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你一点都不为笙笙着急!
皇帝失手砸伤谢晏,心头的怒火刚压下去几分,见他这般冥顽不灵,火气“噌”地一下又窜了上来!
他指着谢晏,气得连声道:“好好好!你果然一心向着镇国侯府!”
“既然如此,朕不如干脆成全你,贬你为庶民,让你回镇国侯府做一辈子奴仆,岂不是正合你意?!”
一旁的杨公公见皇帝动了真怒,暗自捏了把汗。
他是皇帝的心腹,从小就跟在皇帝身边伺候,深知皇上看似暴怒,心里却十分疼惜宣王这位皇子。
那些旁人不知的陈年旧事,他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这对父子间的纠葛远比表面看起来更复杂。
宣王的生母身份特殊,本不该留他这条性命。
一旦宣王生母的身份泄露,那便是皇上此生难洗的污点,后世史书更不知会如何泼墨编排!
可皇上终究冒着风险,先是将谢晏寄养在侯府多年,又费尽心机为他铺排身世。
对外只说,当年皇上醉酒后意外宠幸了一位宫女,偏巧那宫女到了出宫年纪,离宫后才发现有孕,因畏惧不敢声张。
数年后宫女病逝,谢晏流落街头,恰逢镇国侯路过,怜其孤苦带回府中。
这般大费周章,才替谢晏洗清来历,将他认回皇室。
如今皇帝正在气头上,若真的一时冲动将宣王贬为庶民,回头皇上醒过神来后悔了,他们这些奴才少不得要被迁怒!
想到此处,杨公公连忙上前,躬着身子劝道:“皇上息怒!宣王殿下只是重情重义,性子耿直了些,不懂得迂回罢了,您何必跟自己的亲儿子置气呢?”
说罢,他又快步转到谢晏面前,弓腰苦劝:“哎哟,宣王殿下,您这伤看着不轻,还是快些出去,请太医包扎上药吧!”
他悄悄抬眼瞥了瞥皇帝的脸色,声音压得极低,“殿下若真是为了郡主好,此刻便别再犟了,再劝下去,怕是要把事情逼得更僵啊!”
皇帝怒声道:“还不给朕滚出去!”
谢晏深吸口气,“儿臣告退。”
他沉着脸走出宫门,墨影一看到王爷,立即疾步迎上来。
“王爷,苏公子他……”
话未说完,墨影的目光落在谢晏渗血的额角,惊得声音都变了调,“王爷,您受伤了!”
谢晏眉头紧拧,抬手拭了下额角的血,语气带着几分不耐:“苏慕言又怎么了?”
墨影回过神,忙道:“苏公子方才去了侯府,说要见郡主!”
谢晏眸光骤然一沉。
*
镇国侯府。
苏慕言一见阮云笙,便急声道:“郡主,方才我已得知赐婚的消息。”
他眉宇间带着几分焦灼,“我去找过安王妃,可是……”
阮云笙语气平静:“圣旨已下,莫说王妃,便是皇后娘娘,也劝不动皇上收回成命的。”
苏慕言点点头,“王妃也是这样说的。”
谢晏脚步匆忙赶到王府,刚走到前厅门口,就听到苏慕言说:“郡主,我……我知道有些唐突,但郡主若是愿意,我这就回府,恳求父亲带我进宫,求皇上为你我赐婚。”
“或许皇上看在我爹两朝元老的薄面上,会改变主意!”
谢晏脚步一顿,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一颗心也跟着吊在了半空。
他怔怔看着阮云笙,笙笙会答应吗?
先有谢淮夜,又有苏慕言,再加上皇帝突如其来的赐婚。
为何笙笙身边,总是没有他的位置……
阮云箔也没料到,苏慕言一介文弱书生,竟然愿意为妹妹冒这等风险。
不管怎么样,苏慕言确实比魏文才好上千百倍。
他凑近一步,低声道:“笙笙,这倒不失为一个法子。纵然皇上赐婚是恩典,不可违逆,可若你与苏公子早已两情相悦,两家也在暗中议亲,咱们两家一同进宫说清原委,便是皇上,也不好强拆姻缘的。”
“看在苏大人的面子上,或许皇上真会改一道旨意。”
阮云笙微微叹了口气。
她之前以为,苏慕言不过是因为先前那支玉箫,对自己存了几分好感,却没料到他竟愿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
可她对苏慕言,实在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之前几次见面,她不过是想利用苏慕言,打探苏慕辞的消息。
如果苏慕辞真的和孙太尉有勾连,那她更不可能和苏慕言有什么。
阮云笙声音透着疏离:“多谢苏公子美意,只是皇上赐婚已成定局,不必劳烦公子了。”
苏慕言急道:“郡主是怕连累我吗?可是我不怕!”
这时,谢晏轻咳一声,缓步走了过来。
他目光落在苏慕言身上,淡声开口:“苏公子不怕皇上震怒,难道也不顾及府中家人?他们就不怕皇上迁怒,降罪于苏府吗?”
回府路上被寒风一吹,他额头的伤口已经止血,但在冷白的肤色映衬下,那道暗红的血痕仍格外醒目。
阮云笙注意到谢晏的伤,蹙眉道:“你的轮椅呢?额头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这人怎么不是受伤,就是在受伤的路上?
阮云箔对谢晏的态度最近刚缓和些,偏逢皇帝强行赐婚。
虽知此事与谢晏无关,可他毕竟是皇帝的亲儿子,阮云箔终究忍不住迁怒。
他冷睨着谢晏,语气带着几分阴阳怪气:“至少人家苏公子有这份心意!到底不是亲兄妹,你一点都不为笙笙着急!”
墨影连忙上前替自家王爷解释:“三公子误会了!我家王爷一得知赐婚的消息,就立刻进宫求皇上收回成命,只是……”
他没把话说完,但是众人望着谢晏额上的伤,便已明白,皇帝定然震怒至极。
亲生儿子进言尚且被打破头,苏慕言进宫是什么下场,后果可想而知。
阮云箔望着谢晏额角的伤,重重叹了口气,转向苏慕言:“苏公子,你还是回去吧。”
苏慕言满脸失落,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他只怪自己瞻前顾后,如果他一早就央求父母请人来侯府提亲,是不是还会有一线希望?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正准备告辞,谁知这时,侯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