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知道自己的分析是对的。他只是坐回自己的工位，打开那个名为“无用趣闻”的文件夹，凝视着里面那份曾经带来尴尬的可视化图表。
然后，他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是：《论非传统情绪指标在极端市场环境下的映射价值——基于一次偶发事件的案例研究》。他知道，这次无论他写得多么严谨，附上多少数据，都再也无法完全剥离那个星期四早晨，弥漫在金融街上空的、混合着咖啡残香与恐慌情绪的荒诞味道了。
“咖啡指数”从此在圈内不胫而走，成为一个心照不宣的调侃，一个略带神秘色彩的都市传说。它从未被正式纳入任何投资模型，但据说，后来有些交易团队晨会上，除了分析宏观经济和行业动态，总会有人不经意地问一句：
“哎，今天楼下咖啡店排队情况怎么样？”
诸葛清婉也对陈默这个新人投入了极大的关注，一天，陈默收到母亲的电话。
“小墨啊，这次家里给你安排了相亲对象，之前的年轻女孩你不是都看不上吗，这次给你找的女孩比你大几岁，女大三抱金砖，一样和你干金融的，你们可能有共同语言，这女孩父亲和你爸爸是老同学，家世好，人又漂亮。你都三十了，忘记过去吧。”
“妈，我不想这么早结婚，你又搞事了”陈默埋怨道。
本来陈默有一段校园爱情，两人大学认识，可是陈默平时学校很低调，同学都不知道他算一个富二代，女友也不知道。
毕业后，女的先出去工作，受不了金融圈花花世界的优惠，去给别人当小三了，反而错过陈默这个真正的富二代，这段失败的爱情伤透了陈默的心，家里都担心他要成GAY了，不喜欢女人 怎么办，所以频繁的给他安排相亲。
周六下午两点五十五分，陈默站在“云端咖啡”门口，手心微微出汗。这是他三个月来的第六次相亲。
陈默扯了扯略显局促的西装领口，他为人低调，其实算个富二代，但是完全没有养成奢侈生活的习惯，平时上班都是t恤牛仔裤，突然穿上正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走进咖啡馆，陈默环顾四周。这个时间客人不多，窗边坐着一位正在看平板电脑的女性，背对着他，只能看见一头打理精致的栗色短发和剪裁得体的米白色西装外套。
应该不是这位吧？看起来像是那种在金融街随处可见的女高管，气场隔着十米都能感觉到。陈默心里嘀咕着，走向预约的8号桌——正好在那位女士的邻桌。
他刚坐下，服务生就走了过来：“先生，请问需要点什么？”
“一杯美式，谢谢。”陈默压低声音说，不想打扰旁边那位专注工作的女士。
“美式太随意了，建议你试试他们的手冲瑰夏，这家店做得不错。”
清冷的女声从旁边传来。陈默转头，正好对上那双他再熟悉不过的眼睛——锐利、冷静，带着审视的目光，就像每次他提交数据分析报告时那样。
陈默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一拍。
“诸...诸葛总？”
诸葛清婉挑了挑眉，似乎也有些意外。她合上平板电脑，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陈默？市场部的数据分析师？咖啡指数是你弄出来的？”
“是...是的。”陈默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结。他怎么会没认出来？虽然诸葛清婉今天没穿她标志性的香奈儿套装，而是换了一身相对休闲的西装，但那头标志性的短发和强大的气场，分明就是国信证券那位以严苛着称的美女副总。
“所以，”诸葛清婉身体微微前倾，这个动作让陈默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今天相亲对象是你，你爸和我爸是老同学。”
陈默僵硬地点点头，感觉自己像是被钉在椅子上。他想起了公司里关于诸葛清婉的传说：曾把一个做错数据的分析师骂到当场辞职；每周例会能让部门经理们紧张得提前准备三天；连续三年获得集团“最严苛领导”称号却依然稳坐高位...
“放松点，现在是周末，我不是你的上司。”诸葛清婉语气平淡，但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玩味，“不过既然来了，就当普通相亲吧。说说看，王阿姨是怎么介绍我的？”
陈默的大脑一片空白，平时处理复杂数据时运转飞快的脑子此刻完全死机。“她说...说您是金融界精英，事业有成，气质出众...”
“就没说我‘要求高’、‘难相处’、‘女强人’？”诸葛清婉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动作优雅得像是在拍广告。
陈默尴尬地笑了笑，没敢接话。实际上王阿姨的原话是“这姑娘条件太好，一般男人hold不住”，现在他深刻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服务生送来了咖啡，打破了短暂的沉默。诸葛清婉重新打开平板，但不是继续工作，而是调出了一个界面：“正好，既然遇到你了，周一要的报告准备得怎么样了？我要的不仅是数据，还要看到背后的市场情绪分析。”
陈默差点被咖啡呛到：“报...报告我还在完善，周一一早准时提交。”
“现在就可以先聊聊你的思路。”诸葛清婉的语气不容拒绝，“上季度你关于新能源板块的数据分析有几个漏洞，我希望这次不会重蹈覆辙。”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陈默感觉自己不是在相亲，而是在参加一场突如其来的职场答辩。他结结巴巴地阐述着自己的分析框架，而诸葛清婉时不时提出尖锐的问题，每一个都直击要害。
“有意思。”当陈默终于讲完，诸葛清婉难得地点了点头，“比上次有进步，至少逻辑链完整了。不过第三部分的预测模型还是太保守，缺乏胆识。”
陈默不知道这是表扬还是批评，只能点头称是。
诸葛清婉看了眼手表：“我三点半还有个线上会议，今天就这样吧。”她站起身，拿起外套，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还坐在椅子上发愣的陈默，“对了，咖啡我请了。周一别迟到，我要看到完整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