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6年晚春的夜晚，在黄石高原，一个黑脚人部落刚完成一次上千人一起参与的盛大仪式。
众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之中。
我们有神选者了，神灵会一直保佑我们！
等大伙慢慢地平静下来。
蓝杉又站了出来，面对着众人。
大灵指引，有一些非常重要的事要通知所有人。
众人赶紧收拾心情，完全安静了下来，一直看着蓝杉。
大灵指引，白人在过去交换和送给大地之子的衣服和毯子里，播撒了邪恶的病，是呼吸的毒药，只要接触到，整个部落都会被病痛折磨，全部都会几个日落就会痛苦地回归自然。在密西西比河以东已经有很多部族因为这个灭绝了！所以！
大灵指引，白人里有很多恶魔，凡是现在到我们部落来的都是恶魔，不要轻易接触白人恶魔，不要接受白人恶魔的礼物，不要给白人恶魔任何帮助，不要与白人恶魔交换任何东西。要隔绝与白人与大地之子之间的联系，至少地处黄石高原这些人要隔绝。
大灵指引，如果发现有白人恶魔出现，请立即通知首领，拿起你们武器，集结战士，尽快消灭他们，把他们烧成灰。如果被白人恶魔逃脱，请通知我，我会给他们带去神罚！发挥人民群众的力量，让所有不请自来的白人陷入人民的汪洋大海之中，特值得期待！不是吗？
大灵指引，那些玻璃珠，不是天神眼泪凝结而成的，是对神的亵渎！请停止用它展示神迹！
你们挂在胸前那个才是圣物！可以用它来展示神迹！
蓝杉又拿出打铁套件，展示空药剂瓶无法砸碎的特性。
那个玻璃珠是沙子烧出来的，在白人那里一张牛皮可以换一藤筐。
然后取出一藤筐的玻璃珠，再次表演砸玻璃珠，碎片四溅。
看，这根本不是什么圣物，可以被任意砸碎和处置。我和我部落的人都砸过多次了，而且把这些玻璃珠给小孩们玩了很久，都过去一个月圆了，没有神罚！
说着，撒出去一大把。
都看看吧，想砸的都来砸砸看。
三日，二话不说，过来砸几个，周边的老大和领导层都来砸了一轮，表示手感不错，解压。
那些白人恶魔！骗了我们一次又一次！大伙都表示上过当。哦，都上过当了，现在明白了，那就没有上当，对吧。
蓝杉摸出白人行骗两件套，铜制戒指，铜制勋章。
大灵指引，这些是被恶魔诅咒过的邪器，不要再用了。
特别这个，是极度邪恶的，只要佩戴上会被恶魔夺去心灵，变成他们的奴隶！
大灵指引，成为他们的奴隶就亵渎了神灵，就是背叛了神灵，如果坚持不肯销毁，我将会给他带去神罚！给所有愿意接受勋章的人定罪，都是不可控因素，给他们改过机会。
大灵指引，请将刚才神明的指示，告诉每一个大地之子！蓝杉做了关于白人防火墙的小结。
大灵保佑，我们将遵从这个指引！所有启过灵的人都郑重承诺！
大部分人认可，但有人沉思，有人沉默，各一不足。
又让他们等了一会，蓝杉再次开口。
大灵指引，所有大地之子都应放下之间的仇恨，和睦相处！定一个基调，还是想让印第安人不要互相仇杀。
可是话音刚落，底下就沸反盈天，全都失去了对神明尊敬！忘记对神灵的害怕。
无论是普通部落群众，还是长老之类！
那个坏人萨满居然当众跪了下来，对着祭坛，举起双手，大声地哭喊！
大灵在上，大灵在上，大灵在上！请怜惜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啊！血仇如山呐，怎么不能把他们送归自然的怀抱！真是拆台呐！
那些仇人杀了我们多少族人，抢了我们多少女人，抢了我们多少猎场！怎么不让报仇！还在做仇恨叙事！
断了手的萨满过来，把他给扯了起来。
不要再说了！听蓝杉.追光说，听神选者说，听大灵指引！断了手的萨满过来尝试控制局面。
我们都有对方的血仇，我们放下仇恨，他们只会报复我们。你又没有对方的血仇，你担心什么？断了手的萨满十分鄙视地看着这个坏人萨满。
请不要担心敌对部落的报复，只要有发现他们对我们任何敌对行动，请通知首领，我会去制止他们的，会劝说他们接受和平！蓝杉做出承诺。可能有用，也许没有用。
众人都没有表示要不要执行这条指引，三日就宣布本次启灵结束。
回到大帐篷，老舅看了看蓝杉，惋惜地说，前面讲白人还是很有效果的，大部分族人会听的。但是你太急了，后面讲放下仇恨，你不知道，有很多就是靠仇恨活着！失去所有亲人，就是想着复仇！然后回归自然怀抱。
又不甘心地说，启灵的效果应该可以，那些被启灵的人都会遵从自己的誓言。但是关于白人那部分的效果，要打折扣了，一是没有太多人和白人打交道，二是你放下仇恨的要求，让他们一时无法接受。应该慢慢来。你太年轻了，小蓝杉。老舅接着教导着。
我和他们两个商量过，关于仇恨的事，是想等在神圣大会时，跟所有部落都沟通，再想出方法，给出一个大家大体能接受的方案，慢慢地，逐步地减少冲突，停止战争。再有恩怨，让他们个人之间解决，沟通也好，谈判也罢，赔偿也可，个人直接决生死也罢。慢慢地消除，最后交给时间，等部族之间没有战争，等所有这些有仇有恨的老去，下面一代就容易和平相处了。
对不起，老舅，我知道了，下次我不会在大会公开讲让大家放下互相之间的仇恨了，我只讲我的使命是带来和平。现代的学渣，哪懂这些哪，只是想图自己嘴痛快，忽略了这里的仇恨叙事是当下的主题之一。见到敌人就是搏命，坚决要把他送归自然。
唉。哪像前世，打赢坐牢，打输住院，大家心平气和地。嗯，还得有法治社会的建设才行。可是在原始社会的狩猎野牛文明中从头做起，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学渣表示不会啊。
但我会和部落首领天天讲，日日讲，没有问题吧。
这个可以。老舅对于大外甥的听劝很是满意。
这时，随风轻舞进来，带来了一堆吃的。
先吃点，慢慢聊吧。急不来的。启灵还是很有用的。我也赞同大地之子之间放下仇恨，那有多好，不用打来打去的，这都有多少人年纪轻轻地就回归了自然，多可惜。
好，先吃点。三日接过食物，也递给外甥。
吃吧，没有什么的，什么事不难呢，一点点的来。老舅安慰外甥。
是呀，吃吧，很好吃的。随风轻舞加入了投食行列。
蓝风的低落情绪随着食物美味，都慢慢消散了。
吃得差不多，三日放下食物，简单清理了一下自己。
又接着之前的沟通。
那个老头，叫鸦头，你不用在意他打断你，他的父母，姐姐，自己的伴侣，儿子都在部落之间的冲突中回归自然怀抱，他就是靠仇恨活着的。大舅要请蓝杉理解那位坏人。
他自己又没有什么武力，都快60了，还没有任何战绩。只有鼓动部落里其它人帮他报血仇的。所以他一时是放不下的，别人不动手，他更没有希望了。三日又进一步解释。
好的。蓝杉表示了理解。
其实绝大多数部落的首领也不喜欢发动战争，打赢或打输，都会有很多战士回归自然了，还会留下许多伤员，一直在煎熬。打输了更惨，连部落都会没了，伴侣都被人抢走，老人与小孩都会在被虐待中回归自然。
就像你们部落，全是大大小小，全是女的，幸好在克劳人来之前你们迁走了，要不下场很悲惨，特别是你，基本上第一个被杀。老舅心有余悸地说。
马哨回归自然之后，我带着战士们在湖边营地保护过一段时间，但是这边部落要跟着野牛一起迁移的，不能长待，而你妈又不愿走，真是让我太为难了。一提起马哨死去和姐姐固执，三日就神情低落。
老舅，不用难过了，我们好好的，不是吗？小蓝杉安慰老舅道。
唉，我们迁移到这里，越想越不放心，我就带人去找你们了，打算强行迁你们过来的。结果，你们不见了，那么，我和克劳人之间只有战争了！三日又后怕地说。
这次战争没有启动，是因为南面的首领也不愿意，他迟迟不来举行会议石圈，我能理解他，不怪他的。
白牛犊，是没有办法，他在面对克劳人的第一前线，需要我的支援。不然他的部落很快被克劳人打败了。而小闪耀之羽欠我两条命，我救过他和他儿子，所以他会帮我。白牛犊之所以等在这里，是希望我们部落多出一些兵，三个部落去打克劳人这场战。但是不行呐，三个部落没有办法聚出200战士出战。我前几天是急得不行，真想带着全部战士出征的，尽快找到你们的下落。但是深入克劳人的地盘，太危险，所有的长老和萨满都不同意。连鸦头都说，经过占卜，不宜出战！老舅接着讲这次战争为什么这样组织，但进展不顺的原因。
哦，那正好，我们好好的，不是克劳人抓走了，可以放心了，不用再为您个人原因组织一次战争了。蓝杉又接安慰老舅。
是呀，就是因为我个人的，虽然那些追随我的战士会不说什么，其它人都反对呐。还好，还好。一切都还好。老舅开心地大笑起来。
他停了停，又说，其实各部族之间几百人的战争还是比较少见的，只是一些小冲突比较多，像上次马哨那样，一次性17战士回归自然，是我们最近最大的损失。
而克劳人最大的损失，还是10多个冬天前，他们有100多战士回归了自然。而我们瘸腿公牛的带领下，集结了15个部落的600位战士，花了快7次月圆的准备，制定了各种战术，最后把他们引到了黄石河大峡谷伏击圈里，就这样，我们有30多位战士回归了自然，90多人受伤。哦，那位失去手的萨满，叫石柱，他的手就在那次失去的。我这道疤也是。三日指指左肩膀上的一道箭伤。
啊，这是典型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呐。
再往前，听部落长老讲，往前数100个春天，也没有听过哪一个部落有克劳人一次性损失这么大的。
传说，1000年以来，大型的，双方投入超过1000人战士的战役只发生很少几次。其实我们都不喜欢战争，更不想发动大型的战争。
常见的冲突，大部分是为了争夺狩猎场，我们跟着野牛群迁移，很容易撞到一起。小规模的冲突后，聚集战士，再做一些对峙，少的一方退走就结束了。老舅总结了他这些年的战争酋长的主要工作。
那些喜欢发动征服战争，只有少数几个野心家，这些野心家还是要关注一下。还有那些投靠了白人的，在白人武装和挑拨下会发动战争，这些人你要注意，我也会打听。要想取得和平，这些野心家和叛徒要特别注意。
好的，你们打听到就告诉我，我去解决他们，可能可以减少战争。蓝杉表示要把这部分超度，不能让他们打扰自己未来的躺平钓鱼大业。
如果武力明显比人强，别的部落就会退让的，所以这批新火枪可以有效威慑所有敌对部落，让他们不敢轻易发动战争的。老舅发表了对新武器理解。
哦，据这几天收集到的消息，这批火枪很有可能是送给肖肖尼的人的，他们那两个首领有点意见不合，有一个首领非常喜欢白人，想全面学白人生活方式。而另一位要坚持按我们的传统生活过。他们才组建的联盟，很可能要分裂。我们未来的可能组建的联盟也会有这样的冲突。三日作为一个领导人，有敏锐的洞察力和对未来局势长远的眼光看法和推测。
估计你的事迹传出去之后，在没有办法解决你之前，周边所有部落都会收缩，更大可能是派出使者来，取得与我们局势的缓和，更怕我们打过去。三日对于现在拥有了超级武器，蓝杉·追光·神选者，表示对本部落的未来非常看好。
如果真的各部落和平了，也有神赐予的药剂，没有了冲突、战争和伤病，那么人口会增加很快的，有更先进的武器，野牛总要吃光的。到时食物会成为问题的，可能我们真的要过白人的生活，像你奶奶那样定居一个地方种地才行。其实我们也不想跟牛迁移，不迁移不是没食物嘛。无论是牛，还是那浆果和野马铃薯之类的。三日看得真远，也表达了可以定居的期望。
如今的1806年，北美还有5000万头牛，每年猎杀20%，会让野牛保持这样种群规模，不会有影响。
也就是说可以猎取的上限就是1000头，印第安人对每头牛利用率超过85%，成年牛最大有1000公斤，最小也有500公斤，取均值750公斤，平均可能从牛身上取得约637公斤食物左右。
每人每天需1公斤食物从牛身取得，配合其它采集食物，平均1头牛可以供养2人，维持目前狩猎采集模式不变的话，那么北美大草原可以最多可以供养2000万，现在所有北美印第安人估计100万人上下，可能需要上百年以上才会达到这样的规模。老舅真是看得远。
如果引入东大种田术，打仗有印第安战士，种地养牛有大夏人，嗯，北美全是黄种人呢，一起掌握几千年来的人类最高科技，中文。
太美，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