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杉盯着这块巨石上的刻字，心里头别提多满意了——打下这个主权桩子之后，往后谁要是敢来这儿动歪心思，那指定让他九族“消消乐”，绝对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安西都护府”的名头虽然立起来了，里头连个管事的官员都还没任命，但该划的地盘可一点没含糊：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被定成“安西都护府?叶尼塞都司”，叶卡捷琳堡设了“安西都护府?卡马河都司”，还有“安西都护府?秋明泽卫”“安西都护府?彼尔姆卫”这些地方，早就大张旗鼓地挨个声明过主权了，谁敢伸手就剁谁的手。
可问题也跟着来了：过了乌拉尔山往东边走，不管是土生土长的当地人，还是从别处迁来的外来户，地图上标黄点的少得可怜；红点呢？早被清得干干净净，连个影都没了；至于绿点，更是稀罕得很，直到到了喀山，才总算见着那么几个。可这几个绿点里头，看他们所在的鞑靼街区，十有八九是搞“一教论”的，蓝杉打心底里不想跟这群人合作——这群人迂腐得像块石头，事儿多又麻烦，简直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正当蓝杉站在大石头上皱着眉发愁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在他身边响了起来，说的还是罗刹语：“大人，看您气宇不凡，肯定是这座新城的主人吧？我们族人最擅长观星卜运，能帮您探知祸福，只求跟您做笔安稳生意，混口饭吃。”
谁这么大胆子，敢在这儿跟自己搭话？蓝杉猛地转头一看，只见夕阳下站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浑身像裹着一团灼灼燃烧的火焰，那艳丽得扎眼的模样，瞬间就把他这“老色批”的目光给牢牢勾住了。
再仔细瞧，她那浓密卷曲的黑发，就像主人狂野不羁的灵魂，没规没矩地披散在肩头，几缕碎发还黏在泛着健康红晕的脸颊上，连脖颈处都透着淡淡的粉，看着格外鲜活。
她穿了件宽松的绣花裙，颜色虽有些褪色，却依旧鲜亮惹眼；领口随意地敞着，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还有一小片被阳光晒成蜜色的肌肤，透着股不加掩饰的性感。裙摆上沾了些灰尘，可上头那些繁复的刺绣、层层叠叠的荷叶边，还是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怎么看都不普通。
脖子上挂着好几条项链，有廉价的硬币串、色彩斑斓的琉璃珠，还混着些带着岁月痕迹的古老银饰，层层叠叠垂在饱满的胸前；只要她轻轻呼吸，这些小物件就会互相碰撞，发出细碎又迷人的声响。上半身裹着一条硕大的羊毛披肩，颜色虽有些暗沉，边缘却缀着长长的流苏，一动就跟着晃悠。
手腕上套了好几只雕花银镯，刚才她抬手把一缕散发扬到耳后时，镯子“叮叮当当”撞在一起，声音清脆得很。
她笑得自在又明亮，还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嘴角轻轻扬着，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琥珀，瞳孔清澈得能映出人影；顺滑的眉毛紧紧贴着皮肤生长，睫毛浓密得像鸦羽，忽闪忽闪的；眼神里又灵又狡黠，眼波一转就带着勾人的劲儿，就这么大大方方地盯着蓝杉，等着他回话。
再看她的打扮，既不是梳着一条长辫的罗刹人，也不是戴着“卡法克”（Kalfak）头冠的鞑靼人；既不像之前见过的、戴着标志性高耸头饰的瓦什人，也不像可能裹着绣花头巾的马里人，更不是梳着多条发辫的乌德穆尔特人——压根没沾这些族群的边。
这么夸张又浓烈的混合服饰风格，配上古怪的配饰，再加上那自由不羁的神态、主动凑上来搭话的架势，蓝杉心里一下子就有了数：这分明是个吉普赛女郎啊！
得，本时空的“多样性”又要+1了，谁来都拦不住！
“你是吉普赛人？”蓝杉开口问道。
“回大人，我们更愿意被叫做罗姆人，‘吉普赛人’是欧洲那边对我们的称呼，在这地方，人们都叫我们‘茨冈人’。”这位罗姆姑娘赶紧解释道，语气里带着点认真。
“哦，行吧，叫什么都行。你叫什么名字？”蓝杉没太纠结称呼，直接问起了她的名字。
“大人，我叫莉拉。”姑娘老老实实地回答。
“哦，莉拉啊。”蓝杉又打量了她一眼，发现这姑娘这会儿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了，反倒透着股放松的劲儿，胆子是真不小。
“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蓝杉接着问。
“我是从那里面的牢里出来的呀！不是刚才您让人把我们放出来的吗？”莉拉伸手指了指喀山克里姆林宫内监狱的方向，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好像在说“您怎么忘了”。
“哦……”蓝杉这才想起来，刚才清理克里姆林宫的时候，顺手破除了监狱的门禁，对着牢里喊了几句‘你们自由了，都出去吧’——当时光顾着清理红点，没仔细看牢里关的是谁，没想到这姑娘居然是那会儿放出来的。
想明白之后，蓝杉直接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莉拉轻轻笑了笑，指尖在空中虚虚划了一下，语气带着点神秘：“大人，命运就像风一样，看不见摸不着，可再厉害的征服者，也得知道风往哪儿吹呀。让我给您卜一卦吧，说不定能帮您看到没留意到的险滩，或是没发现的财路，帮您打消眼下的忧愁！”
“行了行了，别扯那些占卜、命运的虚头巴脑了。不过话说回来，你们还真能帮我解眼下的愁。”蓝杉挥手打断了她这准备“嘴炮”的架势，不想跟她绕圈子。
“你们一族总共多少人？都叫过来吧，我有事儿要让你们做。”蓝杉终于下定了决心——管他什么“一教论”，先放一边去再说。
反正目前喀山也就不到2万黄点、4千多绿点，用魔法战士来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些战士升升级就能一人当一军，再加上祭坛能互通物资，估计有个几十人就能把这儿看住。
现在就看眼前这伙罗姆人有多少人了，只要看着顺眼，全雇佣了也无妨。
“大人！大人！所有人？”莉拉眼神慌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声音也低了些：“我们……我们从来没给人当过长工，怕干不好砸了大人的事。”看她这模样，刚才也就是个人想靠耍嘴皮子、给蓝杉卜个卦挣点小钱，然后赶紧跑路；要搭上族人的话，她就先开始打退堂鼓了。
“哦？你们常年在外流浪，总该会点什么手艺吧？说不定正好是我用得上的呢。”蓝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玩味，“可别骗我啊，不然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这话让莉拉一下子愣住了，她眨了眨眼，赶紧老实交代：“嗯……族里的男人们会点打铁、驯兽之类的活计；我们女人呢，就会用塔罗牌给人占卜解忧，调点草药膏剂治治小伤小病，顶多……顶多我还会补补锡器、编个柳筐什么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活。”
“这样啊，这些活儿都能用得上。你去把你们族人都领过来吧，我找你们确实有事，不会害你们的，是好事。”蓝杉语气肯定地说道，打消她的顾虑。
“去吧。”看莉拉还站在那儿磨磨蹭蹭、没动地方，蓝杉又催了她一句。
莉拉这才赶紧转身，往喀山克里姆林宫里头走去。
又过了一会儿，莉拉才领着她的族人从宫里出来。
只见砾石广场上，寒风吹得四十多个罗姆人的衣角“哗啦”作响，他们身上的衣服都打着补丁，看着格外单薄。
最前面的是个约莫四十岁的罗姆女人，棕色的脸庞上裹着一条褪色却依旧色彩斑斓的旧头巾，头巾边缘垂下来的流苏，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拂过高耸的颧骨，透着股历经风霜的干练。
她身后紧紧跟着三个人，看模样像是部落里的长老——其中一位老妪的肩头，居然披着一条带着东正教风格的拼接头巾。
蓝杉心里暗自琢磨：一会儿得问问她们，是不是信了那什么“东正高德教”；要是真信了，那这伙人就算了，不用雇佣了——这儿就算不设人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过段时间过来再清理一轮就是。
再看族里的青壮年男子，个个穿着鞣制得粗糙的皮袄，黑色的卷发乱蓬蓬的，面部轮廓深邃立体；腰间都别着空刀鞘，手掌上还残留着常年握铁锤留下的厚茧，一看就是干惯了力气活的。有个男子怀里抱着一只瘦骨嶙峋的小猴子，那是他们的驯兽。
女人们穿的棉麻裙摆层层叠叠，上头沾满了旅途的泥泞；腕间戴着的仿银镯子、脖子上挂的彩色碎石项链，随着她们不安的呼吸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饱满，真是饱满。
还有三个小孩，躲在母亲缝满补丁的裙裾后面，光着的脚丫冻得通红，却紧紧攥着用来占卜的水晶石，眼睛里满是怯生生的好奇。队伍的最后头，跟着个乐手，怀里抱着一把巴拉莱卡琴，琴颈都已经开裂了，琴身上装饰的马鬃弦也早就断得差不多了，看着格外落魄。
当为首的罗姆女人发现蓝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她缓缓抬起头，右手轻轻按在胸口，行了个标准的罗姆礼；腕间的银镯随着动作碰撞在一起，发出细碎的声响，就像寒风中最后一串挣扎鸣响的风铃，微弱却清晰。
“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蓝杉开口问道。
“我们一直在流浪，从我奶奶那一辈起，就从亚美尼亚一路流浪到伏尔加河附近了，实在说不上具体是从哪儿来的。”领头的女人老老实实地回答，语气里带着点漂泊者的无奈。
“那你们为什么会被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