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越来越多,月晴他们本来站着的位置也越来越挤,不停的被动往路中间移动。
他们这些人里女人居多,被周围的男人一挤,都丧着脸,心有不满但也不敢挤回去。
月晴这里还好,后面有福掌柜,右边有周二成,再加上周亭的人站在附近,她受的影响并不大,李氏和翠花那边就不太好,翠花急的都开始骂人了。
侯氏也急,主要急自己闺女还没嫁人,被这一群男人挤来挤去像什么样子。早知道他们刚才就不出来看了。
浅姑娘的香车已经已经来到了近前。
跟车的那群乞丐此时也往他们这个位置塞了进来。
人群更挤了,互相推搡着。
眼见那群乞丐就要冲到香车附近,香车周围的侍女立马撒了一把铜钱出来。
周围顿时一片混乱,乞丐们不再往前挤了,纷纷低下头,互相推着捡钱,周围站着的人也跟着弯腰。不时有人被人群挤出来。
连侯氏几人也不再顾忌,直往人群里挤。
侯氏边挤边还边交待月晴他们:“快快,快捡呀。”
可惜交待的好,硬是没办法挤进去,急的在人群后面跺脚。
“我的钱,我的钱。”
纷乱间,有人被推倒再正常不过,就比如周二成,他本来没想往里面凑,但有其他被推开的人挤到了他,周二成不知怎么回事,腿下一个不稳,直往香车方向倒去。他们本来就站在最外围,身后连个挡的人都没有。
周二成急了,伸手就想拉住什么东西站稳,刚巧浅姑娘的一个侍女路过他身后,躲避不及,被周二成一把拉住。
那姑娘也没站稳,竟直接被周二成拉进了怀里,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姑娘身上的衣服也被他扯开了些,露出一点香肩。
周二成若是自己倒下,肯定能立刻站起来,但怀里抱着个姑娘就不容易了,何况采弦刻意坐在他身上,哪里能容他轻易站起来。
月晴看在眼里,心中大笑,立马拉着侯氏往那周二成那边走,边过去边喊,“啊,二成哥,你怎么了?”
侯氏正因为没挤进人群捡钱,心里难过,此时一看那两人不雅的姿势,气不打一处来。
“好你个周二成,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不老实的,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等事情。”
周二成急的想站起来,但人姑娘正坐在他怀里,手也没地方放,也不好直接推人家,只得连连解释:“婶子,我不是故意的。”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浅姑娘的注意,只听得香车里有人声问道:“停车,外面怎么了?”
香车停了下来,周亭也拉住马,往香车这边看来。
撒钱侍女身份似乎更高一些,上前回话:“回姑娘,一个登徒子扯住了采弦的衣服,将采弦拉进怀里了。”
车中人一笑:“竟有这等事。”
接着便不再说话了。
人群见浅姑娘的香车停了下来,也不急着捡钱了,纷纷凑上前看热闹。
采弦的衣服在倒下时被周二成坐在身下,她拉了几下没拉动,便使劲一用力,衣服刺啦一声又撕烂了些。
周二成这才察觉,自己压住了人家的衣服,人姑娘原来也站不起来。
采弦拉捂着烂了的衣服,站起身,回身便给刚准备站起来的周二成一巴掌:“登徒子。”
周二成挨了一巴掌后没敢回嘴,捂着脸站了起来。
周亭骑着马过来,看到月晴他们先打招呼道:“李娘子,赵姑娘,是你们啊,这是怎么了?”
月晴帮周二成说话:“周大哥,我未婚夫不小心弄破了人家姑娘的衣服,他不是故意的。”
周亭皱眉,看向采弦,脱下披风甩给她:“莫要因此等事耽搁姑娘行程,到一边去处理。”
采弦接过披风披上身上,低头行礼:“是。”
车里人又笑起来:“这姑娘倒是个大度的,未婚夫做了这等事也不急眼,叫什么名字呀?”
月晴看向车里连忙回道:“回浅姑娘话,我叫赵月晴。”
“嗯,我听周亭说起过你,是个讨喜的,长的也周正,就到我身边做个侍女吧。行了,周亭,我乏了,赶紧回去休息。”
周亭行礼:“是。”
接着安排道:“采弦留下处理,其他人继续走。”
采弦从队伍里站了出来,看了周二成一眼,一手拉着衣领便往人群外围扯。
周二成被她拉的直趔趄,没想到这姑娘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力气。
月晴着急道:“哎,二成哥,你们去哪,姑娘,你别生气,二成哥不是故意的。娘,快,咱们去帮二成哥。”
侯氏气不顺,但好歹周二成是和自己一起来的,倒也不能不管。
李氏他们自然也和月晴、侯氏一起行动,连福掌柜也一起跟着。
周围人群虽然也有想看这热闹的,但大多数还是要跟着浅姑娘的车走,毕竟那边可以捡到钱。
石容在聚兴酒楼楼上也看到了这一幕,勾了勾嘴角道:“走,我们也下去看看。”
方启瑜跟在他身后:“刚才那不是赵家姑娘吗?怎么刚好是她们家出事。”
“去看看就知道了。”
周二成被采弦一路拉到了开阔的地方才停下。
月晴跟在身后一路劝:“姑娘,你快放手,二成哥真不是故意的。他很老实的,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采弦一把将周二成推到一边,亏着周二成有些身手,否则都要被她推到地上。
月晴连忙走到近前看戏,顺便假模假样的劝两句,“姑娘,他真不是故意的,而且二成哥在浅园里教孩子们射箭,咱们也算是熟人。”
“谁跟他是熟人?他一个乡野汉子,见识浅薄,何德何能敢与本姑娘称为熟人。”
周二成木讷的站在一边儿也不知道回嘴。
侯氏对他的表现很是看不起,在她看来,彩弦也就是一个丫鬟,虽说浅姑娘是贵人,但那身边的丫鬟毕竟是个下人。这未来女婿被一个丫鬟训的话都不敢说,连句嘴都不会回,真是太丢人了。
福掌柜上来打圆场:“姑娘见谅,姑娘见谅。我是这福源酒楼的掌柜,与浅园的浅公子和周公子都算熟悉。
浅公子与这位赵家姑娘确实关系不错,看在浅公子的面子上,还望姑娘不要太过为难。”
采弦上去踢了周二成一脚,“他今日让我如此丢人,我岂能轻易放过他?即便你们与浅公子相熟,我们姑娘也会为我做主。现在是大街上,我不便与你计较,你且等着,等回了浅院看我如何收拾你。”
说完又狠踹了周二成几脚。
接着便头也不回的朝着浅姑娘的队伍方向走了。
石容等人过来的时候,正好与她擦肩而过,停下身看了她几眼。
围观的人竟然没有热闹可看,对着周二成指指点点的说了几句,便纷纷散去。
周二成臊的满脸通红。
半晌看着月晴道:“小,小晴,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月晴还没说话,侯氏骂道:“你个嘴笨的,刚才怎么不跟人家姑娘说?现在这么多人都看到了,叫我家晴儿以后在镇上如何做人?”
月晴这回没替周二成说话,只站在侯氏跟前。
周二成低着头。
石容带着人走了过来,见他们这边状况,上前问道:“赵姑娘,还真是巧,怎么刚好是你家出事了?”
月晴皱眉,不太高兴:“将军这话说的,是在幸灾乐祸吗?”
随后对着侯氏道:“好了,娘,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怪二成哥也没用,再说他也不是故意的。我现在就担心二成哥在浅园里会被那姑娘欺负。”
侯氏哼了一声:“那姑娘家的清白都被毁了,人家不刁难他才是怪的。”
福掌柜:“赵姑娘说的有道理,不过周小子好歹也算是在浅园里做善事,我想浅公子定会帮着些,出了这事,大家估计也没心思再转,不如回酒楼坐坐。”
月晴点头,“确实。走吧娘。”
石容见他们要走,又叫住月晴问道:“听说赵姑娘被那浅姑娘看上了,要收为侍女。我倒认为,周二成这事出的妙极了,赵姑娘是否也是如此认为呢?”
月晴笑道:“能给浅姑娘当侍女当然是好的,不过我的将军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别扭。说的好像我在幸灾乐祸一样?二成哥可是我的未婚夫,我还能笑话他不成?您要是再如此说话,我可就生气了。”
说完转头跟上侯氏他们。
石容皱眉。
方启瑜:“将军,这赵姑娘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客气,普通村妇确实不敢如此。”
众人回了福源酒楼,稍坐一会儿就回了翠晴居。周二成也回了浅了,走之前跟月晴说想要跟浅公子辞去教学的活计。
月晴心想,哪里能让你随便走,嘴里却劝他别急,起码等浅公子找到别的老师再说。再说以后自己在浅姑娘身边也会想办法帮他说话的。
周二成这才犹豫着答应继续干着。
翠晴居里,众人忙着自己的活计,侯氏到月晴屋里,“小晴哪,那浅姑娘真会让你去浅园当侍女吗?”
“人家浅姑娘都说了,难不成还能有假。”
侯氏不太高兴:“可娘不太想让你去。”
“为什么?”
“你从小在家里没有吃过苦,哪里会伺候别人?”
月晴想了想:“应该也不是太难的活吧?浅姑娘那么多侍女呢。再说了娘给浅姑娘当侍女应该会有不少月银,你看她的那些侍女,那身上穿的衣服咱们连见都没见过,料子肯定特别好。”
“咱家现在又不缺吃穿。”
月晴拉着侯氏:“娘,你不想像那些贵妇一样穿金戴银吗?女儿还想要好好孝顺娘呢。”
侯氏笑的高兴:“就你嘴甜,不过这事是不是再和你爹商量商量。”
月晴心道:这要是放在别人家,高兴都来不及,侯氏这是不想女儿吃苦,毕竟侍女在她的印象里应该就是伺候人的下人,得想办法让她打消疑虑才行。
“娘说的对,是得跟家里人商量。但我害怕时间长了,人家浅姑娘生气,不要我了怎么办?您没听人家说吗?想当浅姑娘侍女的人多了。”
侯氏点头:“确实,那咋办,要不我现在就让老三回村里一趟,问问你爹。”
说完就赶紧出去了。
月晴看着她离开,皱眉思索着。
常榕从灵戒出来。
“听侯氏这意思不太想让姑娘去。”
“是我想简单了,侯氏这是觉得给浅姑娘当侍女是在卖女儿。常榕,你去趟浅园,以浅公子的名义来翠晴居。
然后再以好友的身份恭喜我被浅姑娘看上,以后可以享福了。来的时候带份文书,就写我去给浅姑娘当侍女签的是年契,需要干的话只是给浅姑娘做小吃。
前两月十两银子,要是得浅姑娘青眼,后面长成二十两。还有说清楚,浅姑娘身边的侍女都是自由身,只有家生奴才需要卖身契。”
“是,我这便去。”
月晴叫住他:“还有一件,来的时候带上两名侍女,要穿戴的好些。”
常榕笑笑:“明白了,我一定办好。”
下午老三还没从村上回来,浅公子先带着侍女来了。
翠晴居里众人都迎了出去。
以往浅公子就算来也是孤身一人,今日身后却跟着数名随从,还有两名侍女。
这阵仗活活一个大人物。
浅公子与翠晴居里的人熟悉,连这院子都他帮着租的,院里的人对他都很热情。
一番相谈后,浅公子说明了来意,“我们姑娘今日瞧着赵姑娘满意,刚好前些日子听周亭说赵姑娘小吃做的好,便想把赵姑娘留在身边平日里做些小吃。”
一旁的侍女跟着道:“赵姑娘倒是有福气的,如此轻易的就到我们姑娘身边。也是我们姑娘尝了周亭送来的小吃,立马就喜欢上了,否则凭你的身世哪里能有这等殊荣。”
这侍女长的漂亮极了,头上钗环点缀,颈上佩戴金锁珠串,手腕上还带着副玉镯,手指纤细,白嫩光滑,要不是浅公子说她是侍女,众人都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侯氏看着眼馋:“姑娘这么漂亮,居然也是侍女?”
那侍女瞪了她一眼:“瞧着你这村妇的语气,难不成还看不起我?”
侯氏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姑娘可别生气,我不敢的。”
那侍女翻了个白眼,“也不怕告诉你,我家可是世家望族,我爹的官职乃是正四品。哼,估计说了你们也不懂。”
翠晴居里的人相互看了看,完全不知道正四品是多大的官,但她是官家女的事情还是明白了。
“这,你爹是当大官的,怎么还让你当浅姑娘的侍女?”
“正是因为我家世好,浅姑娘才能看得上,否则我哪里能进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