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西山附近的一家老茶馆。
林默推开雕花木门,茶香扑面而来。二楼雅间内,一个年轻男人正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转着茶杯。
他穿着休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敞开,眉眼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傲气。
赵文杰。
林默目光微凝,脑海中闪过前世的记忆碎片:
赵文杰,赵援朝独孙,性格豪爽仗义,但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前世赵援朝去世后,赵家被政敌联合围剿,赵文杰因“经济犯罪”入狱,最终家破人亡……
“哟,林总,久仰大名啊!”赵文杰抬头,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牙,语气轻佻却并不让人反感。
林默收敛思绪,微微一笑,在他对面坐下:“赵少客气了,该是我久仰才对。”
赵文杰摆摆手:“别叫我赵少,听着跟纨绔似的,叫我杰哥就行。”他亲自给林默倒了杯茶,“我爷爷可是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你,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林默接过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老爷子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赵文杰笑道,“就是脾气越来越爆,昨天还骂我游手好闲,让我跟你学学怎么做‘正经事’。”
林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
赵文杰看似散漫,但眼神锐利,说话时手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显然是个心思敏锐的人。
只是眉宇间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儿,确实如前世传闻,容易冲动。
“对了。”赵文杰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李海那事儿,我查了查,背后可不简单。”
林默挑眉:“哦?”
赵文杰冷笑:“那小子是成卫国的远房表弟,平时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次突然跳出来咬你,摆明了是成家在后头推波助澜。”
林默眼神一沉。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
赵文杰往后一靠,懒洋洋道:“不过你放心,那几个‘目击证人’我已经摸清底细,回头就‘劝’他们去自首,只要李海自身难保,成卫国就掀不起什么风浪,我这叫‘釜底抽薪’。”
林默端起茶杯,郑重道:“这次多谢你。”
赵文杰摆摆手:“别谢我,谢我爷爷。他老人家发话让我帮你,我敢不听?”
提到赵援朝,林默心头一暖。这位老人明明身居高位,却屡次在暗中护他。
赵文杰忽然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问:“不过我挺好奇的,你到底是什么人,能让我爷爷这么上心?”
林默微微一笑:“普通人而已,只是运气好,得了老爷青眼。”
“得了吧!”赵文杰嗤笑,“我爷爷看人从没走眼过,他能看重你,说明你肯定不简单。”
他忽然前倾身体,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林默,咱们合作怎么样?”
林默不动声色:“合作什么?”
赵文杰咧嘴一笑:“你负责赚钱,我负责解决麻烦。燕京这地界,有些事……你不好出面,但我可以。”
林默看着他,忽然想起前世赵家的结局。
如果能改变赵文杰的命运,或许,也能改变赵援朝的晚年……
他缓缓伸出手:“合作愉快。”
赵文杰大笑着握住他的手:“痛快。”
燕京某酒吧包厢。
赵文杰翘着二郎腿,手里晃着一杯威士忌,面前站着几个战战兢兢的年轻人,全是李海的“目击证人”。
“各位。”赵文杰笑眯眯地开口,“听说你们亲眼看见林默打人了?”
几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硬着头皮道:“是、是啊,我们确实看到了……”
“哦?”赵文杰点点头,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材料打开后,扔在桌上。
材料里,赫然夹着几人银行账户巨额存款单据。
几人脸色瞬间惨白。
赵文杰依旧笑着,眼神却冷了下来:“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他竖起一根手指:
“一,去公安局自首,承认作伪证,蹲几个月就出来了。”
又竖起第二根手指:
“二,我让你们和家人在燕京彻底混不下去。”
几人腿一软,差点跪下来。
“赵、赵少,我们选一。我们这就去自首。”
赵文杰满意地点点头,站起身,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聪明人。”
同一天下午,《燕京晨报》紧急发布澄清声明:
《关于此前林默报道的致歉与更正》
声明中明确表示,此前报道的“目击者”证词存在不实,经核实,李海涉嫌诬告,并存在其他违法行为,案件已移交警方进一步调查。
内阁办公室。
秘书将最新报纸递给赵援朝,低声道:“总理,事情解决了。”
赵援朝扫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文杰那小子,总算干了件正事。”
秘书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成家那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赵援朝冷哼一声,眼神锐利如刀:
“他们敢动林默,就是动国家的未来。”
此时,林默接到了赵文杰的电话。
“林默,事情搞定了,你怎么谢我?”电话那头,赵文杰笑嘻嘻地问。
林默微微一笑:“改天请你喝酒。”
赵文杰吹了个口哨:“酒就免了,我爷爷让我跟你学学怎么做‘正经事’,有什么好的门路?”
林默顿了顿,忽然笑了:“好啊,正好有笔生意,缺个合伙人。”
燕京,聂家别墅。
书房内,聂建军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捏着一份《燕京晨报》,眼神阴鸷。
报纸上赫然印着醒目的标题:
《李海涉嫌诬告案最新进展:多名证人翻供,林默清白获证》
“啪!”
报纸被狠狠摔在红木桌上,聂建军转身,抓起桌上的电话,迅速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成卫国的声音。
“废物!”聂建军的声音冷得像冰,“连一个林默都搞不定?”
成卫国沉默了一瞬,随即低声道:“建军哥,这次是赵家插手了,赵文杰亲自下场……”
“赵家?”聂建军冷笑一声,“赵援朝那个老东西,手伸得倒是够长。”
他走到书桌前,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目光落在桌上的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年轻的聂建军站在一家高档酒店的包厢内,身旁站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两人举杯相视而笑。
那个男人,赫然是杨龙!
聂建军盯着照片,眼神幽深,仿佛在回忆什么。
片刻后,他冷冷开口:“卫国,这件事先放一放。”
“放一放?”成卫国一愣,“可李海那边……”
“李海已经废了,没必要再管。”聂建军打断他,语气森然,“现在,你盯紧粤州。”
“粤州?”
“对。”聂建军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上杨龙的脸,声音低沉而危险,“陈凤……是林默的软肋。”
成卫国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阴笑一声:“建军哥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聂建军挂断电话,目光再次落在那张照片上。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1985年,蓉城。”
那是杨龙出事前,最后一次与聂建军的合影。
窗外,乌云密布,一场风暴正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