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芝檀捡起纸片扫了眼，瞳孔收缩。
这落针技巧、这大胆的想法……看似荒谬，说不定偏剑出奇迹？
走进病房，夜芝檀嗅到一股淡淡的艾药香，端起桌子棕色玻璃瓶液体嗅了嗅，皱眉。
十几味中药，超临界流体萃取法，除非是神针手、中药提取师，兼任国际调香师的dollar。
她笑问方芯彤：“姑妈，刚刚谁来过了？”
方芯彤兴奋地告诉她，“芝檀，棠棠的针灸术明显比你好高，她随便扎几下，我腰就发烫有知觉了，应该再来几次我就你站起来了，早知道一开始就让她帮我针灸，也不至于让你扎得我后背都花了！”
夜芝檀笑容僵在脸上。
她是A大针灸奇才，还是华国新晋女明星，走到哪都是人追捧的对象，何曾被长辈这样阴阳怪气挖苦责怪过？
夜芝檀问：“姑妈，你确定腰有知觉了？不是你的心理作用？”
“难道我骗你？”
夜芝檀转着戒指，扁扁嘴：“她只是运气好恰好捡了我的漏，我昨天给你扎的针，今天才起作用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是A大针灸专业的天才，难道你相信一个连大学都没念过的人，都不相信我？”
方芯彤半信半疑，她心里始终向这个天才亲侄女。
毕竟夜芝檀是娱乐圈出了名的美女学霸，还是A大中医学院最有天赋的学生，可惜她弃医进娱乐圈。
夜芝檀扯了扯嘴角，“下针起作用都需要时间的，久病成医，你也算半个医者，你见过有人刚施针就起作用吗？连我都做不到，你相信她能？”
方芯彤突然发病至今已有半年，她对医药有些许了解，中医讲究的是循序渐进，的确没有一蹴而就。
心道：或许，叶沐棠真是瞎猫碰见死耗子？
“棠棠施针，会不会跟你的针冲撞？”
夜芝檀翻着白眼：“她那点下三流针灸术，姑妈你居然放心给她治，也不怕出事！”
方芯彤越想越害怕：“她说过几天还来，我有点担心。”
夜芝檀拍着胸脯自荐：“姑妈放心，虽然我没办法将您治愈，但我已经成功联系神针手dollar的助手了，姑妈你一定会恢复的。”
“……你办事我放心。”
夜芝檀替方芯彤掖好被角，乖巧地说：“姑妈，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
“嗯。”
夜芝檀转身离开，脸上讨好的笑容瞬间消失。
——叶沐棠这个贱人脸皮真厚，差点把她的功劳抢走。
她恨！
走在一楼廊桥。
夜芝檀对着光打量粉钻戒指，余光望着疗养院自动玻璃门，心生一计。
她找了个号码编辑一条短信发出去。
对面回：“明白。”
夜芝檀阴冷一笑，她倒想看看叶沐棠这个贱人还怎么给方芯彤施针！
……
叶沐棠总觉得有人跟踪她，回头看，人头攒动，没发现异常。
路过一家看起来不错的馄炖店，叶沐棠走进去。
团子没吃过小馄饨，打包回去馋他，那只小馋猫闻到香味肯定追着她要吃。
这家店是网红店，很多人。
叶沐棠寻了个位置坐下，扫码点餐，特意选打包。
离开时，身后有几个男生也挤着要离开。
叶沐棠正要推门，那几个男生围了上来，原本完好无损的玻璃门发出清脆“啪啦～”一声，瞬间碎裂。
玻璃渣子掉了一地。
所有人目光都看了过来。
叶沐棠目瞪口呆握着玻璃门把手，石化了。
突然感觉后背有人用力推她，叶沐棠措不及防往前边倒，心底一惊，下意识用手撑地面，惯性之下，手掌硬生生按在玻璃碎上。
“嘶——”
叶沐棠疼得眼泪飙出来，差点晕过去了。
一看手，瞬间倒吸一口气。
手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数不清的玻璃碎深深扎入，有几根玻璃扎穿手背，抬手就看到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指尖滑落，一滴又一滴，在玻璃碎片晕开血花。
汤水馄炖落了一地。
万幸的是，另一只手握着门把手，没扎入玻璃。
叶沐棠疼得站不起来，蹲在地上，浑身颤抖。
迷迷糊糊有人扶她坐椅子上：“这玻璃真脆啊，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推你的。”
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叶沐棠大概看到对方戴口罩、穿着黑色宽大风衣外套，鸭舌帽露出几缕黄毛。
叶沐棠疼得发抖，用力拽住鸭舌帽男人的手，指甲隔衣服掐着对方，嘴张了好几次，疼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人是故意的，绝不能让这人离开！
“是店家原因，不是我的问题，我还有事先走了！”男人推开她，踩着一地玻璃碎离开，手握着东西。
叶沐棠抓不住对方，脸色比纸还惨白。
中医针灸者、调香师最重要的是双巧手，她含辛茹苦多年，可如今……
店老板连忙让人清理玻璃碎片，报警，然后亲自送她去医院。
……
创伤面积太大，玻璃直接扎穿手，医生不敢贸然给她取玻璃，先暂时止血，做x光。
医生开单子让去缴费时，陆云舟从外边跑来。
陆云舟一如既往的白衬衫黑西裤，袖口挽起，戴着粉色美羊羊围裙，灰头土脑的面粉，脑袋扎了几个粉色小啾啾，脚下踩的……美羊羊拖鞋？
一看就是被家里宝贝女儿折腾的。
心里咯噔一下，原来他真的跟夜芝檀隐婚有个女儿。
叶沐棠下意识用没受伤的右手挡脸，不想让前夫看到她受伤哭泣的惨样。
褪去焦躁只剩温柔的人，也是有尊严的。
她瘦弱单薄，像是江堤边茕茕孑立的杨柳枝，风一吹就倒。
受伤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猫，总是惹人怜。
陆云舟眼睛都看红了，咬着牙，直直奔她跟前，问：“谁伤的你？”
避无可避，叶沐棠用手关节擦干眼泪，摇头。
陆云舟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问店老板：“谁干的？！”
男人面色阴沉，像是将要下暴雨的乌云。
店老板是个五十多的胖大叔，有些瑟缩开口：“对、对不起，我家店门玻璃突然碎了，我查了监控，是个黑衣瘦子推的她，人跑了。”
陆云舟找了个电话拨出去：“现在立刻滚来怀沙医院三楼！查一件事！”
他已经是涌动的火药桶，随时爆炸。
对面秒回：“好的陆总，我现在就过来。”
店老板战战兢兢等待，助理易经应该在附近，没几分钟就过来了。
易经对陆云舟的样子见怪不怪，缩缩肩，令老板回店里调监控录像。
陆云舟想抱她，叶沐棠缩成一小团摇摇头，颤抖着躲开，她不需要前夫的怜悯。
男人居高临下审视她，眸色沉了沉。
检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