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城警局,探视室。
赵钢坐在铁栅栏后,脸色憔悴,但眼神依旧沉稳。看到林默进来,他苦笑一声:“小默,这次是我大意了。”
林默淡然一笑,将一包烟推过去:“赵叔,别担心,最多两天,您就能出来。”
赵钢一愣:“你有办法?”
林默点点头,压低声音:“蜂窝煤机的专利文件、设计草稿、研发会议记录,我全都公证过,日期比孙小果所谓的‘证据’早一个月。”他眼中闪过一丝锋芒,“他们偷的不是技术,是铁证。”
赵钢深吸一口气,眼神亮了起来:“好!那我就再等两天!”
警局外,阴云密布。
林默刚踏出大门,三辆黑色奔驰猛地刹停在他面前。车门打开,几名西装革履的壮汉围了上来。
“林总,孙少请您吃饭。”为首的刀疤脸咧嘴一笑,露出金牙。
林默扫了一眼他们鼓胀的腰间,轻笑一声:“带路。”
望江宾馆,VIp包厢。
水晶吊灯下,孙小果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
他三十出头,梳着油光水滑的背头,一身定制西装包裹着略显臃肿的身材,左手戴着块镶钻劳力士,右手夹着雪茄,正慢条斯理地咀嚼着鲍鱼。
见林默进门,他头也不抬,故意用筷子戳了戳空座位:“哟,林总来了?坐啊!”
话音未落,保镖突然抽走了椅子。
包厢里爆发出一阵哄笑。
林默面不改色,径直走到餐桌前,拖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块东坡肉:“孙少破费了。”
孙小果笑容一僵,雪茄重重摁灭在餐盘里:“林默,你他妈还挺狂啊?”
林默慢悠悠喝了口酒:“比不上孙少,偷了图纸就敢报警,黑白两道玩得挺溜。”
“你!”孙小果猛地拍桌,突然又阴笑起来,“行,既然你装糊涂,那我就明说。”他俯身向前,金丝眼镜闪着冷光,“你坏了我的好事,让我很不高兴。要么自断双腿跪下道歉,我放你一马;要么,等着看蓉城机械厂破产清算!”
包厢死寂。
林默放下筷子,突然笑出声:“孙小果,你知道蓉城人背后怎么叫你吗?”他指尖轻敲桌面,“‘孙家那个私生子’,听说你爹当年没拴好裤带,才弄出你这么个玩意儿?”
“我操你m!”孙小果瞬间暴怒,整张脸涨成猪肝色,“给我废了他!”
四名保镖同时扑上!
“砰!”
包厢门突然被踹开。张铁山如猛虎般冲入,一记肘击砸在最先冲来的保镖喉结上;陈猛闪身切入战局,军刺般的指节精准命中另一人太阳穴。
不到十秒,四名保镖全瘫在地上呻吟。
孙小果还没反应过来,林默已经一把揪住他头发,狠狠将他的脸砸进东坡肉盘子!
“唔……林默!你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孙小果满嘴油腥,歇斯底里地挣扎。
林默抓着他头发提起头,右手“啪啪”拍打着那张油腻的脸:“成卫国?聂建军?”他俯身到孙小果耳边,声音轻得像毒蛇吐信,“告诉你主子,游戏才刚开始。”
“可别让我玩得太无聊。”
说罢,他拽着孙小果的脑袋再次砸向餐桌。
“哗啦!”
水晶转盘轰然碎裂。
孙小果满脸是血地瘫软在地,金丝眼镜碎了一半,裤裆已经湿透。
林默整了整西装袖口,对目瞪口呆的服务生扔了沓钞票:“赔餐具的。”
走出包厢时,他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地上的孙小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望江宾馆外,夜色深沉。
林默刚踏出酒店旋转门,冷风迎面吹来,将方才包厢里的血腥气一扫而空。
他站在台阶上点燃一支烟,猩红的火光在指间明灭,映出他冷峻的侧脸。
身身上大哥大突然响了起来。
“喂?”
电话那头传来陈凤慵懒中带着几分嗔怪的声音:“林大老板,你该不会忘了答应我的事吧?”
霓虹灯的光影里,林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陈老板的场子,我哪敢忘?”
“少贫嘴。”陈凤轻哼一声,背景音里隐约传来粤语歌声和酒杯碰撞的声响,“你让我搭的娱乐公司架子是起来了,可艺人培训、唱片制作、演出策划……全都乱成一锅粥。”她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了几分,“你再不来,我可撑不住了。”
最后那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扫过耳膜。
林默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眼前浮现出陈凤那双含着秋水般的眼睛,她向来雷厉风行,何时示弱过?
夜风拂过,烟灰簌簌落下。
“一周后。”他听见自己说,“等我处理完蓉城的事,亲自去粤州给你把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像是高脚杯被指甲不经意划过。
“好啊,我等你。”陈凤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明媚,却又添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对了,记得带上那瓶你答应我的波尔多,我可一直留着两个杯子呢。”
通话戛然而止。
林默望着暗下去的屏幕,忽然低笑出声。
他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车窗倒影中,男人眼底的肃杀之气早已化作一片深邃的温柔。
望江宾馆,VIp包厢内。
水晶吊灯的光映照在满地狼藉上——碎裂的瓷盘、翻倒的红酒、还有几滴未干的血迹。孙小果瘫坐在真皮沙发上,额头贴着纱布,西装外套早已皱得不成样子。
酒店经理战战兢兢地递上热毛巾:“孙少,要不要叫医生……”
“滚!”孙小果一把打翻毛巾,面目狰狞。
等所有人退出包厢,他颤抖着掏出大哥大,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成少……”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林默他……他敢动手!”
电话那头,成卫国正在粤州私人会所的露台上品酒。听到孙小果的话,他缓缓放下高脚杯,眼神阴鸷如毒蛇。
“详细说。”
孙小果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尤其是林默最后那句“游戏才刚开始”。
成卫国听完,突然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让孙小果毛骨悚然。
“有意思。”成卫国摩挲着酒杯,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半明半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挑衅聂家。”
他站起身,走到栏杆边俯瞰粤州夜景:“小果,你知道让人生不如死的最好方法是什么吗?”
孙小果咽了咽口水:“请成少指点……”
“不是断他手脚,也不是毁他生意。”成卫国的声音轻柔得可怕,“而是让他亲眼看着,最在乎的人一个个遭殃。”
他转身对阴影处招了招手。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递上一份档案。
“林默在蓉城的父亲,帝豪科技的沈书瑶,还有……”成卫国翻到最后一页,指尖停在陈凤的照片上,“这个在粤州爱他入骨的女人。”
孙小果在电话那头兴奋得声音发颤:“成少高明!我这就安排人……”
“不急。”成卫国合上档案,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等林默到粤州的时候,好戏才真正开场。”
挂断电话,他仰头饮尽杯中红酒,鲜红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如同嗜血的恶魔。
窗外,一道闪电劈开夜空,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