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宇文成龙在那里胡思乱想、思绪万千的时候。
大营外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仿佛汹涌的潮水正在朝着他们迅速逼近。
只见周围的隋军将士们有条不紊地缓缓后退,他们动作整齐划一,主动给西突厥人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道路。
“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了,走!”
塔木森看到隋军的这一举动,心中立刻就明白过来,隋军肯定是已经早有准备,这是在故意引诱他们深入。
可是,这就好比开弓射出的箭,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
更何况,他们如今远离西突厥的王庭,在这里的粮草全部都是由隋朝人负责调配供应的。
就算是现在撤军离开,也根本没有可以落脚安身的地方。
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些人肯定会统统饿死的。
反正他已经接到确切的消息,武信的确不在这里。
既然如此,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拼死一搏呢。
于是,塔木森带着手下的将士们一路朝着大营中奋勇闯去。
很快,他就看到了武浊的大纛旗在风中飘扬,那旗帜高高地矗立着,仿佛是在向他们示威。
而就在此时,隋军的兵马如同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涌出。
他们手持盾牌,那盾牌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寒光。
长枪从盾牌的缝隙间伸出来,密密麻麻的枪尖如同林立的尖刺,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对此,塔木森早有预料,他的脸上虽然带着一丝紧张,但却并没有表现得那般慌张。
他深吸一口气,握紧手中的武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就只能勇往直前,绝不能有丝毫的退缩。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将士们,从他们的眼神中也看到了同样的坚定,这让他稍微安心了一些。
“塔木森,你竟然胆敢叛乱,难道就不怕被灭族吗?”
大帐的帘子缓缓掀开一角,武浊迈着沉稳的步伐抬腿走出。
他双手负于身后,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眼神中透着一股威严与冷峻。
“叛乱?
我们又不是隋朝的部属,又怎么能以叛乱来称呼我们的行为!”
塔木森紧紧握着手里那寒光闪闪的弯刀,将弯刀直直地指向武浊,愤怒地大声喊道。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恨都通过这目光传递给武浊。
“难道你忘了吗?
你曾经跪在我父王面前,满脸谦卑地诉说着西突厥的所谓罪过。
也忘了你不过是一个旁支的身份,是我们大隋在背后推着你登上了汗位。
这一切,你都抛诸脑后了吗?”
武浊的声音不紧不慢,却犹如重锤一般,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众人的心间。
“还有统叶护可汗的惨状,你也全都忘了吗!”
武浊仍旧不慌不忙,一字一句地说着。
其实,他这番话并非是单纯说给塔木森听的,而是说给在场的吐火罗诸位君主听的。
毕竟,他心里很清楚,做事情得讲究个名正言顺。
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这可不是他想过河拆桥。
而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切都是西突厥人咎由自取,大隋才是占着道理的一方。
“休要多言,是你隋朝不仁不义在先,弟兄们,杀过去!”
塔木森不想再听武浊的这些话,他觉得这些话就像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
“杀了武浊,为统叶护可汗报仇!”
塔木森毫不犹豫,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弯刀,声嘶力竭地大声喊道。
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充满了悲壮与决绝。
他身后的西突厥将士们听到这喊声,也纷纷举起武器,朝着武浊和隋军冲杀过去。
“找死啊你们这西突厥人!”
俊杰一边扯开嗓子高喊着,一边像个旋转的陀螺一般转着圈圈冲向了西突厥军阵。
只见他双手紧紧抓住宽刃剑的剑柄,那宽刃剑在他的挥动下化作了一道道光芒。
他整个人就像是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所到之处,西突厥人根本无法靠近。
只要有人试图靠近,就会被他的剑刃砍中。
一时间,鲜血四溅开来,那鲜红的血液如同绽放的花朵,在空气中挥洒出一片片血雾。
“他还有这门武艺呢?”
宇文成龙眼睛瞪得大大的,瞧着俊杰那疯狂旋转的模样,心中暗自惊讶。
自己若是也这么转的话,想必早就晕得七荤八素,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留活口。”
武浊眼神冷漠地默默看了一眼塔木森,随后便头也不回地转身返回大帐。
“诺!”
薛礼应了一声,手中的银剪戟在他手中轻快地转了一圈。
随后,他便一跃而起,身姿敏捷地跳到西突厥人面前。
他那高大的身影站在西突厥人面前,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给敌人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杀!”
隋军在一众将领的指挥下,齐声高喊着,向着西突厥人发起了猛烈的攻势。
西突厥的士兵们虽然奋力抵抗,但无奈隋军人多势众,而且又有像薛礼这样勇猛的将领,他们的抵抗显得十分无力。
战场上不断传来西突厥人的惨叫声,死伤惨重的他们,人数在迅速减少,地上很快就布满了他们的尸体。
塔木森浑身浴血,他硬扛着隋军士卒的长枪,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却依旧执着地往大帐处挪动着脚步。
他与大帐之间的距离明明不过区区几步之遥。
然而在这一刻,这几步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远超过千里之遥。
他心中满是不甘,到底还是西突厥的兵马太少了。
如果西突厥的兵马能够再多一些,或许,他今日就能成功地冲进大帐,手刃武浊,为自己和族人争得一丝尊严。
可如今,一切都只能成为泡影了。
“噗嗤!”
就在此时,薛礼从后方杀到。
他手中那杆银剪戟闪烁着凛冽的寒光,戟尖毫不留情地直接将塔木森的身体贯穿。
塔木森只感觉一阵剧痛传来,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扑通一声,他重重地跪在了大帐之前。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解脱。
想当初,西突厥在他的带领下向隋朝臣服。
从那之后,西突厥人就如同隋朝的狗一般,受尽了屈辱。
而如今,他即将死去,也算是从这屈辱中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