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爱国者的脑海里又再一次回忆起与霜星之间的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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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吧?一直叫你爸爸,还挺奇怪的。
......你脸色有点不太好啊?
才没有!才不是因为......因为兄弟姐妹们害怕我呢!
哎哎,你有什么办法吗,让他们不因为你躲我躲得远远的办法?
有的话,叫你爸爸也可以!
啊?要挟?那个词儿是什么意思啊,你还没有教我呢。
唉,你说哥哥学什么东西都很快,不像我这样只能按部就班地来......那哥哥现在在哪呢?
唉,唉?!为什么突然抱住我!你会冻伤的!
......你在哭吗?好像有水掉在我肩上了......
没有?所有人都说爸爸无血无泪,那就是说爸爸不会哭吗?
可是爸爸明明会哭啊......
......我前面只是瞎说的,瞎说的!爸爸哭,是因为冻得太疼了吗?
爸爸,爸爸!我不会再像刚才那么说了,而且,我长大以后,长大以后......长大以后一定给你做一种让你不会被冻坏的药!
这样你就不会再被疼哭了,对吗?我一定会快快长大的!
家人?
啊,是说,我的兄弟姐妹们,还有你我,都是家人?不在这里的哥哥也是?
嗯......这样的话,爸爸,就是大家的爸爸了!
我也一定会学习爸爸,帮外婆报仇,杀掉那些欺负我们的人!
不准这么说?
为什么!明明爸爸每天都在杀那些坏人!
......什么叫不想我成为爸爸这样的人?爸爸难道不是好人吗?
为什么爸爸也是坏人?!我不懂,你说明白!爸爸怎么会是坏人!
我讨厌爸爸。讨厌!
......不学爸爸,就能到城里去?
爸爸......你说,我们真的能到城里去吗?
你说的什么手指糖.....真的好吃吗?
如果要不当爸爸这样的人才能吃到的话......唔......!
我不懂。
爸爸......
我想,不管怎么样,好人和坏人,我都可以当的。
只要永远和爸爸,还有兄弟姐妹们一起......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爸爸是我的家人。我知道的,爸爸是我最好的家人了。
当然啦,第二是......第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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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国者的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霜星的名字像融化的冰晶,在齿间碎成锋利的棱角。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护腕上的鸢尾花冰雕,直到碎片刺破掌心,紫黑色的血液滴在 “叶莲娜” 这个被反复刻蚀的名字上,将凹陷的纹路染成更深的紫色。
“我亏欠你,太多。太多。”
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某个沉睡的梦,却让整个废墟的空气都凝固了。阿米娅看见他铠甲下渗出的雾气不再是战意的紫,而是掺杂着灰白的哀伤,如同冬日清晨的薄雾,笼罩着无人收殓的墓碑。
“...... 太多了,太多了......”
阿米娅的回应被哽咽打断,不知为什么,每当她想告诉霜星并没有死的消息却根本开不了口。
“卡特斯女孩。你是,罗德岛的领袖。”
爱国者的转身让铠甲发出吱呀的响声,像是老旧的门轴终于不堪重负。他的肩甲已经完全碎裂,露出下方翻涌的源石核心,那跳动的光芒与阿米娅王冠的微光遥遥相对,仿佛两个时代的火种在黑暗中相遇。
“你究竟,哪里出众?”
他的戟尖挑起一块碎石,在掌心碾成齑粉。
“你们有个成员,向我描述过你。你们的战士,十分优秀。但仅仅优秀,还是会死。”
碎石粉从指缝滑落,露出掌心里深深的纹路 —— 那是握了一辈子武器磨出的茧,也是刻着霜星名字的痕。
“你还有哪里,能让我,看到价值?”
爱国者向前半步,长戟在地面拖出刺目的火星。
“你想阻止,核心城,却无法,战胜我?”
这句话不是质问,而是某种近乎绝望的探寻,仿佛在这个注定崩塌的世界里,他迫切需要一个理由,来相信霜星用生命守护的理想并非虚无。
爱国者的每一步都像踏在时间的裂缝上,铠甲与地面碰撞的闷响,竟与阿米娅剧烈的心跳重合。迷迭香的尖叫撕裂空气时,四把重剑已如惊雷出鞘,源石能量在剑刃上凝结成跳动的光弧,直指他的咽喉、心脏、膝窝和后颈 —— 那是经过精密计算的致命四点。
然而重剑在距离皮肤三寸处骤然凝滞。爱国者甚至没有抬眼,仅凭周身翻涌的紫色雾气,便将这些由精神力凝聚的武器悬停在空中。迷迭香的瞳孔因震惊而收缩,她感受到自己的源石技艺如同撞在无形的冰墙上,那些她引以为傲的重剑,此刻竟像脆弱的玻璃制品,在对方的气势下瑟瑟发抖。
“一把,两把,三把...... 第四把!”
她的嘶吼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指尖沁出的鲜血滴在剑柄虚影上,激起重剑发出不甘的嗡鸣。但爱国者的步伐没有丝毫停顿,他穿过重剑组成的死亡之阵,任由剑刃划破铠甲,溅起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闪烁的紫色晶屑 —— 那是他用源石增生的皮肤,早已比精钢更坚韧。
就在爱国者就要走到离阿米娅只有几米的距离,手将要伸到阿米娅的眼前。
“看刀!”
寒光如游龙破雾而出的刹那,爱国者铠甲上的霜花竟瞬间凝出裂纹。
博士的影刃在掌心旋转出冷冽的弧光,那些被压缩成丝线的血红刀气擦着她的指尖掠过,在地面犁出四道深达半米的沟壑 —— 这不是普通的攻击,而是用超频神经同步率催动的、足以割裂钢铁的杀招。
“——!是,谁?”
爱国者的长戟本能地格挡,却在接触刀气的瞬间爆发出刺耳的尖鸣。他看见此时的博士并没有戴着面具,而她的瞳孔泛着异常的猩红。
连退三步的爱国者稳住身形,长戟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线。当看清来者腰间晃动的罗德岛钥匙扣时,他眼中的血红火焰突然诡异地明灭 —— 那个挂件上刻着的鸢尾花图案,与海伦生前别在围裙上的源石花一模一样。
“是...... 你。”
爱国者的声音里带着不属于战场的震颤。
“温迪戈。”
博士的影刃直指对方咽喉,却在说出这个词时,喉结剧烈滚动。他看见爱国者护腕内侧新刻的字迹,那是用指甲划的 “对不起”,每个字都嵌着未干的血痂,与他办公桌上格罗瓦兹尔诗集里的批注,笔迹分毫不差。
“博士” 挽刀花的动作突然滞涩,刃尖在月光下划出颤抖的弧线。爱国者注意到他握刀的姿势 —— 那是萨卡兹传统的 “守灵式”,只有在为至亲之人送行时才会使用。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仿佛有无数亡灵在其中穿梭,将过去与现在编织成血色的茧。
“我来陪你打。”
博士的声音混着血沫喷出,她向前半步,却不是进攻,而是将影刃轻轻插在两人之间的地面。
阿米娅的指尖在晨风中徒劳地抓握,博士的背影却已如离弦之箭窜入紫色雾霭。她手中的戒指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发烫,视网膜上还残留着影刃划破空气的冷光。
“博士...... 不要!”
她的呼喊被凯尔希的手掌轻轻按住,白大褂下的温度带着经年累月的沉稳。医疗干员的急救无人机群从头顶掠过,螺旋桨掀起的气流吹散了部分雾气,却遮不住爱国者铠甲上跳动的源石核心,那光芒与博士眼中的猩红相互辉映,宛如两颗即将相撞的灾星。
“不要担心,现在的他不必担心。”
凯尔希的声音像是裹着冰碴的手术刀,精准划开焦虑的表象。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之前.......
(小曦曦,怎么现在这么拉了。)
博士的意识在剧痛中浮沉,影的声音像把生锈的刀切入神经。她能看见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扯下渗血的绷带,指尖抚过肩胛骨处狰狞的源石结晶,却感觉不到疼痛 —— 影的接管让躯体进入超频状态,连呼吸都带着金属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你...... 要干..... 什么?”
她的质问在脑海里撞出回响,却只换来影的嗤笑。那把黑色利刃在掌心震动,刃身映出爱国者逐渐逼近的身影,铠甲上的霜花正在晨光中融化,露出下面暗红色的源石脉络,像极了影记忆中某个被血浸透的战场。
(你这不废话吗?眼前这个大家伙根本不是你们所能抗衡的。)
影的声音带着金属特有的冷硬,博士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地前倾。她看见自己的指尖渗出血红的光,那是影在施展自己的源石技艺,将疼痛转化为燃料。
“我去。”
当 “博士” 开口时,声音里混着两个人的语调,像是来自深渊的二重唱。医疗干员的治疗光束擦过耳际,却被影挥手拍开,破碎的影刃在地上拼合时,发出的不是金属碰撞声,而是亡者的低语。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伤痕累累的?”
影的语气带着嫌弃,却在拾起影刃的瞬间,让博士感受到久违的战栗 —— 那把刀在她手中仿佛活物,刃身流转的幽蓝光芒里,浮现出无数张被遗忘的面孔,都是曾被这把刀终结的温迪戈战士。
碎片归位的刹那,博士的视网膜上闪过一串数据流:影的真实形态正在突破限制,刀刃上的源石纹路与爱国者铠甲形成共振。他想警告阿米娅,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发出的是影的轻笑,那声音里带着千年的杀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故乡的眷恋。
“该上了!”
冲刺的脚步声震碎地面的冰晶,博士的身体在影的操控下做出违反人体工学的动作 —— 膝盖向后弯曲成诡异的角度,手掌撑地借力时,竟在地面留下深深的指痕。爱国者的长戟迎击而来,却在接触影刃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紫光与幽蓝交织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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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些人帮助他人是衷心希望别人能过上更好的生活,而另一些人,只是为了让受助者成为更有用的工具。你知道怎么区分两者吧,博士。其实很简单啦,看看他们的笑容就知道了。
——星源