没提其他事,便签字摁手印。
她接过五十两银子,又伸手过去。
周母一瞪眼:“银子不是给你了吗,还伸手要什么!”
“当年我父母卖我的身契,既然是放妻,那身契也应该还给我吧!”安熙宁最重要的是这个,当初父母卖她的契约。
她刚提起此事,周仁正便皱起眉头,这是他抓得最紧的东西,昨日安熙宁没提这个事情!
“那是花银子买的,跟放妻有什么关系!”周母冷哼一声,显然不想给。
安熙宁掂了掂手中的五十两,直接说道:“我拿这五十两放妻银换回来呢,当初你们是几两银子买的,也有赚了!”
周母一听要拿银子买,眼睛马上一亮,这五十两她可是给得心不甘情愿。
周仁正这时却迟疑了!
安熙宁知道生性小气谨慎的周仁正一定会心有疑虑,立马低声说道:“这放妻书衙门还没盖印的,王家可在旁边看着,正哥放心,我这辈子能依靠的人只有你。”
周仁正见她说得认真,心中的疑惑又没了,只当她是做戏做全套:“好吧。”
周母也没有反对,她把安熙宁当初的卖身契还给她,把那五十两夺回手中。
安熙宁看着老旧皱巴巴的卖身契,压下内心的喜悦,把放妻书给府衙盖印,印一落,她终于跟周家一刀两断!
这才是真正的恢复自由!
府衙盖了印,安熙宁拿着放妻书在手中,周仁正也拿了一份,他随即看向王氏:
“王姨,那我们两家的婚娶之事也可以尽快安排了吧,我不介意今日在府衙就把婚书订下!”
没等王氏开口,王佩佩先说道:“周公子,我母亲之前只说考虑,并没有说要订下这么亲事,我不会嫁给你的!”
周仁正愣住,他的耳朵听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