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吴携朝他挤挤眼，笑道：“不是不可说，是不好在这里说吧？”
林彤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知道还问！”
“反正那东西您留着也没有用，不如借我与平安研究一下。”
吴携看看院子里帮着老祖晾衣服的平安：“平安不容易啊，老祖现在连指点我们都是只点一半，我真担心平安扛不住压力。”
林彤摇摇头：“那也不行，那东西里面有很多东西不能往外传，会影响到师父的声誉，我可不能做抹黑师父的师门叛徒。”
“真的？”吴携怀疑道：“皇家有密档，关于老祖的记载有些东西看着就很夸张，老祖奶奶写的东西还能比皇家的记载更夸张？”
林彤耸耸肩：“皇家密档我没看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记载师父的，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些密档中只是记录的结果，而没有记载原因。”
“师姐的笔记里，师父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详细的动机和布局手段，有些手段不太符合人们的认知，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吴携笑笑，问道：“上一次老祖与天元皇帝狙击债券市场的动机是什么？”
林彤摇头。
“这个可以说。”
“这个不能说。”
“你换个委婉些的说法不就好了？”
“呃......”林彤看看院子里的吴正义，回头低声道：“上次经济危机的起因是士族时代最后的丧钟。”
“表面上看是师父与天元皇帝要推行新的币制顺势而为，实际上的结果也是金银混合本位币制的实行，取代了原有的货币体系。”
“但这些只是皇族看到的起因和所有人看到的结果，并不是师父狙击债券市场的动机，债券市场动荡引起的经济危机只是给了师父和天元皇帝用新的金银混合本位币制取代旧币制，彻底解决大唐市场货币数量不足的契机而已。”
“师父真正要做的事情是改变大唐的经济结构，让生产力从土地上解放出来，而皇族看到的结果是新的货币制度出现，给天元皇帝后来实行安置迁移计划铺平了道路。”
吴携听得脑子有些乱，说道：“您说了这么多，老祖真真的动机和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师父真正要解决的是士族。”
“我有些想不通老祖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解决士族？那时的士族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呵呵，那时的士族是名存实亡了，但是他们建立起来的土地与生产力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消亡，反而是在大唐的快速发展中得到了加强。”
林彤低声道：“有时间你可以去查一查资料，在那次经济危机爆发之前，士族和新进的勋贵、官员、地主、大商人手中掌握的土地占到了大唐已开发土地面积的六成，皇室与琼崖侯府掌握着两成土地，剩下的两成是几千万人口分。”
“如果不是琼崖侯府攻克了高产粮食的普及问题，让那几千万人吃饱了饭，不出五十年，大唐就会有数千万无地少地的人口，你觉得大唐的繁盛还能延续下去。”
“王朝轮回，所有的引爆点都是土地的分配问题，这就是师父要解决的问题，也是他老家狙击债券市场的一个重要出发点，更是他老人家与圣皇、天元皇帝不遗余力推动迁移置换计划的根本原因！”
吴携懵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一次债券市场引发的危机背后竟然有如此复杂的因素。
士族地主、商人、勋贵、皇家、琼崖侯府，多方博弈，复杂与激烈程度远非历史记录文字里那样的冷冰冰。
“果然，暗流永远比明面的敌人更危险呀！”
吴携心中感慨不已。
不过他还是有些事情没有弄明白。
他放低声音，问林彤：“您说老祖这次的动机是什么？”
林彤笑笑，朝院外点一点手指：“这个问题平安应该已经在问了。”
吴携看看院子里，吴正义与平安正面对面的坐着喝柠檬水。
林彤道：“吴携，你这个老婆比你聪明，也比你胆子大，人家很清楚该找谁去求教，不像你，跟我一个搞技术的磨叽。”
吴携无语，不想再说话，静静的坐着，等院外的人结束谈话。
院外，吴正义笑呵呵的接过平安做的柠檬水。
他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说道：“你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皇突然变得勤快，难得呀！”
平安笑道：“曾外公，就知道瞒不住您。”
“说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我分析了一下，就现在的债券市场来看，资金量并不足以撬动现有的货币体系，您让我们在债券市场与那些资本对峙，最多就是收割一些资金，打压一下那些居心不良的人。
但是再继续债券市场的对峙，对于朝廷很不利，长远来看，会损害朝廷的信誉，以后若是在想通过债券发行来募集资金怕是很困难了。
所以我想问问您，您还有没有其他的计划。”
“你想说什么？”
“比如利用这次的事件改革大唐的币制。”
吴正义笑着摇摇头：“债券市场的现状是在你们的操作下形成了现在的诡异局面，可和我没什么关系。”
“况且你自己都说了，以现在的债券市场的资金规模，并没有改变大唐其他事物的能力，借机改币制，亏你想的出来。”
“我告诉你，大唐现行的币制至少还能顺畅运行几百年，你别想着动币制。”
“符号货币的出现需要的条件并未出现，银行系统的升级也会延迟符号货币的出现。”
“说不定再有个百十年，大唐就会直接跳过纸币的阶段，出现新的货币发行和支付手段。”
“你要记住两点，第一，大唐不缺实物货币，实物货币对于经济的支撑力远非符号货币能比。
第二，一切脱离了社会实际财富拥有量的货币都没有，金库里的那些金银等贵金属还是变成工业原料比较好。”
平安点点头：“我记住了，如非必要，绝不动用那些贵金属储备投入流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