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兮说得对，我不是真想偿还，真的想偿还的话……就该找那人，而不是替身。”虞舒抬起手，蒙住眼，声音有些懊悔，老人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谁都不是她的替身，谁也都不配，都不配啊。”
低声的哭声，承载老人的痛苦与醒悟，带着呢喃。
“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她啊……”
不止是因为他变了的心，还为他当初许过的诺。
在他那因为一个上官细雨而忘记的四五十载中，那个从上官细雨似的花季少女，变成了成熟女人、妇人，最后变成苍老妇人的那个人。
也为他要把上官细雨当做她的替身的这可笑念头。
他都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啊……
上官细雨疯成这样，他都那样着急的要来照顾，这样的人，却值得他弃了那三四十载来陪伴他，疼痛都不说半个字的妻子。
多么可笑。
最最可笑的是，亲手杀了个人，上官细雨都在疯狂推卸责任，还要他安慰她。
而当时的她，查出病来，却都还被自己残忍抛弃，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
虞舒啊虞舒。
枉你自称读了大半辈子的书，枉你道貌岸然的还称自己为德高望重的前辈。
仁、义、礼、智、信。
五常之道，做人的起码道德准则，你到底做到哪一条了啊虞舒！
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这八德，你又做到了哪一条？
想想教导自己道理，自己全然忘了他教诲已然过世的师父，虞舒羞愧。
想想因为没有按照他的威胁妥协于帮忙隐瞒他丑事就被自己驱逐出门的百里兮，虞舒更加羞愧。
再想陪伴了自己四五十载，却在病痛之际被自己狠心抛弃的妻子，虞舒更更是无地自容。
只为了这样一个杀人犯，只为了这样一个自私自利心眼儿都坏透了的丫头。
值吗？
虞舒。
但，比起她，错的还是自己，若他不动心，不动摇，任他来几个上官细雨，都没用。
说是喜欢上官细雨这个人，说是动了真心才这样，可刚刚，在知道她的本性后，他不也还是缩回了手吗？
所以说到底，他啊他，到底是为了下半身的幸福，毁了下半生的幸福啊。
他不求什么了，真的不求什么了。
但至少，让他还为音儿再做点什么啊。
不和他在一起也没事，不原谅她也没事，不接受也没事，至少让他醒悟的这罪恶感，能减少一点儿，是一点儿吧。
“你要找的，是沈音沈阿姨吧。”柏光却淡淡看了他一眼，一眼看破。
“你、你认识？”虞舒瞬间抬起头，惊喜的看他。
“嗯。”柏光懒洋洋应了。
“你知道她在哪吗？”虞舒连忙追问，老脸上丝毫不顾自己狼狈的形象：“她怎么样了？好不好？我能去见她吗？我保证不打扰她，也绝不会让她觉得困扰的！”
“她在医院，手术成功结束，还在休养阶段。”柏光眯了下眼，盯着他：“可以告诉你地址。”
“真的？谢谢你！谢谢你！真的谢谢！”虞舒缓缓睁大眼，终于露出笑意，老脸上，笑的终于释然。
柏光淡然的瞧着他，心中嗤笑。
切，谢个屁。
他才不是为了他呢。
他是为了沈阿姨好么，就当做是为了她给自己的那本书，给她的回报吧。
他知道有些事没那么好释怀，所以休养这个阶段，谁照顾她，她都不自在，那就让这老头去吧。
柏光知道，这不是为了让沈阿姨重新和他在一起。
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