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彰大会后的第三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派出所的电话就再次响起。此时的队长刚到办公室，还没来得及泡上一杯热茶，听到电话铃声，他快步走过去接起：“您好，刑派出所。”
“李队，不好了！在城南的‘锦绣华庭’建筑工地，有一名工人从脚手架上掉下来，当场死亡！一开始以为是意外，但现场有工人说，死者掉下来之前，脚手架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你们赶紧过来看看！” 电话那头是其他单位同事民警焦急的声音。
“收到！我们马上出发！” 队长挂了电话，立刻拿起对讲机：“全体人员紧急集合！城南‘锦绣华庭’建筑工地发生工人坠亡事件，疑似他杀，十分钟内出发！”
对讲机里迅速传来回应。董敏仁第一个冲进值班室，他手里还拿着刚整理好的虎哥贩毒案后续材料，看到队长，立刻问道：“队长，工地那边具体情况怎么样？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暂时还不清楚，只知道是工人坠亡，有疑似被人动手脚的痕迹，” 队长一边穿警服一边说，“大高个、小胖他们已经在楼下集合了，我们赶紧过去，先看看现场情况。”
十分钟后，一辆警车朝着城南 “锦绣华庭” 建筑工地疾驰而去。此时的早高峰刚刚开始，路上车辆逐渐增多，队长看着窗外缓缓移动的车流，眉头紧锁：“‘锦绣华庭’？我记得这个项目之前因为手续问题被停过一段时间，怎么又开工了？”
“我之前查过相关信息，这个项目换了开发商，重新办理了手续，半个月前刚复工，” 董敏仁坐在副驾驶座上，快速翻看着手机里的资料，“开发商是‘宏远地产’，之前也开发过几个楼盘，口碑还不错，但没想到刚复工就出了这种事。”
半小时后，警车抵达建筑工地。工地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同事们正在维持秩序，拉起了警戒线。队长等人下车后，立刻穿过人群，走进工地。
工地里一片混乱，塔吊还停在半空中，几名工人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刚才的事故中缓过神来。坠亡现场位于一栋正在建设的高楼旁，地面上用白色粉笔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旁边还散落着一顶黄色的安全帽和一副手套。
“李队，你们来了！” 警局的张迎走过去，脸色凝重，“死者叫陈建军，男，四十五岁，是这个工地的架子工，今天早上六点开始上工，七点左右就从五楼的脚手架上掉了下来，当场死亡。”
“有没有目击者？刚才电话里说脚手架有被人动过手脚，是怎么回事？” 队长问道。
张迎指了指旁边一名穿着蓝色工装、身材瘦小的工人：“他叫赵伟，是陈建军的工友，当时就在旁边的脚手架上干活，他说看到陈建军掉下来之前，脚手架的卡扣突然松了，而且他之前检查过脚手架，卡扣都是完好的，怀疑是被人动了手脚。”
队长和董敏仁走到赵伟面前，赵伟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赵师傅，你能跟我们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董敏仁语气温和地问道，尽量让赵伟放松下来。
赵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今天早上我和陈哥一起上的工，我们负责五楼的脚手架搭建。六点半左右，我还跟陈哥聊了几句，当时他还好好的，正在检查脚手架的卡扣。大概七点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咔嚓’一声响，然后就看到陈哥站的那块脚手架板开始晃动，他想抓住旁边的钢管，但是没抓住，直接就掉下去了…… 我跑过去看，发现他站的那根脚手架的卡扣是松的，而且卡扣上好像有被撬动过的痕迹，我之前检查的时候，卡扣都是拧紧的，肯定是被人动过手脚！”
“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在附近活动？比如有没有人靠近过陈建军的脚手架？” 队长问道。
赵伟摇了摇头：“当时工地上人还不多，我只看到包工头王磊在楼下转悠，其他的就没注意了。而且早上雾比较大，视线也不太好，可能有其他人我没看到。”
董敏仁戴上手套和鞋套，走到脚手架旁边，仔细观察起来。脚手架由钢管和卡扣连接而成，五楼的位置，有一根钢管的卡扣确实是松开的，卡扣边缘有明显的划痕，看起来像是被工具撬动过。“队长，这个卡扣确实有问题，划痕很新，应该是最近才被撬动的，不是自然损坏，” 董敏仁说道，“而且其他的卡扣都是完好的，只有陈建军站的这根钢管的卡扣有问题，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
刘嘉赫和李昀也立刻开始工作，刘嘉赫负责询问现场的其他工人，了解陈建军的人际关系和近期的情况；李昀则拿着相机，对现场进行拍照记录，尤其是脚手架的卡扣和地面上的痕迹，都拍得十分详细。
小胖则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调取工地的监控。“队长，工地的监控大多集中在门口和塔吊附近，脚手架这边的监控很少，只有一个监控能拍到一部分，但因为早上雾大，画面很模糊，” 小胖皱着眉头说道，“不过我会尽量处理，看看能不能找到可疑人员。”
大高个和邹圣则在工地周围进行搜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工具或者痕迹。没过多久，邹圣在工地的一个废弃角落里发现了一把扳手，扳手上面有一些铁锈，而且扳手的尺寸和脚手架卡扣的尺寸正好匹配。“李队，这里有一把扳手，很可能就是撬动卡扣的工具！” 邹圣喊道。
董敏仁立刻跑了过去，仔细检查扳手。扳手的边缘有明显的磨损，而且在扳手的凹槽里，还沾着一点红色的油漆，和脚手架钢管上的油漆颜色一致。“没错，这把扳手就是撬动卡扣的工具，” 董敏仁说道，“我会把扳手带回实验室进行检测，看看上面有没有指纹或者 dNA。”
就在这时，刘嘉赫走了过来，脸色严肃：“队长，我刚才询问了几个工人，他们说陈建军最近和包工头王磊闹得很不愉快，还差点打起来。据说陈建军发现工地用的钢筋和水泥有质量问题，要求王磊更换，但王磊不同意，还威胁陈建军说如果再闹事，就让他滚蛋。”
“质量问题？” 队长眼神一沉，“难道陈建军的死，和他发现质量问题有关？王磊为了掩盖真相，故意动了脚手架的卡扣，害死了陈建军？”
“很有这种可能，” 董敏仁说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王磊，问问他早上的行踪，以及和陈建军的矛盾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迎这时说道：“王磊刚才还在工地，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我已经让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没过多久，一名民警带着一个身材微胖、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走了过来，男人脸色慌张，眼神躲闪。“李队，这就是包工头王磊。” 民警说道。
队长看着王磊，语气严肃地问道：“王磊，今天早上七点左右，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王磊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 我在工地的办公室里，处理一些文件，没…… 没去哪里。”
“你确定？” 董敏仁拿出扳手，放在王磊面前，“这把扳手是在工地的废弃角落发现的，上面有脚手架钢管的油漆，而且尺寸和卡扣匹配，是撬动卡扣的工具。我们已经打算把扳手送去检测，看看上面有没有你的指纹。另外，我们还了解到，你最近和陈建军因为工地质量问题闹得很不愉快，甚至威胁过他，你敢说陈建军的死和你没关系吗？”
王磊看到扳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我…… 我没有杀他！真的没有！” 王磊急忙辩解，声音都在颤抖，“我是和他有矛盾，但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没想过要杀他啊！”
“那你早上到底在哪里？有没有人能证明？” 队长追问。
“我…… 我早上确实在办公室，但没有其他人在场，没人能证明，” 王磊说道，“不过我真的没动过脚手架的卡扣，陈建军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现在说这些没用，我们会调查清楚的，” 队长说道，“大高个，你先把王磊带回局里，进行进一步的询问，同时让技术科对扳手进行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明白！” 大高个点了点头，带着王磊离开了工地。
董敏仁继续在现场勘查，他的目光停留在地面上的安全帽上。安全帽已经被摔得变形，上面有一个明显的裂痕。董敏仁拿起安全帽，仔细观察，突然发现安全帽的内部有一些异常 —— 安全帽的缓冲层似乎被人动过手脚，里面的泡沫已经被掏空了一部分，而且缓冲层的边缘有被胶水粘过的痕迹。
“队长，你看这个安全帽！” 董敏仁喊道，“安全帽的缓冲层被人动过手脚，泡沫被掏空了，这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陈建军掉下来的时候，就算有安全帽，也会因为缓冲层被破坏而受到致命伤害！”
队长接过安全帽，仔细一看，果然和董敏仁说的一样。“看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动脚手架卡扣’事件，凶手还提前破坏了陈建军的安全帽，就是为了确保陈建军掉下来后会死亡，” 队长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这个凶手心思太缜密了，而且下手狠毒，看来和陈建军有很深的仇怨，或者有必须让陈建军死的理由。”
小胖这时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队长，我把监控画面处理好了！虽然还是有点模糊，但能看到早上六点五十左右，有一个穿着灰色工装、戴着安全帽和口罩的人，靠近过陈建军的脚手架，停留了大概五分钟后就离开了。这个人的身高和体型，和王磊不太一样，王磊比较胖，而这个人看起来比较瘦。”
“不是王磊？” 队长皱起眉头，“那这个人是谁？难道还有其他人想要害陈建军？”
“我已经把监控截图发给工地的负责人了，让他辨认一下这个人是谁，但他说工地上的工人太多，而且这个人戴着口罩，暂时认不出来，” 小胖说道，“不过我会继续扩大监控排查范围，看看这个人是从哪里进来的，又去了哪里。”
邹圣这时也有了新发现，他在工地的厕所里，发现了一件灰色的工装，工装的口袋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陈建军必须死”，字迹潦草，看起来像是在匆忙中写的。“李队，这件灰色工装很可能就是监控里那个人穿的，而且这张纸条，说明凶手早就计划好要杀害陈建军了！” 邹圣拿着工装和纸条，走到队长面前说道。
董敏仁接过工装和纸条，仔细检查起来。工装的袖口上沾着一点铁锈，和脚手架钢管上的铁锈颜色一致，而且纸条上的字迹虽然潦草，但能看出写字的人用力很大，可能是个男人。“工装和纸条都很重要，我会带回实验室进行检测，看看能不能找到指纹、dNA 或者其他线索，” 董敏仁说道。
此时的太阳已经升高，雾气渐渐散去，工地里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队长看着眼前的现场，心里充满了疑问：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一定要杀害陈建军？是因为工地质量问题，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王磊在这起案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真的和陈建军的死没关系吗？
“大家再加把劲，仔细勘查现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队长对着众人说道，“刘嘉赫，你继续询问工地的工人，尤其是和陈建军关系好的，看看能不能了解到更多关于陈建军的情况，以及有没有人和他有过矛盾；小胖，你继续排查监控，扩大搜索范围，一定要找到那个穿灰色工装的人；邹圣，你去调查陈建军的家庭情况和社会关系，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仇人或者隐藏的秘密；我和董敏仁、李昀先回局里，处理现场带回的证物，同时对王磊进行进一步的审讯。”
“明白！” 众人齐声回应，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中。
队长和董敏仁、李昀带着现场的证物，回到了公安局。技术科的同事已经在实验室里等候，看到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去：“李队，董警官，证物都带来了吗？我已经准备好了设备，随时可以进行检测。”
“都带来了，辛苦你了啦，” 队长说道，“扳手、安全帽、灰色工装和纸条，都需要进行详细的检测，尤其是指纹和 dNA，一定要仔细查找。”
“放心吧，我会尽力的！” 同事接过证物，立刻开始进行检测。
审讯室里，大高个正在对王磊进行询问，但王磊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杀害陈建军，只是和他有矛盾，至于工地质量问题，王磊承认确实存在，但他说是开发商要求的，他只是按照开发商的指示办事，不敢违抗。
队长和董敏仁走进审讯室，王磊看到他们，眼神里充满了恐惧，急忙说道：“队长，董警官，我真的没有杀陈建军，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工地质量问题是开发商的意思，我只是个打工的，我也没办法啊！”
“开发商是谁？具体是哪个负责人让你用劣质材料的？” 队长问道。
“开发商是‘宏远地产’，负责人是张总，张宏远，” 王磊说道，“是他让我用劣质的钢筋和水泥，还说这样能节省成本，要是我不同意，就把我开除，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也是没办法才答应的。”
“陈建军发现质量问题后，除了找你，有没有找过其他人？比如张宏远？” 董敏仁问道。
王磊点了点头：“陈建军找过我几次后，见我不答应，就说要去找张总，还要去住建设局举报。我当时还劝过他，让他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但他不听，说不能拿工人的生命开玩笑。我想，可能是张总知道了这件事，害怕陈建军举报，所以才找人杀了他！”
“你说的是真的？张宏远知道陈建军要举报他？” 队长问道，眼神锐利地盯着王磊。
“是真的！我当时怕出事，就给张总打了电话，把陈建军要举报的事告诉了他，张总当时很生气，说会处理这件事，让我别管了，” 王磊说道，“现在想想，肯定是张总找人杀了陈建军，就是为了掩盖工地质量问题的真相！”
这个信息让队长和董敏仁都感到惊讶，如果王磊说的是真的，那这起案件的背后，很可能牵扯到开发商的违法行为，甚至可能还有更复杂的利益链条。
“你有没有证据证明张宏远知道这件事？比如通话记录、短信之类的？” 董敏仁问道。
“有通话记录！我手机里还有和张总的通话记录，就是在陈建军说要举报之后打的，” 王磊急忙说道，“我可以给你们看！”
大高个立刻拿出王磊的手机，调取了通话记录，果然在三天前，有一个和张宏远的通话记录，时长大约十分钟。
“好，我们会去调查张宏远，” 队长说道，“如果查明真的是张宏远找人杀害了陈建军，我们一定会依法处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但如果你敢撒谎，编造谎言来推卸责任，我们也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我不敢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王磊急忙说道，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审讯结束后，队长和董敏仁走出审讯室，来到办公室。“队长，你觉得王磊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是张宏远找人杀害了陈建军？” 董敏仁问道。
“目前还不好说，” 队长说道，“王磊很可能是为了推卸责任，编造谎言来嫁祸张宏远，但也不能排除张宏远真的与此事有关。我们必须尽快调查张宏远，了解他的行踪和与陈建军的关系，同时核实工地质量问题的情况，才能判断他是否与案件有关。”
就在这时，技术科的同事拿着检测报告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李队，董警官，有重大发现！扳手上面发现了一枚指纹，经过比对，是一个叫刘军的男人的，这个人有盗窃前科，而且我们还在灰色工装的口袋里，发现了一根头发，经过 dNA 检测，也属于刘军！另外，安全帽的缓冲层里，除了陈建军的 dNA，还有刘军的 dNA，说明刘军之前接触过安全帽！”
“刘军？” 队长和董敏仁对视一眼，这个名字他们之前从未听过，“你查到刘军的身份信息和近期的活动轨迹了吗？”
“查到了！刘军，男，四十岁，本地人，有两次盗窃前科，半年前刚刑满释放，现在无业，经常在城南一带活动，而且我们还查到，刘军和张宏远的公司有过劳务纠纷，半年前因为工资问题，…… 和‘宏远地产’闹过矛盾，还去公司门口堵过张宏远，最后被保安赶了出去。” 同事补充道，将刘军的资料递给李景行和董敏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