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血腥的场面看客们见怪不怪,只是结束后有一部分人对兽的突然反扑有些意外。
沈婳站在外邦人的对面一直等人散去两人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外邦突然对沈婳露出一抹笑,只是这个笑让沈婳都觉得有些凉的刺骨。
外邦人没等沈婳走近,便很快穿进人群。
沈婳寻了好一会儿没找到外邦人的踪迹,从那日以后再未见过外邦人。
“沈大夫,我近日寻得一些药材,您看看?”
沈婳在鬼市上走着,只听平日她经常光顾的摊主跟她打招呼。她蹲下身子在摊位前看了看,拿起一根老山参在鼻处嗅了嗅,“这个给我留着,回头来取。”
卖主笑道:“放心,你不来我不走。”
沈婳付了银子后又走到隔壁的茶摊,他对茶主说了几句话,随后留下银子便走开了。
一直跟在身后的两个锦衣卫小旗正纳闷的时候,摊主端着两碗茶走近二人,道:“两位,沈大夫请你们喝茶。”
二人满脸诧异地看着对方,又让茶主离开,但茶主依旧端着两碗茶站在原地,笑道:“沈大夫说了,如果二位不喝那不过一碗茶的功夫两位必定小命不保。”
两个锦衣卫愣了一下,还是将茶主手里的茶碗接过,将茶一饮而尽。
“她不会在茶里下毒吧?”
黑衣锦衣卫自言自语道。
白衣锦衣卫:“我们这般小心,还是被她发现,老大说的没错这是根硬骨头,难啃。”
“看,那是谁?”
黑衣锦衣卫拍了拍同伴的肩。
两人看到陆沉舟也出现在鬼市顿时眼前一亮,因为今日刚收到通知刑部接手了宫里的一桩命案,而负责的人就是陆沉舟。
两人相视一笑后便跟在了陆沉舟的身后。
“头……怎么有点晕……”
两个人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围上来一群人看热闹,鬼市巡逻的人在他们身上发现了无常簿,这是锦衣卫身份的标志。
沈婳这时站在人群中,小声对巡逻的人道:“别伤了他们的性命,扔到鬼市外就行,我方才给在他们的茶里放了药,没三个时辰醒不来。”
巡逻的人对沈婳也是万分感激,毕竟在门负责进鬼市的没有官府的,否则出了事他们的命也要不得了。
说完沈婳便转身离开,可一转身便看到一张严肃的脸出现在自己跟前。沈婳有些心虚,但面上却似没事人一样,她就当没看到陆沉舟,从身侧准备离开,不料却被一只手抓住手肘,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可陆沉舟毕竟是男人,两个人的力量悬殊。
“陆沉舟,你要再不松开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陆沉舟见沈婳好像有些吃痛,他立马松开,道:“沈婳你这张开就来的本事是天生的还是跟史太白学的?”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和气愤。
沈婳从陆沉舟嘴里听到史太白,眼神立马如寒冰。
“你果然暗地里没有停止对我的调查。”
陆沉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下意识的捂着嘴。
沈婳冷笑道:“你不是很聪明吗?今日在饭馆怎么就没看出来我并没有说谎,我跟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我也确实见过暹罗的大祭司。”
陆沉舟自觉有些理亏,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气愤,就是觉得沈婳骗了他,而他打心底是不高兴的。
“对不起咯!”
陆沉舟的声音极低。
沈婳听了进去却又装没听到,问道:“什么?”
陆沉舟微微一笑:“沈大夫啊,那个……你吃点宵夜。”说着便将季桃让他带过来的红豆酥递到沈婳的手上。
沈婳看着手上的红豆酥不免有些犹豫,她怎么都想不到今日再见到季桃时竟然意外得知她是季六的亲妹,而季六虽是自己撞到刀上,但明面上她就是杀季六的人。
“我不吃别人的东西。”说完她将东西又还给陆沉舟。
陆沉舟看着手上的东西又看了看走开的沈婳,嘴角微微上扬,嘴里呢喃道:“也不知道白天我的山楂丸是谁吃的。”
“你等等我。”陆沉舟追上沈婳,问道:“你白天为何要支开我?”
沈婳淡淡的回道:“回医馆炼丹。”
“又扯谎,炼丹不用人看着?”
“要,所以我从鬼市找了个帮手,让那人在炉子面前守着,等我回去也差不多了。”
“我就好奇你一个大夫,怎么什么都会……”
沈婳瞥了眼陆沉舟,眼神似刀,而陆沉舟见状也自觉地将要说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那个人我半月前见过,她今日应该会出现。”
陆沉舟不明白,他问沈婳为何断定那人会出现。
沈婳解释道:“今日在饭馆出现在城里只是巧合?”
“什么意思?”
“陆沉舟你是怎么当上清吏司主事的?”
“关系,关系。”
陆沉舟摆手笑着,可沈婳也同样不相信他的鬼话,这些他骗人倒是可能,可沈婳一直都认为陆沉舟有更大的秘密,他很多时候都在藏拙,其实他十分非常懂得审时度势之人。之所以选择不拆穿他,只是为了想看他到底装到什么时候而已。
沈婳冷哼一声:“那些人应该进京有些日子了,可能也是收到消息今日大祭司会现身。”
陆沉舟问:“那如何断定就一定在鬼市呢?”
“你今日出门是不是没有带脑子,我方才说的话你没听见?”
沈婳最不喜欢跟蠢人沟通,更不喜欢说出去的话还要讲第二遍。
陆沉舟拍了下脑门,“明白了,所以这也是你不跟我去缥缈楼的原因吧。”他偷偷地看了眼沈婳,不得不佩服沈婳的反应,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暹罗人带到这里,而且还不怕任何发现,哪怕他这个同伴也被蒙在鼓里。
“如果我是大祭司又怎会住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客栈里了,想来那个人不是。”
听沈婳这么分析确实有道理,可陆沉舟从涯桑那里得知应该也没错,这时他心里开始犯嘀咕,想着或许是那帮暹罗人的同伴。
忽地,有地有人撞了一下陆沉舟,而且手上还多了一把带着了血的刀,只见与陆沉舟撞在一起的人倒在了地上。
这时突然喊了一声,但按理说在鬼市死人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躺在地上的人穿着黑袍,她的半张脸露了出来,这时沈婳认出了此人,正是他们正在找的暹罗国大祭司。
陆沉舟也不知道自己手上何时多了一把带血刀,他诧异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半张脸刻着秘密密。密麻麻的文字。
沈婳赶忙上前查看伤势,可人已经断了气。一旁的人都以为是陆沉舟当机杀人,虽不是特别意外,但还是被倒在地上双眼睁开的大祭司吓到了。
这时有几个人冲了过来,正是在饭馆遇见的几个暹罗人。他们见自己寻找已久的大祭司躺在地上,推开查看伤势的沈婳,确认人已经死了之后,几个人纷纷拔出随身携带的弯刀死死地盯着陆沉舟。
“不是我。”
陆沉舟将手中的刀扬了扬。
“大明就是这般对我们暹罗的大祭司?当街行凶,我们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几个暹罗人瞬间将陆沉舟围住,看热闹的人纷纷退到一边。
陆沉舟给沈婳递出求救的信号,而沈婳不知从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此时的陆沉舟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可见几个暹罗人一副要将他活剥了的决心,而他唯一的指望也没了,只能硬着头皮先应付了。
沈婳方才在几个人跑过来时发现一个黑影朝着相反的方向,虽说这是鬼市,死人确实没什么稀奇的,可至少不会着急的往相反的方向离开,而且那人跟大祭司竟然穿着同样的黑袍,他们的黑袍领口都绣着不属于大明的图案。
可当沈婳追上去时那人已经没了踪影,当她返回到事发的地方时候,只见陆沉舟正在和几个暹罗人过招,她并不打算立刻上前帮忙,只在旁看着陆沉舟的一招一式。
果然,人在没有后路且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是最容易显露真本事的,沈婳看着陆沉舟的一招一式,虽不懂出自何处,但显然不是一个刑部清吏司官员应该有的。
陆沉舟的身手虽不似沈婳的招招要人命的,但对付这些暹罗人却是游刃有余,甚至手下留情了。但这些暹罗人如果面对的陆沉舟,而是方才的锦衣卫,恐怕锦衣卫与他们一对一根本不是对手。
“沈大夫,你们这是闹哪出?”
可能是动静太大的缘故,夫子身边的黑白掌使走过来问沈婳发生了什么事情,并问需不需要他们阻止。
“再等等。”
沈婳抱胸眼睛一直盯着陆沉舟。
谢壁捂嘴笑道:“哟,这不是上次那位大人嘛!”
范乌走到沈婳跟前,“鬼长有令,不能让这些外邦人在此处闹事,否则惹来官府的人会比较麻烦。”
沈婳“嗯”了一声,“你俩去好使一些,正好让我也看看二位的身手。”
范乌和谢壁听罢,两人对视一眼,冲进人群三两下功夫将几个暹罗人拦了下来,并扬声道:“几位,谁要是在鬼市要事情,就别怪我们兄妹二人不客气了。”
众人见范谢二人出面纷纷停了手,范乌又道:“既然人是在鬼市死的,鬼长也不会不管。”
陆沉舟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他看到沈婳双手抱胸站在身侧,脸上尽是不悦。
“生气了?”
沈婳故意问道。
见陆沉舟没有应声,沈婳又道:“我这不是去叫帮手了吗?”
陆沉舟叹了口气:“这刀你瞅着眼熟吗?”
沈婳接过陆沉舟递过来的刀,看了两眼,确实眼熟,这是解剖尸体的时候用的刀。
“你的刀怎会在她手上,方才她撞到我的时候将刀塞过来的,我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死了一个外邦人可不是小事,接下来这帮人一定会报官。”
两人人小声嘀咕着,这时那个叫巴松的先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报官,我们要大明给一个交代。”
“冲你来的。”
沈婳对陆沉说道。
陆沉舟摇头道:“不是冲我,是冲太子来的。”
谢壁走近陆沉舟笑道:“大人,你就是官,要不你把人带走?”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
陆沉舟走近巴松,“这刀是你们大祭司死前塞到我手里的,我路走得好好的,她自己撞上我,况且这个刀还是沈大夫的,你们怎么不说人是她杀的?”
范乌和谢壁一副看戏的模样,将目光转移到沈婳身上。
沈婳也是被陆沉舟的话弄得满脸无奈,合着他是准备要死一起死的目的说出的这番话。
“沈大夫,现在我俩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得帮我,否则你这刀就是凶器啊!”
陆沉舟话刺激不到沈婳,只见她淡然地回道:“你没发现我们做的每一件事情有人都会早一步?”
陆沉舟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看来又不是一个简单的命案。”
沈婳手挥了挥,将巴松叫到自己跟前。
巴松用蹩脚的官话指着陆沉舟道:“他既然是官,为何要伤人?”
沈婳听到巴松的话眉毛上挑了一下,她回道:“你现在应该不认为他就是凶手了吧?你有见过杀人当街杀的,大明有规定杀人者偿命,他可是朝廷五品官员,没必要杀人,也更不会杀人。”
巴松看着地上躺着的大祭司,又问:“可大祭司她是死于......”
沈婳不紧不慢道:“放心,我刚才看了,你们大祭司并非死于刀下,至于正在的死因需要将人送到府衙,等仵作验了尸才知道。”
巴松终于点头愿意先将大祭司的尸体放到府衙,但是他要跟着确保大祭司的尸体完好无损。
沈婳告诉他这个尽管放心,她会想办法亲自给大祭司验尸,毕竟那把刀是从她的医馆里出去的,这个是她必须要弄清楚的事情,否则在江湖上让人知道有人从她鬼医沈婳的家里偷了东西,这让她以后在江湖上怎么立足。
巴松显然不懂江湖之事,更听不出来沈婳是在胡诌,但是他依旧同意了沈婳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