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睛也让子弹打残了?”
谢殊翘起二郎腿,目光扫向真田绪野肩头雪白的纱布,指向自己刚才扔过去的黑色物品,难得耐心地解释:
“这是一根黑色钢笔,可以用来写字,画画,或者摔打。”
“你......”
“当然了。”谢殊不让他插话,抬手打断对方,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不介意你摔它,但这支钢笔价值二百两黄金,用完最好记得盖上笔帽。”
“二百两?”
真田绪野震惊地快要站起来,身体不由地前倾:“你从哪里买的?”
“黑市啊。”
骗你的。
是路边书店随便拿的,可贵了,要二百法币呢。
谢殊面不改色,继续胡编乱造:“卖笔的人说,这支钢笔世界上独一无二,有利于健康和睡眠。”
钱全花光,每天累死累活去挣。
晚上睡得可不就安稳吗?
......
黑色钢笔安静的躺在棉被上方,在阳光下闪着金属光泽。
真田绪野仔细端详一番,眯起眼睛。
好像确实比寻常钢笔更显质感。
但他敢肯定谢殊被骗了。
二百两黄金买根笔?
这是啥笔啊?
简直是荒唐!给谁买东西也不能这么挥霍!
此时,谢殊坐在椅子上叹气,摊开手:“我花掉全部身家来买这支笔,现在连件买衣服的钱都掏不出来。”
你还挺委屈?
真田绪野忍不住抬头,想教育对面理直气壮的败家子。
刚要开口,却发现事情太多,压根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算了。
先骂一顿再说。
“混蛋!你......”
“这是礼物哦,提前二百零六天祝你三十一岁生日快.....嘶,你刚才是在骂我吗?”
谢殊指着自己的脸,不知所措的问。
真田绪野:“???”
空气安静两秒。
谢殊像是才反应过来,眼角瞬间耷拉下去。
他伸长胳膊将钢笔拿回,抽掉蝴蝶结的红色带子。
......团吧团吧就丢进垃圾桶。
随后。
双手支住膝盖,在真田绪野疑惑的目光中缓缓站起身。
向后转,立正,稍息。
抬头望天......花板。
天花板很白,上面吊着一顶简约的电灯,毫无美感。
谢殊长叹一口气,开口:
“我只是看你的笔经常坏掉,想买一支好笔送给你......以前没人教过我该怎么花钱。”
因为自己不是傻逼,花钱不用人告诉。
谢殊声音低低的,清晰传进真田绪野耳朵:
“要是不买这支笔,也不会连买衣服的钱都掏不出来,又不好意思退掉,还被人追到医院来......以后不会了。”
衣服暂时够穿,换季前就不买了。
“......”
真田绪野依旧保持沉默。
哟?
谢殊想杀人。
心肠如此坚如磐石?
谢殊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你不给我钱就不给吧,没关系,反正以前也没人给过我,习惯了。”
以前老子自己就能挣。
随便接两个高奢广告就几百上千万。
税后。
至于为了仨瓜俩枣跟别人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唉。
时代变了。
越来越不好混喽。
还不说话,老子不伺候了,以后要是不给自己钱大不了就去偷去抢!
谢殊背对真田绪野,明目张胆地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却被对方叫住:
“等等。”
真田绪野撑住身体,往床头靠直了些。
“我没说不给你钱。明天去银行给你开个户头......”
说着,真田绪野语气突然一顿:“算了,银行不安全,我再想想。”
谢殊转过身,摸了摸鼻子:
“没事........银行刚被偷过,最近应该都很安全。”
自己总不能可着一只羊薅吧。
他下一步准备对驻沪陆军下手,那里肯定有很多军火。
这两天就去找雅子小姐,让她给自己一张通行证。
“我给你找到工作了。”
真田绪野手指摩挲那根黑色钢笔,抬起头看向谢殊的眼睛,说:
“下周起,你去沪江大学当卧底,以华国人的身份。”
“我不去。”
谢殊立刻拒绝:“我要在梅机关待着,特高课也行,我就喜欢玩谍战。”
“......你觉得你前阵子的生活是谍战?”
真田绪野眉心直跳:“谍报工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谢殊歪着脑袋,看向语重心长的瘸腿鬼子,目光有些疑惑。
七十六号抓人我放过,你抓回来了吗?
特高课的消息我漏过,你发现了吗?
梅机关的任务我破坏过,你完成过吗?
你一个一败涂地的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这怎么就不算谍战了?
非得为了搞明白一件事花好几个月,牺牲一堆人才作数,那还要自己这金手指做什么。
谢殊抱住手臂睥睨着对方。
像你一样,每天不是瘫在病床就是坐个轮椅到处被人推着走,这是谍战?
跟我讲谍战。
你个残废先站起来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