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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孔姨娘说:“她人还是很聪明伶俐的,只是才从庄上到府中,有点不适而已,过几天便好,舞儿不要担心,凡事要徐徐图之,欲速则不达。”芦枝才暗中舒了口气,觉着自个儿又活了过来。

前脚颜舞去了孔姨娘院中,后脚林氏和颜芷汐就知晓了。

娘儿俩还没发话,李嬷嬷却冷笑说:“她俩凑一堆,想想便知没什么好话,没准儿还商讨着什么计划,太太用不用打发个人将四姑娘支走呢?”

说完,不禁想起孔姨娘先前那柔柔弱弱的模样,也不知老爷见了没有,如果见了,等会儿怕又会苍蝇逐臭一样,扑上前了?林氏却淡然说:“支走她作甚?终归是颜舞的亲娘,我这嫡母纵是霸蛮,也不会阻拦她不叫她见自己阔别已久的亲娘吧?我连人也答应接回家,又何消在这种细枝末节上计较呢?不值得,就随她们去好了。”

颜芷汐也说:“连在庄上,她俩都能搭上线,况且同居一处房檐下,何苦费那脑筋,兵来将敌便是了。”

想想便知现在孔姨娘一定恨死她们娘儿俩了,来不及想整垮她们,但要整垮她们,除去找到那日颜孝文丢了功名及官帽一事确实和她有关的实证,她还有其他办法吗?而要找着实证,谭何容易,一要人力物力,二要时间,没准儿还未等她找着实证,她反而先替曾祖父平反昭雪,也握有使祖母与爹爹答应娘和离之筹码,到时她们立即走人,头也不回,哪还管孔姨娘她们呢?

李嬷嬷见娘儿俩皆不在乎,只好讪讪道:“那好,就叫她俩商议好了,谅她俩也玩不出什么花活儿!”

颜芷汐听了,笑道:“嬷嬷这样想便是了,原本便是败军之将,怕她们作甚?她们不惹事就算了,如果敢惹事,我们自然不用客气。能打赢她们一回,就能打赢两回三回。”

只是若非必要时,她懒得动那脑筋罢了,连颜孝文她们娘儿俩都不在意,也就更加不会在意他小妾及庶子女了。

况且不还有兰姨娘么?她该是沉不住气的。

翌日一早起来,颜芷汐就听闻昨晚颜孝文想去探望孔姨娘,却被兰姨娘硬留下了,最后也没看成的信息,不禁扬起唇角,兰姨娘比她所预计的,还沉不下气来,平时也没见到她这样在意颜孝文。

却也不怪她心急,到现在她都没有一儿半女的,再不乘着孔姨娘现在怀了身孕,自己也抓紧怀一个,待孔姨娘生了,哪儿还有她的事呢?

颜孝文对她一直不怎么好,指着他还不如指着自己的亲骨肉靠得住些,就更不在意他了,再怎么也要先有个小孩才行。

随后娘儿俩去白鹤居问了安。

自颜老太太,大太太及三太太往下,大家都暗地里观察着她们的表情。

见到林氏一副气色颇佳的模样,颜芷汐也容光焕发,娘儿俩居然一点也没有受到孔姨娘影响,才长吁的长吁,短叹的短叹,讪讪的讪讪,之后在颜老太太下了令后,纷纷作鸟兽散。

一回去,就听见李嬷嬷提到颜肴和颜丁就在孔姨娘院中的信息,“所幸太太当时没同意大老爷说的,让您来管教三少爷与五少爷,有的人怎么也养不熟,又何必费心劳神呢?”

林氏笑言:“嬷嬷能这般想便好。”

待芷汐的姻亲定了,顺当地出阁后,如果她能和离,体面地离开这里,自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就寻一家道观清修,反正是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颜芷汐也笑言:“就是,娘有我足矣,何必管教人家孩子呢?”

嫡母将庶子管教成才了,却遭反噬一口,纵是不反噬,亦时时不忘亲娘,时时把亲娘放于嫡母之前的事例,还少吗?

她才不想让娘劳神费心的呢,有那工夫和精力,养只小猫狗什么的解解闷多好呢。

‘人家孩子’颜肴和颜丁此时见到孔姨娘,却未表现似颜舞昨天那样激动和煽情,只是稍显拘束地向孔姨娘见了礼,问候下她的状况后,就坐着不知要说些什么。颜孝中专门对牛先生交待,这段时日别的暂不教他们,只需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嫡庶之别便好,还有拓展下格局,别让他们像过去一样,眼光只局限于内院,——二房的家主颜孝文是指望不了了,二房又没别的儿子,颜孝中也就只有寄希望颜肴和颜丁能稍稍成点材,最少能撑起二房门户,否则他也不能照料二弟一世,还牵连子女受累吧。

因此这段时日,颜肴和颜丁愈发懂得当时颜孝文灭妻宠妾实不应该,自己家姨娘如此骄狂也不应该了。

既觉着不应该,那现在面对孔姨娘,当然不会像过去那样依赖和眷恋了,其实他们并非得到嫡母的应允,就擅自来看望姨娘,本身也不对,还是颜舞反复说姨娘想念他俩,颜孝中也应允了,他们推托不过才来的。

孔姨娘初见俩儿子长高许多,已经红了眼眶,待察觉到俩儿子对自己不像过去那样亲密后,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但她能如何,莫非对儿子说自己做的是对的么?谁叫她只是个小妾而已,他们这般做就很合情合理了。

她只有等送走了他们,咬着手帕大哭一场后,再将账全算到林氏与颜芷汐的头上,假以时日,她会叫她们十倍百倍偿还的。一时间,兰姨娘来向林氏问安,问了安后,虽明知林氏不待见她,因此连平时的问安也免了,更不要说什么立规立矩的,却还是笑着说:“太太性情虽然宽厚,但贱妾却不可因太太的宽厚,就忘了自个儿本分了。从今日起,贱妾就早晚留在这里伺候太太可否?”同为姨娘的,她尚且来正房见礼,孔姨娘也只有来了。即使唤她现在有孕在身,又怎么样呢?不要忘了初时她就因对太太大不敬,才被送往了庄上。现在二姑娘成了气候,连带老太太也百依百顺的,当然容不得孔姨娘对太太有半分不恭敬了,免得惹二姑娘不开心。

兰姨娘却是打了一手好算盘,想来一手以夷制夷。

可惜林氏微笑着婉拒了她:“我房中有的是丫鬟粗婆,就不劳驾你来伺候了,你只需伺候好老爷便是,没什么事且退下吧,往后也不用来问安。”

颜芷汐在一旁坐着没开口,面上也带了笑,但看着兰姨娘的眸光却很冰冷。

兰姨娘就不敢再说什么了,只好恭顺地应承道:“那贱妾就退下了。”就退出门外,心中很是愤慨,不能以夷制夷,便只有亲自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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