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王婶担心她不相信，把她拽到路边的几棵白杨树下，“我是亲眼看见的。那天……”
苏茉从手包里拿出小人书，把米乐支到另一棵树下，这才示意王婶继续说。
“那天我本来是想去小爽家，她爸虽然是个烂酒鬼，不过会做些木匠活，那天我是想找他给我修一张桌子，进门的时候是晚上天都黑了，小爽爸没在家，我看到刘炳在厨房里脱下了裤子…”
“当时可把我给恶心坏了，本来都走了又去门口捡了块砖丢到了小爽家院里，把那狗东西给吓出来了我才走的。”王婶说的时候一脸的愤怒不是假的。
苏茉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真的。
“那你说刘炳跟他女儿的事……”
王婶摇了摇头才说：“那应该是刘炳喝醉了，本来我是去他家里想跟她媳妇要个鞋样子，”
其实不是，她是想找刘炳媳妇说些她们邻居的坏话。
但是为了好听她就换了个说法，“结果就从窗户看到刘炳把他闺女压在床上，造孽啊！他那闺女当时才十来岁，哭的那叫个惨喏！我，我当时被吓住了没敢多管闲事，后来我也没怎么去过他家里。”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苏茉沉吟了下，看着街边匆匆而过的行人，“那就还让你作证，但是钱没有更多了，这个条件已经是我能给的极限。”
“行！这次说定了，我老婆子一定去给小爽作证！”王婶见好就收，两千多元钱一年也不少了。
都是她儿媳妇怂恿她来的，差点让她把老脸都给丢光。
“那希望王婶这次信守承诺。如果这件事再有变动，那我就真的不会再考虑你了。”苏茉语气严肃。
“放心，小茉你放心，那我就先回家了。”王婶赔着笑脸说了两句才转身回去。
把王婶这件事敲定，也算给苏茉提了个醒，她要做两手准备。
“米乐，走了！”
她一招手，米乐收起小人书就跑到她身边牵起了她的手。
“咱们去找一个人！”
刘炳的闺女叫刘英，今年大概十四五岁，在他们海城一中上高中。
她们到的时候正是放学时候，学校门口摆了许多的小摊，卖着各色形形色色的吃食。
这两年物资不那么紧缺了，只用钱就能买到东西。
要是再往前两年，买东西不仅要钱还要票。
她房间里还收藏着许多花花绿绿的票据呢！也算是留个纪念，纪念属于那个年代独有的烙印。
“想吃什么？”苏茉边观察着进出的学生，边问米乐。
米乐葡萄一样的黑眼睛四处转了转，最后停在了一个卖肉夹馍的摊位上。
肉夹馍是今年刚从西北地区传到海城来的一道美食，酥软的饼里夹着炖煮好的香糯羊肉，还配有大葱和酱料，味道鲜香浓郁。
“好，我们今天就吃这个！”
走到卖肉夹馍的摊位上，前面排着几个看衣着就知道家境很好的学生。
家境不好也吃不起肉夹馍。
一个要七毛钱。
苏茉买了两个，递给了米乐一个，两人边吃边蹲在门口等着刘英。
一直等到她们两个把肉夹馍给吃完，刘英才低着脑袋从学校里面走出来。
“刘英！”
苏茉以前跟刘英她姐刘玉一个学校，放学的时候偶尔会一起玩，所以她跟刘英也不算太陌生。
只是有几年没怎么见过，当初黑瘦的小女孩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
“苏茉姐姐。”刘英很有礼貌的跟她打招呼，“你们怎么会在这？”
“有点事路过你们学校，想着进来看看你。”苏茉摸了摸她的麻花辫，“现在都长这么高了？你姐嫁人的时候你才这么高一点。”
刘英腼腆的笑了笑。
“是不是还没吃饭？刚好我看那边有家黄鱼面，看起来不错，咱们一起吃一碗？”苏茉挽着她的手，温柔询问道。
刘英没有拒绝，反正现在家里每天一团糟，她也不想回。
这家黄鱼面生意很好，在海城也算是面馆中的翘楚。
苏茉点了两碗黄鱼面，加了一小份毛豆，一共两块钱。
等吃完面走路送刘英回学校的路上，她才把刘爽的事情娓娓道来。
“苏茉姐姐，你是想要我去给小爽姐姐作证？”刘英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一听就大概明白了。
说起小爽姐姐的时候她咬了咬下唇，低下了头。
她们有相同的经历，甚至以前的很多时候深夜也动过杀死那个畜生的想法，但是现在人死了让她出来作证说自己的父亲猥亵别的女孩，她还是无法做到。
毕竟这对她影响深远，这种事情宣扬出去的话，她在亲戚面前，同学面前就无法自处了。
“你喜欢海城吗？”苏茉问道。
刘英的顾虑她自然明白，她能做的只能是为她解决掉这些顾虑。
喜欢海城吗？这个从小长大的地方。
刘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有些迷茫。
“之前有个姑娘叫梁赵娣，她讨厌这家讨厌海城想过自杀，后来她考上大学永远的离开了海城。”
她跟梁招娣现在还保持着通信，梁母断了梁招娣的花销，她还给梁招娣汇过去了两百元钱。
这个提议让刘英有些心动。
她当初被醉酒的父亲侮辱后，母亲劝她忍，所有人都劝她忍。
但是随着年龄的长大，她越来越接受不了当初那个懦弱的自己。
她想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
“那，那你会帮我吗？如果我去作证的话。”刘英咬了咬唇，眼神逐渐坚定起来。
离开海城仅凭她一个人还无法做到，虽然她没有到梁招娣那女孩的地步，但也差不多了。
如果有离开海城的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会。”苏茉肯定的点头，“你是想考上大学或者是做别的什么我都能帮你。”
“我不想读书了，”刘英知道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作证后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笔钱，另外送我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广市行吗？”苏茉想到时候可以让赵婷帮忙，“我还可以帮你安排一个工作。”
“好。”
几天后，到了刘爽开庭这日。
刘兴瞪着对面的周烈苏茉秦朝几人，目露凶光，“有我在，你们别想把杀死我爸的凶手救出去！”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那个不起眼的妹妹，竟然走向了他的对面。
苏茉勾唇，欣赏着刘兴几人脸上变幻莫测十分精彩的表情，“介绍一下，刘英，我们的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