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将领的大刀，闪烁着森然的寒芒，直指楚阳的眉心。
他身后的十几名城卫军，结成战阵，封死了所有退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贪婪与残忍的狞笑。
在他们看来，楚阳不过是一个走了狗屎运，恰好捡到宝物的穷小子，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小子，耳朵聋了吗？”
见楚阳没有反应，络腮胡将领脸色一沉，向前踏出一步，脚下的地板龟裂开来，“本统领耐心有限，三息之内，不交出宝物，便将你剁成肉酱！”
楚阳终于缓缓抬起眼皮，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漠地扫过眼前的众人。
那眼神，不带丝毫感情，仿佛九天之上的神龙，在俯瞰一群吵闹的蝼蚁。
“留我一个全尸？”
他轻声开口，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你们，也配？”
“找死！”
络腮胡将领勃然大怒，他从未被一个毛头小子如此轻视。他浑身灵气爆发，手中的大刀嗡嗡作响，就要当头劈下。
然而，他高高举起的刀，却再也无法落下。
楚阳甚至没有动。
只是他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闪过一缕微不可查的金色神芒。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楚阳为中心，骤然扫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络腮胡将领脸上的狰狞凝固了，他身后的城卫军，脸上的贪婪也定格了。
下一瞬。
“噗……”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
那名炼气境七重的将领，连同他身后十几名精锐的城卫军，他们的身体，连同身上厚重的铠甲、手中的兵器，就像被风化的沙雕，无声无息地，寸寸消解，化作了最细腻的飞灰，飘散在空中。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酒馆之内，只剩下满地昏死过去的酒客，和那个负手而立，纤尘不染的青衫身影。
“神体初醒，万物皆可磨灭……这力量，还不错。”
楚阳喃喃自语，对这结果还算满意。
他没有片刻停留，转身踏出酒馆。
刚才的动静虽然不大，但城卫军统领的气息消失，很快就会引来城主府更强的存在。
这座城，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他穿行在混乱的街道上，四面八方都是惊恐的尖叫和议论。
“天啊！帝尊转世！竟然就在我们天南域！”
“什么帝尊！那是天道追杀的异数！金榜上写得清清楚楚！”
“快跑吧！上界的仙人老爷们很快就要降临了，到时候神仙打架，我们都得跟着遭殃！”
听着这些声音，楚阳眼神冰冷。
天道金榜这一手，不仅将他变成了上界的公敌，也让他在下界寸步难行。
他必须尽快离开人类的疆域，进入那片号称生命禁区的十万大山，借助其中复杂的环境和强大的妖兽，来为自己争取喘息之机。
……
上界，东荒。
古家祖祠之内，一片死寂。
所有古家族人，包括那位家主，都还沉浸在楚阳吞噬天道之印的震撼和恐惧之中。
“家主……我们之前……扬言要杀他……”一名长老颤声开口，打破了沉默。
“住口！”古家家主脸色煞白，厉声喝道，“之前的话，谁也不准再提！从今天起，楚阳此人，是我古家最尊贵的朋友！”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传我命令！立刻派遣族中使者，携带重礼，想尽一切办法进入下界！告诉那位帝尊，我东荒古家，愿奉他为主，助他重临九天！”
“什么？！”众人大惊。
“这是我们古家唯一的机会！”家主声音嘶哑，“与这等逆天异数为敌，只有死路一条！但若能在他最微末之时雪中送炭，待他将来君临天下，我古家，便是从龙之臣！”
……
中州，神朝皇宫深处。
一座被太阴之气笼罩的宫殿内。
姬凝霜一袭白衣，静静地看着天穹之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名字，久久不语。
她那张绝美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孤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公主，”一名老妪躬身道，“陛下已经下令，暂缓对柳惊鸿的‘圣猎’，转而全力寻找下界通道，准备捕获此獠……”
“捕获？”
姬凝霜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如月光。
“嬷嬷，你觉得，能吞噬天道法则的存在，是可以被‘捕获’的吗？”
老妪一滞，不敢言语。
姬凝霜转过身，一双凤眸中，燃起了惊人的战意。
“父皇只看到了帝尊残魂的价值，却没看到那份敢于吞天的魄力。柳惊鸿，不过是我路上的风景。而这个楚阳……他才是我命中注定要跨越的高山！”
“传我的话，任何人，不得伤他。他的命，我要亲手来取！”
……
天南域，城池之外。
楚阳的身影快如鬼魅，在山林间穿梭，直奔远方的十万大山。
大道熔炉在他体内缓缓运转，无时无刻不在炼化天地灵气，让他刚刚突破的境界，飞速稳固。
突然，他前冲的身形猛地一顿，停在一片乱石滩前。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
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粘稠而压抑。
一股阴冷、腐朽、充满了死寂的强大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牢牢锁定。
这股气息，与上界那些强者的神圣霸道截然不同，它更像是从九幽地府中爬出的恶鬼。
楚阳眼神微眯。
只见不远处的一块巨石上，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着一个灰袍人。
那人笼罩在宽大的袍子里，看不清面容，身形干瘦，如同一具风干的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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