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A3，YOS4.1，京东方液晶面板，Nilight镜头……
随着画面再次切回PPT，幕布上显示出了以Yidoo4为圆点，其余零部件构成圆心的一副手机零部件拆解图。
“当这些先进的技术融为一体时，我们可以看到，它们便产生了奇妙的……”
苏远山转回头，眨了眨眼：“嗯，不是化学反应，是物理变化。”
台下只有为数不多的人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好吧，看来不了解他的人还是挺多的。
好在这不是说脱口秀，也不需要每个梗都被人接住。
而且苏远山也知道，现在大家最关心的是……多少钱。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这样的一部手机，他应该卖多少钱？”
幕布上，显出了两个大大的单词——“Howmuch？”。
全场一片安静。
甚至屏住了呼吸。
苏远山背对着屏幕，摁了一次遥控笔。
掌声口哨不绝于耳。
苏远山回头看了一眼，马上道：“噢，抱歉，放错价格了。”
随着他的声音，掌声立刻消失，所有人都盯着$1599的数字——坦白说，按照远芯的“尿性”，这样一款具有革命意义的、改变整个手机模式的新品出来，1599也不是什么难以想象的事。
苏远山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本来较小的$1599的字号便被放大了起码三倍，然后变成了$599。
黑暗中，无数人站起身来，掌声如山呼海啸一般响彻了整个会场。
这时，PPT翻到最后一页。
——五月十五日，上午九点，全球远芯各大品牌专卖店准时发售。
在不息的掌声中，苏远山举起Yidoo4。
“对了，还有件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展台，同时画面切换到摄像机线路。
掌声稍歇，所有人都看着屏幕。
只见苏远山将手机重新放在了摄像机下，然后点开预装的EM，在点开陈静的头像，最后点击视频通话。
嘟嘟声中，苏远山手心开始出汗。
*
*
里昂会展中心。
远芯企业三大巨头中，主持发布会最少的便是陈静了。
在远芯架构调整完成后，她便以董事长的身份，更多地关注着远芯的内部发展——说白了，她就有点类似于“书记”。
事实上，在远芯，已经有人私下称她为“陈书记”了。
譬如高晓第就这样称呼她。
她比苏远山更早一步来到欧洲，在到里昂之前，还受到了希拉克先生的接见，到了里昂之后，市长更是全程陪同她参观智慧谷。
在女权日益兴起的欧洲，她的待遇由此可见一般。
虽然参加的发布会少，但陈静却没有任何演讲恐惧症——已经有太多的人忘记了，她还曾经是远芯第一支商业广告片的女主角。
广告中，陈静带着VCD“砸”烂了VHS。没多久，她便加入了远芯，并带领远芯一路向前，把一个接一个的落后产品变成历史。
……
幕布上，显出了Yidoo4的首发价——499
“抱歉，我接个电话。”
伴随着一阵极有韵律的提示音，陈静举起电话，同时走向演示台。
当她把手机同样放在摄像头下放后，屏幕上也同时显示出了“苏远山邀请您视频通话”的提示。
同样的，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点击了接受。
三秒后，苏远山的脸庞出现在了画面中。
“hi。”她先一步给苏远山招了招手，同时心中石头落了下来。
“hi。”苏远山也同样挥手。
“发布会进行到什么程度了？”
“进行到刚刚接到你的视频邀请——能不能给现场的朋友打个招呼？”
“好，现场的朋友大家好，我是远芯首席技术官苏远山，欢迎大家参加远芯发布会。”苏远山不留痕迹地呼了口气，笑意弥漫：“我在硅谷的发布会现场，向大家问好。”
……
——这场视频对话，是发布会策划组在讨论了几天几夜之后才最终确定下来的方案。
一开始，是没有这种现场视频交流演示的——因为它极容易出岔子，别说中途断开，就算卡顿个两秒都会对Yidoo4造成影响。
因为现在的用户，并不能准确地分清楚到底是手机问题，还是网络问题。
但在对发布会的所有信息进行汇总分析后，何薇认为，作为一款将会改变人类生活的手机，一款划时代的，重新定义手机的手机，它有必要现场向人们展示，它目前所能达到的极限。
并且，如果能够在发布会的最末尾，让苏远山与陈静进行实时的视频通话，这也是一场前所未有的联动。
比起什么现场打电话之类，要高端到不知道多少倍，是真正能够让远隔重洋的用户，在这一刻升起到因为科技，彼此就在身旁的感觉。
这就是技术本身所赋予的意义，也是符合远芯的企业精神和追求的。
当何薇这番话说出来之后，三大巨头便不约而同地投了赞成票。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非但远芯发布会小组集体出动，亲自把光纤和wifi拉到会场不说，EM方面，pony也亲自上阵，拉着技术团队加班加点地搞了十天，专门为二人的手机定制了EM版本，以及专用的服务器线路。
他们两个人的这番视频通话，看起来和寻常操作一样，但实际上背后却是V得不能再VIP的服务。
但即便这样，苏远山和陈静依旧紧张无比。
这玩意，万一出错，那可就是出糗了。
所以，他们才最终选择了把这个通话场景放在最后，尽可能地让观众产生“额外信息”的错觉。
……
随着陈静也给硅谷的观众打完招呼，双边又如同普通朋友之间的交流般约了顿饭后挂断了通话。
画面全程流畅。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30万像素的前置摄像头在放大之后确实马赛克有点严重。
“谢谢大家。”
灯光亮起，全场起立。
*
*
第二天上午七点四十。
苏远山的汽车停在硅谷远芯专卖店一百米之外。
一来，这里是苹果的总部大门外。
二来，因为再近一点就停不进去了。
——整条街道，已经被两排排队的消费者占满，而且人群的长度还在增加。
排在最前方大门口的，是清一色的帐篷，以及一群手持长枪短炮的记者。
……
苏远山缓缓收回视线，望向乔布斯严肃的侧脸。
“有必要半夜都来守着排队吗？”
乔布斯面无表情，紧锁着眉头，他从队伍中收回视线，转头望向苏远山。
“或许有。”苏远山耸了耸肩，微微一笑。
后世，这种搞排队的“气氛组”操作很常见，但最先半夜都排队的，必定不是气氛组搞的。
这意味着，Yidoo4，是真的有如此的品牌吸引力。
看着乔布斯，苏远山轻声道：“Jobs，我的朋友，既然我们都相信手机就是未来，会改变未来……”
“嗯，是的，所以我们已经在设计了。”乔布斯打断了苏远山的话，很老实地承认了自己的项目。
“……”
“Yidoo4的设计很好。”
乔布斯低头，他的手中握着苏远山送他的手机——完美地贴合在手中，金属边框和双面玻璃在掌心散发出让人愉悦的温度。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它的的确确重新定义了手机。”乔布斯摁亮屏幕，看着UI界面，排列有序的方形圆角图标让人赏心悦目。
“YOS是个很了不起的系统。”乔布斯再一次肯定道：“看样子，它会成为移动系统中的Windows。”
“……”苏远山听着乔布斯的肯定，心中倒是有点微微吃惊——乔总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那啥……心灰意冷的感觉？
难道被Yidoo4打击到了？
——如果换了以前，苏远山或许还会有点内疚，因为Yidoo4的工业设计，明显和历史上的iPhone4同出一辙，是一个风格的。
但现在，他不会了。
因为远芯的设计团队通过这么多年来的学习和提升，以及全球化的过程中，早已经形成了自己的风格。
科技·简约风。
在这种风格的指引下，远芯的所有产品朝着未来的“苹果产品”靠拢，那是自然而然的事。
换句话说，就算苏远山不做任何干预，远芯的设计也会与历史上的苹果产品趋同。
事实上，Yidoo4的产品设计，苏远山并没有作任何大的干涉。
这完完全全就是远芯设计中心自我风格和意志的体现。
“哈……”乔布斯快速滑动了几下图标，突然呼了口气，微笑了起来：“有时候，命运真是很奇妙。”
“嗯？”
“除了一开始和做动画的那几年，我似乎都一直在和朋友竞争。”乔布斯微笑的看着苏远山：“之前是比尔，现在又是你。”
苏远山轻轻咳了声：“深感荣幸。”
“但是，苏。”乔布斯眼神渐渐坚定起来：“这个世界，是需要有人唱反调的。”
“是。”
“我认同Yidoo4很漂亮，但我同样认为，手机还能做到更好。而且，也有人在等着我们把它做得不一样的好。”
“是。”
乔布斯深深吸了口气，冲苏远山含笑点头，然后拉开车门，大步走向自己的总部。
苏远山也钻出汽车，他和文晓倩也穿过人行道，走向专卖店的大门。
透过玻璃，苏远山已经能够看到，上下两层的导购员，早已经严阵以待。
只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