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吗？”徐有康愣愣道。
“不就是让你那个外室进门的事吗？”张氏呷了口茶，“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我已经跟母亲说过了。”
徐有康掩饰住自己的激动，感激地道：“识秋，若你真能让瑶儿进门，我向你发誓，今后我徐有康屋里便只有你二人，再也不纳妾。”
识秋是张氏的闺名，嫁到承安伯府这么多日子，徐有康还从为叫过她的闺名。
“世子说什么傻话，这世上，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再说，承安伯府子嗣单薄，世子若是遇到喜欢的，娶个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不可以。”
徐有康呆呆看着她，张氏只是中上之姿，但毕竟是豪门贵女，举手投足之间娴雅大气，倒也不是丝毫没有可取之处。
徐有康朝她深深鞠一躬，“娘子这份心意，我今后必报。”
张氏笑了起来，“你我本是夫妻，说这些做什么。你放心吧，等我明日便去看看常氏，争取早日将她纳进门来，也省的她在外面孤苦伶仃，让世子挂念。”
徐有康看她的眼神便有几分不同。等他出去后，张氏的丫头紫苑便上前道：“姑娘，你真要让常氏进伯府。”
“这有什么真不真的，”张氏张开五指迎着光看自己长长的指甲，五个细葱一样白皙的手指上，涂着丹寇的指甲透着莹润的光泽。
“不就是个妾室，世子若是喜欢，纳几个也使得。”
“可是，你看世子说起常氏时的样子，那高兴劲藏也藏不住。”
“那又如何，再喜欢也不过是个妾室。”张氏满意地将手收回来，拿起杯盖放在茶盏上，杯盖放重了一些，杯中便溅出几滴茶水在桌上。
张氏笑了笑，“我不但要为世子纳妾，还要多纳几个，让常氏知道妾室就是妾室，不过是主子的一个玩意儿，稀罕了多看两眼，不稀罕转背就可丢掉。”
——
既然过了明处，张氏也答应了让常落瑶进府，徐有康反而不怕了。他片刻也不等，直奔常落瑶的院子而去。
春蕊看到他，担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世子可算是来了，要不然，娘子还不定怎样闹了去。
她刚要进屋去跟常落瑶报信，便看到徐有康冲她摆了摆手，蹑手蹑脚走到门前，轻轻推开门。春蕊笑着想，世子对娘子终究还是好的。
常落瑶面朝里歪在床上，听到门响，懒心无常道：“我现在不饿，你们若是饿了，就自己先去吃吧。”
屋里没有动静，常落瑶觉得奇怪，正想起身看看，一双修长温热的手便捂上了她的眼睛。来人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忍不住一颤，那双手也松了开来。
常落瑶一骨碌翻过身来，对上徐有康的视线，刚刚还惊喜交加的脸慢慢冷了下来，“你刚刚娶了新妇，还来这里做什么？”
徐有康挨着她坐下，双手捧着她的脸：“瑶儿，你瘦了。”
“瘦了算什么？像我这样的，只怕死了更好。”常落瑶用手帕堵着嘴，眼泪簌簌落了下来。
徐有康越发怜惜，他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哑声道：“你若死了，我定也活不成了，云儿，我今日是来告诉你，母亲同意你进伯府了，从此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你说什么？”常落瑶推开他，仰头道：“承安伯夫人真的同意了？”
“真的同意了，”徐有康重新将她揽在怀里，低头嗅着她身上幽幽的香味，喃喃道：“母亲同意了，张氏也同意了，今后我们便不用再分开了。”
常落瑶将头埋在徐有康怀里，听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悠悠地道：“世子，这世上除了你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不来的这几日，我心里好惶恐，生怕你永远都不来了。”
“不会的，瑶儿。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除了不能给你正妻的名分，其余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常落瑶从他的怀中钻出来，娇羞道：“世子，我饿了。”
徐有康笑着道：“饿了好，瑶儿要好好吃饭，让自己长胖一些。”
徐有康起身打开门让候在门口的春蕊去安排饭食，转身看到常落瑶钗环半斜，秀发如云，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波光粼粼，越发闲的袅娜风流。
徐有康刚刚松开的手又环上她的腰，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瑶儿，有没有想我。”
常落瑶脸上便飞起了红晕。徐有康含笑放开她，春蕊已经带着小厮端着盘子将饭食送了上来。
蜜糖蒸火腿，四喜丸子，油焖茄子外加一碟凉拌小黄瓜，汤是一碗乌鸡炖笋干。
春蕊用勺子舀了一碗鸡汤放到徐有康面前，又给常落云舀了一碗道：“这鸡汤厨房煨了好几个时辰，鸡和笋的香味都在汤里，娘子要多喝一点。”
常落瑶端起汤喝了一口，还没吞下去，便皱起眉头站起身，用手捂着嘴跑到净房“哇哇”的吐了起来。
春蕊慌的赶紧帮她又是拍背，又是拿了帕子给她擦嘴。
徐有康也一脸紧张的站在旁边，关切地问：“是不是鸡汤不合胃口，还是哪里不舒服。”
常落瑶吐了几口，拿过春蕊端来的茶涑了口，才觉得好些。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闻到这个味就想吐。”常落瑶拍了拍胸口，“这会感觉舒服些了。”
徐有康便对春蕊道：“赶紧将鸡汤撤了下去，重新换上清淡些的来，现在正在换季，这样油腻的东西确实不适合吃。”
春蕊答应一声匆匆出去将鸡汤撤了，徐有康才扶着常落瑶出来重新坐在饭桌前。
“瑶儿，你还有没有不舒服？”徐有康问。
常落瑶道，“现在到觉得心里不闷了，又有了胃口。”她端起饭碗，捡了一块小黄瓜吃了，小黄瓜酸酸甜甜，凉凉脆脆十分爽口。
常落瑶就着黄瓜吃了一小碗饭，连一向最爱吃的蜜汁蒸火腿都没有吃几片。
厨房里，春蕊埋怨道，“这汤炖的也太油腻了些，下次注意一点。”
主厨的李妈奇怪道：“我知道娘子不喜欢油腻，炖鸡的时候我专程将肉皮都剔了下来，鸡油也剔了个干净，以往也是这样做的。”
春蕊见她狡辩，有点不高兴地道：“今日娘子才喝了一口便吐了，也得亏是娘子好说话，要是换个人，少不得一顿骂。”
“吐了？”李妈狐疑地道：“是肠胃不舒服吗？”
“娘子说一闻到这个味就吐了。”春蕊没好气的道：“李妈，你的工钱不低，你做事要认真些。”
李妈搓着手答了声“是。”
来这里这么几个月，她大概也知道这所谓的常娘子其实就是有钱人养的外室。
外室，她眼睛一亮，突然道：“春蕊姑娘，你是说娘子一闻到今日的汤就吐了？”
春蕊不高兴地道：“难道我还诓你不成。”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李妈摆手解释道：“娘子一闻到鸡汤便吐了，会不会是有身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